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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除夕

第二天,俩人像是把昨天的事情的忘记了,实际已埋在了心里,而接下来的日子也没有时间让赵七七去思考,去回味昨天的事情了。

今天已经是23号了,明天就是除夕了,赵七七开始为明天的除夕做准备了,虽然只有两个人,可两个人的除夕也是团圆年。

吃完早餐,赵七七拿出纸和笔,开始规划明天应该准备的东西,写了满满一张纸后,赵七七将这张纸放在了堂屋里的桌子上,还用杯子压住一脚。

然后开始哼着歌,先行进行大扫除,虽然昨天已经洗了很多的东西了,可都是一些衣物被套之类的,赵七七直接换了一身旧的深色衣服,拿着扫帚开始除尘,整个正屋开始了一丝不苟的打扫整理。

灰尘,蜘蛛网,爬高扑地,赵七七忙得不亦乐乎。储藏室,整理整理,将会用到的拿出来,不会用到的归置好,卧房,边边角角都打扫干净,该整理的整理,门窗大打开,通风晒阳。浴室,洗洗刷刷,残留的头发,洗发水等等,整理干净,将里面的所有盆都搬到井边,等待着各种盆的大清洗,用水冲洗整个浴室,看着水从下水管道中流出去,赵七七打开门和窗,等待着浴室的地面变干。堂屋,赵七七叉腰站立一会后,立马投入战场,该归置的归置,该擦洗的擦洗,直到中午赵七七才结束正屋的清扫。

吃了奶奶亲手做的中餐,赵七七开始对厨房进行大规模清扫,3点钟,整个厨房一尘不染,连大锅都擦洗的亮晶晶的。

将所有归置了需要清洗的东西放到井边,有锅碗瓢盆,瓶瓶罐罐,各种抹布,擦手巾等等,一大堆直接围住了整个的水井。

赵七七拿过洗洁精,抹布,钢丝擦,一个直径长达一米的竹匾,直接在井边开始洗洗涮涮,先洗了竹匾放到较水井较远的位置,然后,每洗好一件物品,就倒扣着放在竹匾上,洗了满满一大竹匾,赵七七看了看太阳,就上了廊上喝水,休息了一会儿,赵七七来到浴室与厨房的一个夹角处,那也有一幢用石棉瓦和砖砌成的小房子,房子的外面,正对厨房的一侧的窗口边上,种着一棵石榴树,看着老态龙钟的石榴树,赵七七想到小时候:每次都是爷爷托着自己,让自己摘到又大又红的石榴,掰开石榴,就能看到鳞次栉比的石榴籽,咬下一颗,甜甜的石榴汁,瞬间炸裂在嘴中,再咔嚓咔嚓的将石榴白色的籽给嚼了,还能尝出一股特殊的味道。

赵七七小时候最喜欢剥一大把的石榴,一次性放进嘴中,将嘴中的石榴籽嚼的碎碎的,感受着石榴特有的美味。

而赵七七的爷爷最喜欢拿着一颗石榴籽,凑到赵七七的脸边,一捏,鲜红的石榴汁就会溅到赵七七的脸上,每次赵七七总是会追着爷爷反击,一追不到就会向奶奶告状,每次奶奶都会说爷爷为老不尊,可下一次石榴成熟,还是会再犯,这也成了这栋老屋每年的欢声笑语时刻。

看着石榴树,赵七七笑了笑,摸了摸粗糙的石榴树,想起了与爷爷的旧时时光,闭上眼睛嘴角的微笑经久不散,阳光下的眼泪闪闪可见。

爷爷,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奶奶也会好好的。

调整心情后,赵七七开始收拾起小屋,小屋里面,一小半放了农具,其余都是砍成一段一段的木柴,有粗有细,还有放在一个大篮子里面褐色的松针,引火草。赵七七看了看小屋,整整齐齐的,不需要怎么整理。右看看篮子里面引火的,决定过完年,就去搂松针,还有找些细柴,大柴的话只能请人,赵七七半大的柴还好,太粗的柴没有人帮忙也是抬不回来的。

墙角的兰花郁郁葱葱,赵七七想:应该又可以分盆了吧,不知道这次奶奶会不会让我动手。

离开了小屋,赵七七站在庭院中间,四周环顾了一番,其他的地方还有要整理的吗?

