我果然带小芊逛到了很晚。
我发现，无论我有多么爱钰澍，就连她对我最冷漠的日子里我都一厢情愿地坚定不移，但是，当我跟北塘芊在一起的时候，我居然可以完全不想她。
我是爱上了小芊吗？
午夜过后，泰丰城上空的焰火经久不歇，五彩斑斓的火光将小芊映照得分外迷人，我将她送到机关部大门口，在门卫的注视中分别，我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本来她都快要走进大门了，想想还回过头来年向我的怀里，我下意识地紧紧抱住。
这一抱让我如触电般停住了所有动作。
我发现小芊的身体在这一年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即使是寒冷的冬天衣着厚实，我也能感觉得与以往不一样的柔软。生平第一次，我希望能与小芊有更亲密的行为，我连抱着钰澍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但是，就在这时我想起了钰澍，我问同时自己，我爱上小芊了吗？
我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连在内心深处自问自答都不敢！
突然，小芊从我怀中抬起头来问我道：“泠风，都这么晚了，去我那里睡好吗？”
天啊，难道她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我推开小芊，看到她呼吸平稳，眼神清澈，没有跟我一样意乱情迷。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也多亏小芊这种纯洁无邪的表情，才上我恢复镇定，我微笑着回道：“别担心，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对于修练之人来说也不过须臾之间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经常来找我？”小芊嘟起小嘴佯嗔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啊。”我道：“我要修练，要去做任务，也不能总是来找你玩啊！”
“那明天是正月初一，你总有时间吧？我希望我出门见到的第一人就是你。”小芊授着我的手臂道：“可不可以嘛？”
听到这话我居然不敢立即回应，因为刚刚那一刹那间的悸动让我有所犹豫，我一直以为我有能力让小芊变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让她能跟任何人交朋友，不要只对我产生依赖。但是凭心而论，我真的想让她爱上别人吗？我真的是在努力改变她吗？我现在反而觉得与她想处的这么长时间里，我的心已经被她牢牢系住了，再也无法忘记她。
小芊对我的爱是毋庸置疑的，她甚至只会与我一个人说话，一个天姿绝色的美女毫无保留的爱意，有几个男人能不动心呢？即使有别一个同样绝色的美女在等待着，任谁也不愿意轻易取舍吧？
我现在怀疑我之所以没有爱上小芊，是不是仅仅是因为先钟情于钰澍，才在对钰澍的念想没有徹底断绝前不愿另觅新人，但现如今我又将如何面对面前这位娇俏佳人？
所以我就想着将来几天在在家里好好冷静一下，想想要怎么处理这中关系，但小芊说出了这种请求，我也不好拒绝，好一会后才道：“好吧，我明天就再陪小芊一天，过几天我可能也会跟去年一样回珠山了，你一个人在泰可以吗？”
“没事，我想你了就会打电话给你。”小芊道：“只要你不去什么危险的地方我都不担心。”
说实在的，小芊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只要我想她的时候她一定就在这里等我，但只要我想去做自己的事情她就绝对不会干预我，我怎么能不动心？
然而，回到公寓后我却翻来复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钰澍有小芊的身影，没想到幸福来得太多也是一种煎熬，我现在才明白地神安然的那首《南乡子》的含义了，“累日穿心儿女事，红颜，此处留心彼可怜”，如果我现在告诉小芊，我爱的人是钰澍，她会怎么想？会跟我道声珍重然后泰然离去，岁月静好吗？
我不相信。
初五的时候我们真的又相邀去珠山了，还是原班人马，钰澍在簊师的火车站跟我们会合，见面后钰澍好像完全望了大年夜的事，依然和我有说有笑，还是亲密无间的情侣。
来到珠山，钰澍不用再急着修练，我们终于有时间手牵手走遍留有我们共同回忆的每一个角落，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街道，平府的高墙，许姐的店铺，还有漫长的海堤。
记得我那次刚抓完虎鲛回来给玲儿，钰澍就跟我一起过来放生虎鲛，然后一起沿着海堤散步，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提前发现了要袭击珠山的海啸，想来我和钰澍的相遇真是一段辛苦的回忆，但正因为辛苦才会铭记得这么深刻。
看钰澍心情还不错，我想我有必要跟她表明一些事情，在泰丰的这几天我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我借着海风的伴奏对钰澍道：“小雨，你相信我是爱你的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话？”钰澍道：“你要不爱我，为什么会那么多次拼命了的救我，为什么会带着重伤的我独闯大荒去求医？”
“我也这么觉得。”我道：“但是钰澍，我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
“你说吧！”钰澍好像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其实我也爱上了北塘芊。”这句话，我是盯着钰澍的眼睛说的，我希望她能看到我的真诚。
