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战煜尘停了下来。
“如果你今天没有被选上，你会后悔吗？”导演并未对表演做出评价，而是直接问了这句话。
战煜尘直视着导演，“不会”
导演往椅背上靠了靠，“从哪里过来的？”
“C省”
“挺远的吧？”
“全程21个小时”
“爬山累吗？”
“还好”
“折腾那么久，就只为了一个小角色，结果还没有被选上，你不觉得这样很吃亏吗，白白跑了一趟？”
“我没这样觉得，我来的时候，其实也没有百分百确定，自己能够拿下这个角色，但机会摆在那儿，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想争取一下。”
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人，附在导演耳边说了什么。
导演说了句，“知道了”，那人便出去了。
导演继续看向战煜尘，“除了二毛的戏份，你还有看别的台词吗？”
“整个剧本都看了，但其他台词还没有全记住。”
导演拿起桌上的剧本递向他，“这里面改编了一段军需处长的故事，在最后加了一段颂文，你就说一下那段颂文吧！”
战煜尘接过剧本，翻到那页，默记了下台词。
将剧本还给导演，低头酝酿了下情绪，“可以开始了。”
战煜尘抬手做了一个脱帽的动作，视线定格在了一处，缓缓开口：
“漫漫征路，巍巍雪山，猎猎风暴，辘辘饥寒。
军需处长，管物管钱，衣物紧缺，粮秣艰难。
口粮送人，不舍己餐，寒衣送人，不留己穿。
野菜果腹，单衣御寒，冷饥罹难，无私太然。
如此军队，如此党员，赢得日月，换了天地。”
眼中的泪水随着沙哑而又铿锵的话语一起落下。
然后将脱掉的帽子戴了回去，挺了挺身子，干劲利落地敬了一个军礼。
现场忽然陷入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刘金站了起来，也敬了一个军礼，“好，真好”
战煜尘向台下的人鞠了一躬。
导演看着战煜尘，说：“战煜尘，二娃的角色，你恐怕不能出演了，因为，我打算让你演这位将军。”
战煜尘愣了下，有些难以置信。
导演看了眼周围的人，叹了口气，“其实我们这个电影，从今年年初就开始进行试戏海选了，收到了不少演员的资料，但来试戏的却不到一半，符合角色的演员更是聊聊无几。
刚刚那人进来告诉我说，之前准备试戏将军的演员由于档期冲突，不能来了，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我们心里也明白，因为啊，最近中途辞演，或者不想来试戏的，通通用这个借口。
战煜尘，你能够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辗转来到我们这个破剧组，这一点你已经打动我了，其次，我之前问你问你话时，你的眼神一直直视着我，纯粹而又坚定，我觉得这种魄力正是红军战士所必备的，哪怕希望渺茫，也要全力以赴，这就是长征精神。
行了，年纪大了，就总喜欢给人讲道理，你就好好准备吧。”
“谢谢导演，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演好这个角色。”
看到战煜尘出来，辛染立即跑过去，“怎么样？战哥。”
战煜尘低下头，低声说：“二毛的角色没有被选上。”
辛染瞪大了眼睛，一脸失落。
但看到战煜尘，急忙收起面上流露的情绪，语气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的，战哥，这个不行，我们还可以去演别的戏。”
“不过”战煜尘抬起头，“导演让我演里面的一位将军。”
“哪一位将军？”
“剧本里面改变了一段李本深先生写的《丰碑》，那段戏里有一位将军。”
辛染记得这个故事，以前上学时的一篇课文，讲了一位军需处长把自己的棉衣让给了战友，最后被活活冻死的故事，曾经感动了无数人。
“那二娃和将军，这两个角色哪一个好啊？”
“角色不分好坏，就是这位将军吧，有一点不太好。”
“什么？”
战煜尘笑了下，看向辛染，“台词有点多。”
这算问题吗？台词多难道不好吗？
辛染差点抓狂，但控制住了。
等坐上返航的飞机，辛染一脸兴奋地翻着剧本，“89页，113页，总共有，24页呢，战哥，这个角色可比二娃的戏份多多了。”
战煜尘闭着眼睛准备补觉，没说话。
辛染欣喜地拉着战煜尘的胳膊晃着，“战哥，你要火了！”
战煜尘睁开眼，看了辛染一眼，给了她一个爆栗，“想什么呢，先把戏演好再说吧！”
说完继续酝酿睡意去了。
战煜尘去了趟公司。
江荷听到他的话，将胳膊抱在胸前，身体靠后，看着战煜尘，“这个结果挺让我意外的，说实话，对于之前试戏的那个角色，我都没有抱什么希望。如果不是你那个助理太烦人，我肯定不会让你去的。”
“不是你交代她，让我去试这个角色的吗？”
“她这么跟你说的？”江荷嘲弄地笑了下，“她前段时间老来问我你通告的事，都跟她说了没有，她还是每天来公司候着。那天不知是怎么听到赵琦拒绝这个剧本的试戏，就立马跑来问我，能不能让你演那个角色……”
战煜尘低头坐着，没说话。
江荷瞥了他一眼，“看来你那助理，还在努力维护你那可笑的自尊，可惜不巧，一不小心全被我给说出来了。”
战煜尘看着她也笑了下，“自从来到公司，我早就忘记有自尊这回事了，社畜，哪里配有自尊呢!”
“你明白就好，你现在正在从低谷往上爬，”江荷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沿，“而扶持你往上爬的人，是我，我可以一直晾着你，也能够给你资源，我想要让你记住，你的所有资源都是公司给你的，离开公司，你将什么都不是，你当初没有和公司解约是你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战煜尘站了起来，笑了下，“知道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转身的那一瞬间，战煜尘的脸上一片冷漠。
战煜尘回到家的时候，辛染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你真的要去国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