看了看鸡圈,赵七七决定把鸡粪弄出来,开春种菜好施肥。

找了两只废弃的铁桶,赵七七拿着铲子,穿上雨靴,开始收拾鸡圈。将鸡赶到鸡窝里面,关好小门,先将鸡粪铲成一堆,又用老扫帚扫了扫,鸡窝下面的鸡粪比较难办,赵七七拿了一把板耙,一点点的将鸡窝下面的鸡粪刮到一处。

所有的鸡粪已经堆成了一堆,赵七七慢慢的将那堆鸡粪铲到铁桶中,看着两桶满满的鸡粪,赵七七先将铁桶放到了隔壁空出来的地上,想着等差不多就把它运到菜地去,免得天气一热,苍蝇乱飞。

找出石灰,洒在了鸡圈的四周以及刚刚打扫好的地面,赵七七打开鸡窝小门,洗了洗手,休息了半天,将竹匾上的已经晒干的器具收到各自的地方,赵七七堪堪结束今日的大扫除。

拿出笔,将写的纸张上面已完成的家务,划掉。赵七七看着剩余的项目,满意的点点头,剩下的就是明天的任务了。

赵七七伸了一下腰,舒缓着自己的胳膊和腰,她相信:这个假期后,她的小肚肚肯定就没了!

晚饭还是奶奶做的,赵七七承包的饭后的洗碗工作。

和奶奶说了明天的规划后,俩人洗洗澡,很早就休息了,毕竟明天还有忙活的可不少。

一大早,赵七七背着背篓,揣着单子和奶奶就坐着村里的三轮车到了镇上。虽然天才刚亮没多久,街上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摆摊的,叫卖的,讨价还价的,整个镇都热火朝天,水泄不通。

赵七七先带着奶奶来到服装一条街,给奶奶买了一件带红色盘扣,有着吉祥如意纹的红色棉服,配套的黑色棉裤,外加一双同系列的棉鞋,一顶红色的羊绒帽,赵七七喜滋滋的给奶奶从头到脚买了一身喜庆的过年穿搭。

在奶奶“不用给我买,你也应该买一套”的唠叨中,赵七七买了两双红色的棉袜。

在奶奶丝毫不满意的眼神中,赵七七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挽着奶奶,笑嘻嘻的说:“奶奶,我们去买其他的东西吧,不然回去就来不及了。”

奶奶无可奈何,只能任由赵七七挽着自己往菜市场去,买了一背篓的食材,买了灯笼,香,蜡烛,纸钱,红纸,对联,糖果,瓜子花生,米果等等,将大兜小兜和沉重的背篓放到村中的三轮车上,赵七七趁着人未满,只身又买了水果,饮料等等东西回来。

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早上在街上吃了东西,赵七七还是做了臊子和面条,作中饭。

吃完中饭,赵七七围上围裙,撸起袖子,开始了年夜饭的制作。

奶奶坐在廊上的桌子上,开着收音机,一边听着西游记,一边拿着红纸开始剪纸。一把老剪子,一张红纸,奶奶慢慢的左折右折,不用画,顺着记忆力的纹路开始剪纸,没一会儿,一个圆形的福字就出来了,奶奶又拿了一张红纸,开始下一个剪纸的制作。

录音机了的声音使得整个家的氛围忙碌又热闹,赵七七拿了小板凳,坐在井边,处理着鱼,鸡,猪肉等等的肉类,还有大大的一筐果蔬,昨天的竹匾再次派上用场了,处理好,洗好的肉菜各占竹匾的一边,洗好后,将竹匾放到厨房,用那个竹编的罩子罩住。

将洗好的水果拿出来,拿了两个盘子,将苹果,橘子,青枣等水果装到盘子里,分别放到灶神,祖宗牌位前,用做供果,饼干,糖果,米果等又放一个盘子,也供在灶神和祖宗牌位前。

弄好上供的东西后,赵七七将洗好剩下的水果放到小果篮里面放到折叠桌上,叮嘱奶奶休息的时候吃点水果后,赵七七将两个灶的火都烧上,煮上饭,一个铁锅炖整鸡,一个铁锅炖腊肠和腊肉,炖好后,开始炖排骨莲藕。

电磁炉上,先拿了一个小奶锅,拿了米粉,做了一小锅的浆糊,放到了一边,又洗了洗昨天奶奶拿回来剩余的松枝,用绳子将最前端的松针一折,用绳子一绑,就成了一个简易的刷子。

