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沙回到省城后,中考成绩出来了,因为考前心情极度的起伏不定,五门考试于小沙只得到381分,比平时模拟考试的成绩低了足足四十分。后来在得知于小沙报考的那所普通高中,录取分数线是384分的时候,于小沙万念俱灰,三年的努力,最后只有三分的差距。想想在初二的时候,历史老师惊叹于小沙的文史功底,在课堂上断言,这孩子以后可以上省一中,省一中是省里排名第二的高中,在文史科目,排名第一,现在的结果却是,连最普通的高中也把于小沙拒之门外。其实,当时380分以上的成绩是可以花钱读普高的,于小沙不想父母为自己拿出多年积蓄,任凭丁小猫连续七八封信的百般劝说,仍然彻底放弃了学业,成了一个失学少年。其实他不想再去学校,更不想当一个二等公民,不想被同学们嘲笑,他渴望公平,渴望自由,渴望凭借自己的努力可以达成目标。
四以年多后,丁小猫对于小沙说,那时候,真该让你回林城读高中,于小沙说,是啊,当时应该跟父母说明一切,回林城和丁小猫一起继续读高中。至少在林城,于小沙的还是可以和大家一样堂堂正正的努力拼搏。事已至此,于小沙的学业告一段落,于小沙的人生轨迹再次偏离,而这次偏离,给了于小沙练就了一副钢筋铁骨。
那段日子的感觉就是自由,不用学习,也不用赚钱,无拘无束于小沙彻底放飞了自我,没事去爸妈店里看看,去批发市场进进货,晚上大模大样的在钱盒里拿些营业款当工资,爸妈也懒得去管。于小沙妈妈很喜欢打乒乓球,水平不低。只是爸爸运动细胞极其不发达,小沙哥哥也不太感兴趣,妈妈想找陪练,就从三年级培养于小沙打乒乓球,打到了初中的时候,妈妈已经不是于小沙的对手,除了在店里帮忙,于小沙一有空带着球拍,有时候跟同样没考上高中的小强,有时候自己,去公园里打球,到现在,于小沙的乒乓球水平依然犀利。
九月的一天,打了一下午乒乓球大汗淋漓的于小沙回到家里,在门外就听到妈妈说,我们少爷回来了,于小沙妈妈从来没这样说过,家里一定有没来过的客人。不出于小沙意料,果然进了家门,发现张阿姨在家,还带来一个很漂亮的高个子女孩,十七八岁年纪,微微圆圆的脸蛋,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满脸带着笑意。刚刚看过央视版《三国演义》的于小沙一眼就发现,这个女孩子和貂蝉的扮演者陈红非常相像。
小雪爸妈和于小沙爸妈是同事,交情不错,小雪比于小沙大一岁,和于小沙一样刚刚初中毕业无所事事,林城很小,也不知道做什么,她爸妈就想到了小沙爸爸,让她来省城找工作,临时在于小沙家里落脚。那些日子,正好于小沙没事,老于让小沙带小雪出去多走走,于是小沙就经常骑自行车带着小雪在街上玩,顺便到处帮小雪姐找工作,没事就在报纸上看招聘简章,想着如果看到合适的工作,就带着小雪姐去面试。
没过两天,报纸上有寻呼台招聘寻呼小姐,会用五笔字型打字小雪就要去应聘,于小沙带小雪姐去面试,没想到到了传呼台,没几分钟就被老板录取了,当天她就搬到了员工宿舍。那时候手机像砖头一样大,只能接打电话,短信都不知道是何许玩意,一部手机要上万元,接打电话一分钟要一块钱左右,在当时老百姓平均工资只有三四百元的时代,手机都被大家称呼为大哥大,意思是只有大哥才配拥有,此前很多大哥都有个专门负责拿大哥大的小弟,绝对是成功人士的标志,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赚哥拿了一部大哥大到了班级,一下子引起了全校的轰动。
当时一部分潮人的通讯工具还主要是寻呼机,数字寻呼机在接到呼叫的时候只显示一个号码,自动显示拨出的电话号码,机主找到电话直接回电话就好。汉字寻呼机则需要打电话给寻呼台,让接听电话的寻呼小姐将内容打出来发送给机主,显示在汉字寻呼机上,现在感觉实际上和人工短信有些类似。当时有一部数字传呼,已经很有面子,如果腰间别了一部汉字传呼,那比现在用最新的苹果手机还有拉风,每当腰间滴滴声响起,机主在拿起寻呼机看的时候,往往还要说一句:谁又call我了。因为当时深受港片影响,在港片中,寻呼机叫做call机。在公交车上如果有谁的寻呼机滴滴了,机主就是这样念叨一番,然后在一片羡慕的目光里,中途跑下公交车,到处找公用电话回电话……
于小沙初中毕业的时候,哥哥就送给他一个松下牌数字寻呼机,黑色的机身大概是香烟盒的一半大,最顶端有块小拇指大小的单显屏幕用来显示来电号码。在所有朋友里,于小沙是第一个拥有这样装备的,小Q知道了都会说一句,连寻呼都混上了。十五岁的于小沙不会把寻呼机放在腰间招摇,每次出去的时候都放在外衣的内兜里,然后把一个类似于半个领带夹大小的夹子夹到衣服拉锁边上,明眼人一眼便知里面就是寻呼机。于小沙谦虚内敛的性格,直到现在仍然如此,吹牛都是十分低调,让别人感觉不到自己是在吹牛。
小雪刚到省城不久,没什么其他朋友,休息日的时候还是经常来于小沙家找于小沙玩,初中毕业时只有一米五几的于小沙身高在这个下半年里突然突飞猛进,到了年底,猛然长到了一米六五左右,和小雪姐一样高。小雪姐来了,于小沙就带着新买的佳能小霹雳照相机,骑车驮着小雪姐去华夏大街,去江边公园到处拍照,然后去南极冷饮厅吃冰激凌,和于小沙年纪相仿的小雪姐在和于小沙出去玩的时候,也总是喜欢挽着于小沙的胳膊,让于小沙也感觉倍儿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