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区在河东，靠着柳江，是潭中市新开发的创业园区，里面有十几家企业，都是这几年招商过来的。出事的厂子叫翔飞生物科技公司，生产销售的是医疗用品，在谭中的这个厂三个月前才挂牌，规模并不大，员工人数不到一百人。可是翔飞总部听说在欧洲，算是个外企，怪不得上面会担心影响。
关小北合上资料，走进了高新区，太阳刚刚下山，路灯已经亮起，因为林立的厂房遮挡了大部分的光，整个高新区显得格外的阴暗，这个时间大部分企业已经下班了，路上稀稀落落有几个晚归的工人，互相都没有言语，埋头赶路。
翔飞的位置在高新区的角落，厂房并不大，旁边有一栋三层的办公楼，除了靠江的一面，三面都有围墙，而命案就发生在办公楼后面的空地上，死的人是前天从总部过来的代表，叫林羽，此时尸体已经拉走了，两个留守的警察正在走廊里抽着烟。
关小北拿出工作证，熟练的给警察递了两包烟，年纪大一点的警察说道，“别过警戒线，拍几张就走啊，这案子的情况还是等局里给你们发通稿吧。”显然对于和传媒打交道他已经习以为常。
“好哩！”关小北拿出相机，穿过走廊，空地的一角围着警戒线，地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黑色，看这个出血量当时一定很惨烈，但是血迹几乎都集中在一块，并没有搏斗或者挣扎常见的飞溅血渍。
“总不会有人安静躺着给自个放血吧？”关小北心里想着，抬头看了看办公楼，这一面的窗户都有防盗网，全部都完好无损。
“你也发现了？”
这时年轻警察抽完烟走了过来，“从这个位置上看来，符合从楼顶掉落的轨迹。”
“自杀？”关小北问道。
“不好说，有人说看到了凶手……”年轻警察还没说完，老警察进来打断了他的话。“小刘，别多话，随便透露案件信息是违规的。”
年轻警察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随便聊聊而已。”他向关小北伸出了手：“我叫刘忆水。”
“关小北。”关小北和他握了握手，顺便递上了一张名片，“你刚才说有人看到了凶手？”
“回去等官方通报吧。”老警察显然不想再探讨这个话题，“多半只是胡说八道。”他笑了笑，拉着刘忆水出去了。
关小北也没往心里去，这种案子的报道的确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就算有什么内幕也不是他这个层次需要了解的，他在各个角度拍好了照片，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天已经完全黑了，厂门口的传达室里有个老头，看到关小北走出来，连忙招手叫他过去。
“你是记者吧？”
老头关上门，样子有点神秘兮兮的。
“是啊。”关小北只好又掏出工作证，老头认真看了一会，这才还给他，“网站？唉……同志，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关小北被老头的话逗乐了，“大爷，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老头显然变得有些失望，小声道：“可我看到凶手！凶手是个鬼，那个林代表也是个鬼！”
“什么鬼啊？”关小北哭笑不得，恐怕这个老头就是刚才老警察说的目击证人，怪不得被人定义为胡说八道。
“会飞的鬼啊！”老头一本正经地说起了看到的怪事。
今天翔飞搞检修，工人们不上班，下午维修人员走了以后，老头在传达室里正打盹，结果被几声巨响吵醒了，从窗户里正好可以看到楼顶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奇怪的是办公楼的楼顶是封闭的，根本没有路上去。他起初以为是有贼，正想去喊人，这时，另外一个人影忽然出现，两人居然直接打了起来。
“人怎么可能蹦两三米高？”老头心有余悸，“那两人打起来就像电影里的妖怪，身上还冒着光！”
“不会是你眼花了吧？”关小北越听越觉得是天方夜谭。
老头掏出手机，“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看我还拍了照片。”
关小北凑过去一看，这手机估计是有些年头了，照片的像素差得简直一塌糊涂，隐隐约约看得出拍的是办公楼，上面的确像是有个人影，周围似乎真的裹了一层金光。
“不是说有两个人吗？”
老头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拿出手机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已经掉下去了。”
“你怎么不把照片给警察？”关小北问道。
老头拍了拍大腿：“给了，警察说那光是夕阳的光晕！欺负我老爷子没读过书？分不出啥是夕阳吗！”
“我看你还是听警察的吧，毕竟人家是专业的。”关小北对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
他走出翔飞，回头看了看黑暗中矗立的办公楼，夜晚的风有些凉，让关小北不由打了个冷颤，赶紧裹了裹衣服，踏上回家的路。
他不知道的是，远处的一个厂房顶上，有一个人正笔直的站着，目光穿过乱糟糟的头发和斑驳的树影，正盯着他远去的背影。
……
与此同时，在深市的机场，一个中年男人从贵宾通道出来，乘上路边那辆引人侧目的商务豪车。
司机是位穿着紧身西装的窈窕女郎，她一副欧洲人的精致五官，却是一头黑色短发，似乎是个中欧混血。
商务车开出了机场，女郎一口流利的英语道：“那边的消息已经中断了。”
“消息能确认吗？真的是那人？”中年男人问道。
女郎道：“没法确认，但很有可能，不然我们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折掉。”
中年男人摩挲了一下血红色的戒指，“派人过去先清理痕迹。”
“不继续调查了吗？如果是他……”女郎问道。
“如果真的是他，你的人只能去送死。”中年男人的表情很淡定，“在尼古拉斯过来之前，先停止接触。”
“是！”
“你会带来什么惊喜呢？”中年男人望着窗外这片陌生的土地，心里有种按讷不住的激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