拿出对联,将大门上的旧对联撕掉,贴上新对联,新的门神,堂屋廊上正中间的两根柱子上也是一样,堂屋的隔扇门上贴上奶奶剪的福字,其它的门上贴上各种不同花样的剪纸。厨房也贴上对联,福字,新的灶神。鸡圈也贴上了圈神。各种花样繁多的窗花也贴到了木窗上。剩下的浆糊,赵七七让奶奶将剩余的红纸剪成一指宽的纸条,围绕着家中的植株,贴上了红纸条,满意的看着喜庆的庭院,赵七七将小奶锅用水泡着,放到了井边。

奶奶拿了香,纸钱,蜡烛等依次对灶神,祖宗牌燃香等准备工作,赵七七则全身心投入,准备炒菜。

炒菜,凉拌菜,汤一应俱全;煮,蒸,炒,炖,炸无所不包。

将每一份菜都拨一点,一一放到小碟子里,拿了一个白色为底,中间一朵大红花的搪瓷圆托盘,将小蝶放到托盘里,端到祖宗牌位前,放到摆放的一张桌子上,连续两次,才将所有的祭祖菜整齐的放到柱子上,桌子的正中间是放在盆中的一只整鸡,嘴中夹钱,翅膀旁放了两把菜刀,身上撒了茶叶和盐巴,旁边是一个大碗,里面是一块熟的五花肉,被切成正方体,猪皮在上,猪皮上也撒上盐和茶叶,一双筷子直直的插入肉中。三双筷子,三个碗,碗中的饭用小杯压出圆形的形状,酒茶也各三杯。剩下的就是各种小蝶放的各种菜。

井然有序的摆满了整张桌子,赵七七跟着奶奶祭拜祖先牌位,焚香烧纸,磕头请饭,然后又将饭菜茶酒端到灶神前,将厨房的桌子搬到前面,又依惯例祭拜,焚香烧纸。

祭拜完灶神后,奶奶拿着纸钱,赵七七端着鸡,五花肉,酒水,烧纸盆,放到鸡圈前面的水泥地上,让奶奶继续祭圈神,赵七七则将廊上的折叠桌,搬到大门口,对着后山,摆放好饭菜茶酒,拿出一串炮仗,将炮仗放到一边的地上,拿了一根点燃的香,试探了几次,才把炮仗点燃,炮仗的烟一冒,赵七七就立马窜了回去,躲在门背后,捂着耳朵。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砰~砰~砰~”

放完炮仗后红纸爆了一地,空气中残留着硝烟的气味,赵七七往家里喊了一声:“奶奶,可以了。”

奶奶磕完头,慢慢走到厨房,拿出一个大碗,赵七七将鸡圈前的所有东西端到大门口,准备好后,俩人对着后山祖坟的位置开始祭拜。

现在由于文明祭祀的推广,赵家村的坟墓大多在后山,距离村庄较远的位置,所以,现在大多数都是在家门口,对着后山,进行祭拜,这样既可以烧香烧纸,点蜡烛放鞭炮,又预防了森林火灾的发生,毕竟在家门口,一有不对立马就能知道。

将烧纸盆放到桌子的一边,在烧纸盆中,一边烧纸一边说着祈愿,碎碎念念的喊着逝去者的名称。借着烧纸的火焰,烧了一把的香,在奶奶的指挥下,赵七七顺着门口的土路,在路的两边插上两排燃着的香。

烧完纸后,插完香,依次敬茶敬酒,洒在地上,举了举桌上的所有东西,一边举过头顶,一边说着:请用饭(菜)。

最后,奶奶将拿出来的一个大碗,将小蝶里面的菜全部倒进大碗中,饭也是,加入冷水后,拿着筷子,将大碗里的混合物洒在土路的两边。然后,就把那个大碗倒扣在大门口的一边。

就此,赵七七家的祭祀就完成了,赵七七收拾了小蝶,放到井边,五花肉则直接放到祖宗牌位前,烧了的纸钱,用一个盖子盖住烧纸盆,放在大门口的另一侧。

这个时候,村中也不时的传来放鞭炮的声音,赵七七笑着说:“奶奶,今年我们家祭祖挺早的,你听,我们祭完了,其他人家才开始呢!”

“呵呵,我们早点祭,祖宗也能早点吃上饭啊!”