“哼！”钰澍冷哼道：“我看得出来。”
“不，小雨，你看不出来。”我道：“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希望你能耐心听我说。”
“你是想让我跟她一起跟着你吗？”钰澍冷声道。
“当然不是。”我道：“我既然能在这里跟你说，你就应当知道我已经做了决定吧？”
“那你说吧。”钰洁捋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秀发，把头偏向了一边，听自己的恋人说别的女孩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好，那我慢慢说。”我道：“你知道，我从第一次看到你就爱上了你，那是因为我真的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觉得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虽然你一直都有意跟我保持距离，也不知是矜持还是没看上我，但是我却没有哪怕是一秒钟动摇过这个念头，直到去年春，你忙于修练轮回箭术，对我几乎都是不理不采，我都以为我是彻底无法打动你的内心了，但我依然在坚持，所以我也跟你一样抓紧修练，只希望能跟你一样优秀，希望总有一天你能看上我。
“你知道吗，那次松花凼之行后，上官虑请我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她也向我表白了，你知道她除了目不能视外一切都是完美至极的女孩子，长得漂亮，修为也不错，家世又好，没有多少男孩子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表白，但是我却拒绝了，我想这都是因为你。”
“这个我知道。”钰澍道。
我继续道：“但是你依旧是在潜心修练，我还是无法走进你的内心。”
“其实那时候你已经打动我很久了。”钰澍道。
“我知道。”我道：“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也就是因为不知道我才心灰意冷，而就在这时候，在见不到你的日子里，都是北塘芊在带给我欢乐，虽然她对别人不假辞色，但对我却万分依赖，也正是因为这种依赖让我对她产生了极强的保护欲，久而久之我就发现我已经忘不了她了。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移情别恋，你遭遇三焦心劫之后，我是多么的心痛，一心只想要治好你，那次百梅岭悬岩边上你问我爱不爱你，我也是毫不犹预地回答说爱，但还是没能得到你的回应，那一刻我就暗自告诉自己，如果治好了你之后还是不能得到你的爱，我就会选择放弃。”
“你知道我不是不爱你……”钰澍插话道。
“我知道。”我道：“我只是当时不知道，所以，北塘芊在那时候其实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也就是说如果你再不答应我，我可能就要跟北塘芊在一起了。这次过年期间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爱上了她。”
“你为什么会爱她呢？”钰澍又问道。
是的，在钰澍看来，爱一个人是必须要理由的。
“真要理由吗？她是一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女孩子，要说她的优点，除了机关术之外她没一点比得上小雨你吧！”我道：“虽然我说不出爱她的理由，但是我却非常确定我爱她，当我想到我已经和钰澍成为了恋人，想要将这个事情告诉她的时候我非常的恐惧，我怕她会受不了这个打击，怕她会因此想不开，但我并不是怕伤害她，而是真心不想让她受哪怕一丁点委屈，就像是对小雨你一样。”
“那你想怎样。”钰澍道。
“尽管如此，我还是选择了钰澍，但是要跟北塘芊说清楚还须要时间，我希望小雨也能给我这个时间。”
很久，钰澍都没有说话，让风声与浪涛抢占了海堤。
“你知道吗？当你说出你爱上了别人的时候我有多心痛！”钰澍突终于打破沉寂道：“尽管当初在修练轮回箭术的时候我有无数次想过你会离我而去，但如今亲耳听到你说爱上了别人，我还是如遭雷击，虽然你最终选择了我，但是听你的说法，她还是随时都有可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其实，当我选择只要钰澍一人的时候我何尝不是心如刀绞，而且，如果我选择小芊拒绝钰澍可能还要容易很多，因为钰澍绝对不会因为一次情感打击而一蹶不振，但小芊却会因此而轻生。
如今看来，我选择钰澍真的只是因为她先住进我的心里而已。
但在钰澍面前我不想说出这样的话，只努力做出真诚的表情道。“不会的，小雨，你相信我。”
“我答应你，我也说过这个局面我也有过错。”钰澍继续道：“虽然你好像真的从没说过谎，但感情这方面没有绝对。我知道你对我多重要，如果谎言能把你留在身边我会说一万次谎。”
“我任何时候都不会说谎。”我道。
“会不会只有你知道。”钰澍道：“如果你有负于我，就算我念在相爱一场的份上不追究，我父兄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知道。”我回道。钰澍的父兄对钰澍尚且如此严厉，何况是伤害钰澍的外人。
从珠山回泰丰之后，我就决定先跟钰澍相处一段时间，尽量不要去找小芊，所以我都在不断去佣兵公会和术士公会转悠，一接到合适的任务都会接钰澍一起去做任务，让任务挤占了我的大部份时间，我就不会再纠结于小芊的事了。
在赏金拿到手软的同时，我和钰澍的感情逐渐升温，佣兵团和术士联队的等级也提升了不少，都达到了白银级别。
在泰丰遐迩之内，我们几个的名号也算是叫得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