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司墨湛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感觉似乎过了很久，但一看手机时间也不过是两分钟不到。
耳边隐约有各种声响，毕竟小区老旧。楼房有些问题，外边的荒林杂草也多，会有各种无法分辨的声音也正常。
司墨湛觉得正常，没什么反应。但是有些人觉得不正常，比如发信息“呜呜呜”的叶颂夏。
扯过外套，他到底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叶颂夏对比浑然不知，她撤回信息便也没再给好友重发。心里给自己鼓起，她想着要不要干脆起身查看一番。
想是一回事，但真正做是另一回事。只是堪堪站起身，她就察觉但自己手软脚软。
“咯咯咯……”
叶颂夏浑身一震，险些没跳起来。
声音是从房门处传来的，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
“难道是小偷？”这个念头一起，叶颂夏更觉发毛。
听着房门的声响更大，叶颂夏鼓起勇气，随手抄起扫把缓慢靠近。
咯噶——
房门被推开了。
“小偷，看招！”叶颂夏一声大喝，手里的扫把横扫而去。
她使了吃奶的劲儿，但扫把被来人轻而易举抓住。她的心一凉，心里格外后悔怎么刚刚没有先报警。
“你在做什么？”司墨湛蹙眉，声音明显不悦。
他敲了半天门没见人开，不免有些多想。在发现房门也没锁只是关着之后，担忧更甚。
犹豫再三，他推开房门。没想到，刚才踏进来迎面就是一阵劲风。
叶颂夏比他还惊讶，跟着就是重重松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司墨湛？”
“嗯。”司墨湛随手关上房门，刚要说什么，一片刺目的光芒亮起。
闭了闭眼，适应光线之后，叶颂夏很是欣喜：“来电了！”
司墨湛：“……”
他先是一怔，难得地脸色有了丝变化。跟着，他头微微向一边偏转。
叶颂夏眨眨眼，因为好不容易有电心情不错，笑问：“你怎么来了？之前你那边是不是也停电了？”
司墨湛抿着薄唇，不说话。
“嗯？”叶颂夏奇怪，绕到人面前去：“你……”
她话还没说完，司墨湛的头又偏向了另一边。
叶颂夏不高兴了：“喂，你怎么回事啊，干嘛不看我？”
这人对自己有什么意见！
上次阴阳怪气的，两人好几天没交流。这会儿跑来她家，却又给她摆脸子看。
司墨湛默了默。
面前女人心大到让人咋舌，他不得不提醒：“你浴巾掉了。”
叶颂夏愣住，就像是慢格电影一般，她一点一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之前为了赶工作，她洗完澡随意披着浴巾就在电脑前坐下了。刚刚惊心动魄，她自然忘了这荏，甚至于连挥拖把太用劲浴巾掉落都没察觉。
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叶颂夏一开始是傻的。
等到回神，她一声尖叫：“啊——”
跟着，就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咪一般，她一跃而起，以着飞一般的速度冲回了卧室。这个过程中，尖叫声连绵不绝，可见受惊吓的程度有多深。
司墨湛平静地看向被关上的卧室门，他深深觉得自己过来是个错误。很想马上转身离去，但若这样两人反倒更尴尬。
大概半个小时后，叶颂夏才收拾好心情出来。
脸色依旧酡红，她力持镇定给沙发上的司墨湛倒了杯白开水，才讪讪道：“抱歉。呃，有事？”
刚刚那一幕，她只想当做从未发生过。
“没事。”司墨湛顺着她的话，淡淡道：“就想问你这断电没。”
这借口很垃圾，也很敷衍。有没有断电，直接看一栋楼层全黑便可知。
但这蹩脚的借口，此刻神思不属的叶颂夏信了。她又笑了笑，手放在膝盖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头一伸一曲。
“断了，这正好刚来电。”她解释了句，手实在没地方放，随口往边上摸。
这一摸，她摸到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想到付之一炬的心血，她忽地有了话题缓解尴尬。忙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她总算能再次正眼和司墨湛对视：“你会修电脑吗？”
司墨湛挑挑眉头，表示疑问。
“是这样的，我刚正用着突然就停了电，里面的东西也没来得及保存。”说着，叶颂夏走光的羞涩也少了些许，眉头紧皱：“要是能有办法找回来就好了。”
电脑开启后，她打开之前的ppt界面。果不其然，东西全没了。
亲眼验证过后，叶颂夏的肩膀都垮下来。
“很重要？”司墨湛忽然问。
他声音淡淡，脸色平平，一丝情绪也没有。就像是，他真的只是随口问一句。
叶颂夏没多想，下意识开口：“当然重要了啊！这是我给许木羽做的啊，花费了我整整一个多礼拜做准备呢，能不重要吗？”
司墨湛：“嗯。”
一点都不想帮忙。
既然来电了，他也应该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
“这真的不能恢复了吗？”依旧不死心，叶颂夏垂死挣扎。
司墨湛本想顺着话电话，然后走人。但接触到叶颂夏那双干净澄澈的大眼，他脑袋愣是僵住，点不下去。
“我可以试试。”明明，他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叶颂夏眼睛一亮，双手把笔记本递过去：“没事，死马当活马医，你随便试！”
司墨湛只得接过笔记本。
把机子放在膝盖上，他微微垂下眼，手指头在键盘上敲击着。他做事的时候，向来专注，心无旁骛。
“你睫毛真长……”叶颂夏无意识说出这句话，忙闭了嘴。好在司墨湛显然没听到，半点反应也没有。
因为距离近的关系，叶颂夏发现对方睫毛比上次看到的还要长。又弄又密，跟两把小扇子似的。
她控制住眼睛，生生拽到笔记本上。结果这么一看，发现厉湛清的手指也很长，骨节分明。
这双手，若是放到黑白钢琴键上，完美得仿若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可以了。”司墨湛收回手，面无表情。
“啊？”叶颂夏猛然回神，忙道：“好了啊？”
她低头一看，可不，之前空白的页面全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