“嗯嗯,奶奶,你歇会去吧,我把鸡宰了,弄好后,就能吃饭了。”

“好好。”

奶奶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去了堂屋。

赵七七则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传出“砰砰”的砍宰声音。

赵七七将鸡宰好后,放进了铁锅开始重新炖煮,趁着这个时间,开始收拾厨房,并另一个铁锅里面的排骨炖莲藕舀到另一个煮锅中,将铁锅中洗洗涮涮后,烧上了一大锅的水。

将做好的菜,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堂屋端。

凉拌鸡爪,排骨炖莲藕,红烧肉,酥肉,小炒肉,芹菜牛肉末,清蒸鱼,原味腊肠腊肉,粉蒸肉,清炖鸡,清炒菠菜,西红柿炒蛋,清炒包菜,清炒菜花,青菜豆腐汤。

堂屋的方桌,琳琅满目,赵七七拿出饮料,赵七七摘了围裙,洗了手,在自己的房间磨蹭了一会后,端坐在草墩上,打开电视,调到中央一台,等待着春晚。

晚间7点,赵七七家的年夜饭正式开始。

赵七七给奶奶和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端着杯子对着奶奶说:“奶奶,祝您新的一年开开心心,身体健康,新年快乐!”

奶奶与赵七七碰了一个杯,笑逐颜开,“好好,也祝我们七七新年快乐!”

喝了饮料,赵七七夹了一块鱼给奶奶,奶奶动筷后,自己才开始吃饭,一边吃饭,一边与奶奶说说笑笑,看着电视,时不时的评论一番,悠闲的吃着年夜饭。

8点,电视在倒计时,每一个看着春晚的也在电视机前跟着默数;8点一到,电视上鼓乐齐鸣,乡村里火树银花,村中的广场上,灿烂夺目的烟花绽放在黑夜中,流光溢彩。

赵七七和奶奶站在廊上看着五光十色的烟火盛宴,感受着时间的静谧,氛围的热闹。

烟火表演结束后,赵七七与奶奶对视一眼,双双微笑,挽着奶奶回到堂屋看春晚节目,自己穿上围裙,开始收拾,洗完后,端着烤火盆,燃着红彤彤的炭火,来到堂屋。

奶奶笑眯眯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纸做的红包递给赵七七:“七七,压岁钱,希望七七岁岁平安!”

赵七七笑眯眯的接了过来,奶奶眉开眼笑,“打开看看!”

赵七七一边拆一边好奇的问:“奶奶,什么呀!”

奶奶笑而不语。

赵七七拆开红包,将里面的东西一点点的抽出来,首先映入眼睛的是红红的票子,赵七七看着稍厚的百元大钞,笑了笑,直到将里面的钱全部抽出来,一枚系着红绳的铜钱也随之落在赵七七的手掌。

赵七七看着那枚硬币,目瞪口呆的看向奶奶,“奶奶,这是......”

奶奶笑着说:“这个是让你今晚睡觉压在枕头底下的。”边说,奶奶边从另一侧口袋又掏出一个东西,“这个是让你戴在身上的。”

一枚碧绿的平安扣,系着红色的绳子,铜钱大小,在昏黄的灯光下,玉润华光璀璨。奶奶示意赵七七低头,将平安扣戴在了赵七七的脖子上。

奶奶说:“这是奶奶的嫁妆,一枚小玉牌,被人磕了一个角,奶奶就把它改成了一个平安扣,希望你在外面能够平平安安的。”

摸着平安扣,赵七七听着奶奶的话,触目恸心,“奶奶......”

奶奶拍拍赵七七的手,“好了好了,快去把砧板,刀,红糖什么的都拿来,我们边看电视边弄汤圆的馅料。”

赵七七吸了吸鼻子,把眼中的泪水眨巴掉,面红耳热的从围裙下面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鼓囊囊的红包,放到奶奶的手中,羞涩的说:“这是我自己挣的钱,我希望奶奶健康喜乐,平安长寿。”

奶奶愣了一会儿后,笑容骤大,饱经风霜的脸变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拍着赵七七的手,“好,好!我们七七太能干了,奶奶现在享你的福了!”

赵七七抛却羞怯,扬起大大的微笑,“嗯,以后我养奶奶,让奶奶天天享福!”

“哈哈哈哈,好,奶奶享福,享七七的福!”

听着奶奶的笑声,赵七七的羞意又跑了出来,借口准备汤圆的馅料,跑去了厨房,等到面色正常后,才用托盘端了满满一托盘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红糖切成砂状,花生,核桃,白芝麻在炭火上烤脆,花生,核桃切成碎末,芝麻一半磨粉,这样,汤圆的馅料就准备好了,赵七七将几个大碗放到厨房的橱柜中,奶奶则起身,将洗好的砧板,菜刀,扫帚,藏了起来,大年初一是不能碰这些东西的。

两人,喝着白开水,吃着水果炒货,等着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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