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叶颂夏无话可说，人家救你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听着声音真走远了，她眼圈一红，差点没掉下泪水啦。心里莫名地发堵委屈，她愤恨地剁了好几下没受伤的左脚。
“混蛋，讨厌鬼，臭男人！”她恨声骂着，倒是连求救的心思都没了，只咬牙切齿：“王八蛋，我讨厌死你了，良心绝对被狗吃了，呜呜，王八蛋……”
骂着骂着，她控制不住哭了出来。之前许木羽的事儿就给她不少气受，被人指着鼻子嘲讽谁能好受，本就一肚子委屈了，现在司墨湛的见死不救无异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司墨湛，你混蛋，我讨厌你——”越哭越大声，叶颂夏边哭边骂，反反复复念着司墨湛是混蛋。
“你要是再骂，我真不救你。”清冷凉薄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还是那样的冷冰冰，但是在湿冷的夜里却多了一分温度。
叶颂夏的哭声和骂声戛然而止。
司墨湛不悦的声音依旧：“你怎么每次都哭，丢人。”
他讨厌女人哭，尤其讨厌叶颂夏哭，每次听到都会心烦。
“我，我才没哭！”叶颂夏死鸭子嘴硬，忙抹了一把脸毁尸灭迹，咬着下唇：“你不是不救我吗，又跑回来做什么？故意看我笑话？”
这男人是真的好混蛋。
司墨湛不理会她的呛声，只是从上面丢了根绳子下来，才道：“爬上来。”
看着眼前晃悠悠的麻绳，两指粗细，叶颂夏一愣。她忽然想到，刚刚男人之所以离开，其实是去拿绳子了吧？
突然，她红了脸，为自己刚刚那么骂人家内疚。
“爬不了？”见底下一直没动静，司墨湛皱眉。
这有些难办，他下去周边也没树绑绳子。
“不是！”叶颂夏忙开口，声音有些慌：“我能爬，现在就爬。”
在司墨湛的帮助下，她虽然费了些劲儿但是到底爬了上去。
狼狈地扶着井口，叶颂夏单脚的姿势好似金鸡独立。没办法，她脚疼，浑身都疼，能现在不瘫倒地上去那是心里一股气顶着。
已经够狼狈，她不想自己在司墨湛面前更狼狈。
“你的样子……”司墨湛面无表情，一点不给人面子：“又脏又臭。”
已经荒废的水井，底下青苔和污泥遍布。跌到里面去，叶颂夏形象哪里能多好。
闻言，她忙去抹脸。结果这动作，反倒是让一张小脸更多了几道泥污，脏兮兮的就像是流浪猫。
司墨湛不忍直视，默默后退两步。
叶颂夏：“……”
叶颂夏小脸都涨红了，眼圈又开始发红。
“你要是敢哭，我现在就走。”司墨湛一看她这架势，毫不犹豫出言威胁。
叶颂夏生生把涌上鼻尖的酸意压下去，哑着嗓子瞪眼：“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会哭！”
掉眼泪那么丢人，她才不做。只是在司墨湛面前，她总是莫名变得脆弱。
明明，这么多年下来，受到的委屈和不公平数不胜数，她都没在任何人面前显露过分毫。
“是你太混蛋了!”叶颂夏控诉，也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理由。这男人又冷又毒舌，是个人都会被他气死，她情绪变化大再正常不过。
司墨湛冷脸冷语：“这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叶颂夏被噎。
她嘴巴动了动，最后抿着红润润的小嘴，一脸不忿地低下头。看那模样，这心里还是不服气，却不得不低头。
“麻烦。”司墨湛最讨厌麻烦，特别是女人带来的麻烦。若是若做以前，他大抵转身就走，联系助理处理已经仁至义尽。
但是看着面前正对着自己的小小的发旋，再看叶颂夏路灯下眼角那一抹红，好似他怎么了她似的。抿起薄唇，司墨湛沉默地转身，背对着叶颂夏蹲下。
“上来。”他冷冷开口，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叶颂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司墨湛回头，眼神冷得跟冰锥子似的：“耳朵聋了？”
叶颂夏一下跳到他背上去，动作又重又快。那急切的模样，好似生怕对方下一秒会后悔。
被这么突然猛力撞击，司墨湛眉头都没皱一皱，身子更是岿然不动。待人趴稳了，他四平八稳站起身。
之前他就背过一次，这女人轻得不可思议。
叶颂夏趴在男人背上，也想起了上次男人背自己回去的场景。司墨湛是第一个背过她的人，连她的母亲和父亲都对她做过这样的事情。
小时候，她看到母亲背着妹妹很羡慕，但是从不期望自己能得到这待遇。不曾想，有一天自己被背起来会是这样的场景。
司墨湛看起来身材修长，但是她躺在上面才发现他肩膀很是宽厚。即便隔着一层布料，她也能感受到底下肌肉的强韧和力道。
很暖。
她身上本就湿冷，这温度传到身上的感觉相当明显。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虽然让她的身子下意识贪恋，但是到底是有些不习惯。
叶颂夏忍不住动了又动。
司墨湛不悦，本就冷的脸色更冷，呵斥：“别动！”
“……”叶颂夏身子僵住，半晌呐呐道：“抱歉。”
她不动了，司墨湛便也没再说话。
叶颂夏别扭，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开口：“这次的事情，谢谢你。”
虽然这个男人很讨厌没错，但是他确实是救了她，甚至于还将她背了回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跟他说声谢谢。
司墨湛闻言，步伐依旧稳健，声音毫无起伏：“你要是不惹麻烦，我也不用麻烦。”
叶颂夏脸色微僵，深吸了口气：“掉下去又不是我故意的！你要是觉得我麻烦你有本事不要救我啊！”
这个男人，再多的感性在他身上都不管用。只要他一开口，分分钟能把人变成炸药包！
司墨湛声音冷过晚风：“如果再给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救。”
“……”叶颂夏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她猛地脑袋往前凑，一口恶狠狠咬住了司墨湛的耳朵！
司墨湛步伐一顿，原地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