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竟然难得地带了些赌气的味道，没办法，每次何念之看叶颂夏的眼神让他非常不舒服，甚至于恨不得将叶颂夏藏到自己的口袋里去，要么就把有着那样眼神的男人踹到非洲挖石油。
“他没有恶意的。”男人竟然带了些孩子气的话让叶颂夏觉得好笑，偏偏偏着脸看对方开车，眼底全是笑意。
司墨湛没说话。
他当然能够感觉到何念之没有恶意，不然的话，他可就不仅仅是吓吓对方顺带警告了。
只是，没有恶意是一方面，窥觑他的女人就是另一方面了。
看男人竟然不说话了，叶颂夏很无奈：“……”
啧，那股子熟悉的老坛陈醋味还是那个配方，还是那个味儿。
到了餐厅，何念之的话题暂时告一个段落，即便是司墨湛有食不语的礼节，也在叶颂夏面前长期被影响丢到了爪哇国。
他拿出来几张薄薄的A4纸，递了过去：“你之前说有人给包敏一笔钱，让她收留你，我特意让人查了一下当年那些年人贩子的资料，倒是找到了些东西。”
叶颂夏一愣，忙把嘴里的牛排吞下肚把那些资料拿了过来。
当年，长期和李家村有合作的人贩子是一个团伙，成员有男有女，年龄主要集中在中老年，他们长期在全国各地蹲点，抱走了落单的孩子就会马上在当地城市消失一段时间。
因为二十多年前很多东西都比较落后，他们竟然一直逍遥法外，直到李家村出了事，一个丢了孩子的母亲由合作伙伴到李家村探亲，发现了一个和她丢失的孩子很是相似的娃娃。
那母亲在确定确实是自己的孩子之后，马上报了警，这才有了那次人贩子团伙入村，却被蹲点的警察瓮中捉鳖的事情。
资料上面，关于那次落网的人贩子一一罗列了出来，包括照片年龄之类的信息，甚至于连他们入狱的情况，部分出狱的情况都一清二楚。
“其中有一个出狱的老婆子，三年前出狱后就去见了另一个同龄的女人。”司墨湛缓缓开口，手里的勺子轻轻地在汤水里搅拌散热：“经过调查，她也是当年的人贩子团伙之一。”
只是那一次，她没有被抓到，或许是运气好，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叶颂夏猛地抬头：“你是说，就是她给了钱包敏？”
身为一个人贩子为什么要那么做？从来只有人给人贩子钱带走孩子，还有给钱给别人求着人把孩子带走的？
“应该就是她没错。”司墨湛点点头，跟着道：“但是原因我也不清楚，或许你可以亲自去问。”
叶颂夏一愣，亲自去问？
司墨湛把另一份资料递过去：“几天前，她去医院就诊，我们的人恰好顺着这线索找到了她。“
“……”叶颂夏盯着那份资料上的照片，久久不说话。
这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老婆婆，满面沟壑，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很难让人把这样的老人和一个人贩子联系起来，她抿着唇，抓着纸张的手用力抓出了几条褶皱。
“现在她已经出院回家，这是具体地址，你若是想去，我陪你。”看着她的表情，司墨湛如是道。
叶颂夏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这周末我们去一趟吧。”
她很想知道当年自己是怎么被拐走的，又在被拐走之后都经历了些什么，她更想知道，那时候的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愿意为她掏出来那么大的一笔钱？
若是没有那一笔钱，大概她真要在荒郊野岭被野狗一口一口啃掉。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或许就剩下森森白骨和残破不堪的血肉。
“好。”司墨湛答应她，眼底尽是心疼。
当天下午下班，叶颂夏没有和司墨湛回去，她提前跟对方说了要去刘冰雪夫妇俩家的事情，想必没人一起回家的司总又要在办公室奋战到天明。
才刚刚出了办公楼，一辆轿车就停在了叶颂夏的面前。车后座的车窗摇下来，刘冰雪满面笑容的脸变露出出来：“笑笑！”
叶颂夏也跟着笑了笑，拉开车门坐上去。
“今天老章公司走不开，我就跟司机来接你，等晚点，他就会赶回来的……”刘冰雪絮絮叨叨地和叶颂夏说这话，就像是全天下最普通的唠叨的母亲一样。
叶颂夏原本紧绷的心神，渐渐地也放松下来，她偶尔会应上几句，这时候刘冰雪就会显得很高兴，说话的兴致也就会更高。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车子在一栋双层的小别墅前停了下来，这一片都是这样的别墅 ，绿化做的很好，每家每户面前都有一个宽敞的院子，刘冰雪家门前的院子种满了各色争妍斗艳的鲜花。
“笑笑，快进来。”刘冰雪催促，带着些迫不及待。
叶颂夏跟了上去，一楼是大厅和厨房，她被带到二楼，二楼有五间房，其中主卧是五飞章和刘冰雪夫妇的，紧挨着他们的则是次卧。
次卧的朝向很好，采光最佳，装修是典型的小女孩风格，带着一种阳光的气息，跳跃的色彩，明亮的装饰。
“这是你的房间，你小时候就是住在这里。”刘冰雪说这话的时候，眼眶微湿，满脸的怀念之色。
自打笑笑出了事，他们就没想过搬离这里，他们总想着，万一笑笑回来了找到了家却找不到他们怎么办？
这间房，他们也一直让人打理着，事实上，他们自己的希望也在一年一年中慢慢地被磨灭，甚至于觉得这一辈子或许都看不到这个房间的主人回来了。
没想到，他们的笑笑终于回来了。
叶颂夏走进房间，只觉得一切都很陌生，这里的装饰可以看得出来，小时候的她应该是个相当活泼甚至于有些调皮的孩子，和父母取的名字“笑笑”简直是天造地设。
“今晚住这里吧？”刘冰雪轻声问。
叶颂夏顿了顿，点点头。
晚饭是别墅的厨娘做的，这座别墅里面除了刘冰雪夫妇还有一个管家，一个厨娘，厨娘手艺不错，满满一桌子菜看着色香味俱全。
五飞章回来后，身后还带了一对夫妇，从这对夫妇的眉眼，叶颂夏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