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时揉了揉脖子的淤青,皱着眉头,就连吞唾沫都能感觉到疼,可想而知那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她与死亡究竟差多少。
可到最后,她还是赌对了。
走过长长的甬道,霍青时终于看到了一抹光亮,随着光亮越来越大,霍青时终于看到了自己这几天所寻找的人。
陆安。
以及,整个城的城民。
男人因马郡丞的话而没有杀她,于是将她扔进了一个山洞,山洞口有机关,男人触碰机关,巨石便挡住了门。霍青时不得不沿着山洞的隧道往下走,她能感觉到自己在下坡,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如今看来,这个几百米大的暗室,就是马郡丞口中所谓的“南村”。这暗室之中足足容纳了有几百人,可是所有人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连霍青时的到来,都不能在其中掀起一丝波澜。
只有陆安,只有陆安抬头看到霍青时之时,惊叫出声。
二人找了个角落,这才将前后事情说明白。原来陆安到陇西郡之时,这些城民还没有被转移,最开始陆安组织修河堤之时,大家还都很配合,直到陆安发现那河堤不是当年没能建成,而是被人为破坏掉之时,一切都变了。
当夜里,几队兵马悄然入城,将陆安带来的护卫全部斩杀,然后将他和城中的百姓囚禁在这个地方。几天来,除了有人送些食物,那洞门就没有打开过。直到今天,霍青时被送进来。
“果然如此……”霍青时敛眸,“看来我想的不错。十三年……哎,他早就想到了,我却被蒙蔽双眼。”
“谁?”陆安问,“我怎么听不懂你说话?”
“我的副将。”霍青时苦笑道,“恐怕他一早就看穿了整个局,却还迁就我让我自己发现,殊不知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见陆安困惑,霍青时便一五一十地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给他听。
几十年前,有人在这儿按照霍青时一样思路的图纸建了堤坝,另一边则通了水渠,好让春汛的水有地可排,不至于淹毁田地及房屋。后来,有人将堤坝的一部分破坏掉了,于是这才有了今年的大水。
与今年大水相提并论的事,无外乎遂苻交战一事。遂苻交战正好在陇右边上,不过半日车程。
而让霍青时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的,是苻国的突然增兵。苻国之前也增过兵,但这回增兵,却是毫无预兆,战场上瞬息万变是真的,但是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也是能有迹可循的。这次的增兵毫无理由,这才引起了霍青时的关注。
司徒维桢和霍豫立两位大将在前线领兵,按理说应当是强强联手,不至于和苻国缠斗一年之久,期间还屡次上书求兵,这不像是两位大将的风格。除非,马郡丞说的都是假的,什么太守将驻兵带去增援,什么年轻壮丁参军,都是莫须有。
那么那些驻军和壮丁都去哪了?着实让人玩味。联想到霍青时和陆闲一进城便感受到的目光。
若是城中百姓都来了这个洞穴,那么那些目光属于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