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这么在娲忒的实验室安顿了下来。
娲忒的实验室，以门口为界，环绕着玻璃柱按逆时针分为了三个部分——红色部分、蓝色部分和绿色部分。娲忒贴心的把三人分配到不同的区域——
以学徒的身份制造显微教派仪器的达威在蓝色部分，而洋和刀尔通则分别在红色和绿色部分。
实验室的每一个部分都有着相当完善的基础设施，而红色区域和蓝色区域甚至能够直接定制零件和组装机器。虽然实验室里还没有光学元件，但洋完全可以用实验室里的玻璃原料自己制造一套。
但最令他高兴的是，娲忒的实验室中的刀具足够锋利，这使得他终于能够在玻璃上刻出几十纳米宽度的缝了。
而且，小娲忒给了三人足够高的地位。虽然他们不能直接指挥娲忒实验室的学徒们，但至少杂活不再需要他们操心，他们得以专心投入研究。
在洋的计划中，他想要的一个实验器材是一块上面有两条细缝的毛玻璃片。这两条细缝必须相互接近，完全平行。
这对刀工的要求是极高的，洋却也不着急。毕竟显微教派的信徒们都有一定的刀工基础。
在研究刀工的第三天早上，洋到达实验室比平时稍晚了一些。他惊奇地发现，刀尔通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的位置在隔壁。”洋指出。
刀尔通尴尬地笑了。
“又坐错了，这三天我天天早上都坐错位置。”
“我们的位置很好分辨啊，我是红色，你是绿色。”洋指出。
“不瞒你说，我的眼睛和其他人不同，我没有办法辨别绿色和红色。”刀尔通低下头说。
确实，一般的古猿，瞳孔颜色都是黑色、蓝色或者棕色，但刀尔通的瞳孔却是青色的。
“但是我的眼睛有一个特殊的功能——我可以不用显微镜，看清很小、很小的东西。”刀尔通指引着洋走到他的工作台前。
刀尔通的工作台并没有什么实验器具，只有一个又一个以木球和木棍组成的模型。
“看，这个是水的分子。”刀尔通指着其中一个模型说。
洋看着面前的这个模型——一个大球用木棍连接着两个小球。
“你看，大球是养气的原子，小球是水素的原子。”
“你等等，分子是什么，原子又是什么？”洋阻止了刀尔通继续说下去。
“你看这杯水。”刀尔通倒了一杯蒸馏水，放在洋面前，“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杯水。”洋说。
刀尔通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如果再看仔细点呢？”
“还是一杯水。不过如果用显微镜来看的话，可能能看到水里的细菌、草履虫吧。”洋明白刀尔通的意思。
“对，但这杯水是实验室的蒸馏水，它的纯度是很高的。所以理论上，你看不到细菌和草履虫。”刀尔通点头表示认可，“但那再往下呢？是不是显微镜就看不到了？”
“你……你的视力能够看得这么深？”洋对刀尔通刮目相看。
曾经，剌娲歇把刀尔通介绍到显微教派的时候，就说他天赋惊人。虽然当时洋记住了剌娲歇的话，但现在想起来，当时他还没能琢磨透剌娲歇的话中的深意。
“在我的眼中，这瓶水是由一群又一群小球组成，它们不断运动、翻滚……”刀尔通认真地讲述着，“其中的每一个小球，都是这么一个分子。”刀尔通指着水分子的模型说。
“再往下呢？”洋追问。
“再往下我也看不清楚了。”刀尔通老实地回答，“但根据剌娲歇的实验结果，我能够猜出来，在分子以下一定有更小的东西。比如说，水可以分解成一份体积的养气和两份体积的水素，那一个水分子就应该是由一个养气原子和两个水素原子组成的。”
洋顿时感受到，刀尔通正在研究的东西同样深奥至极。
“话说，你能看到这么小的东西，为什么之前不说呢？”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别人根本看不到，也就没法证实我确实看到了……”刀尔通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
延伸阅读：“青眼”是什么？
显然，一个古猿的视力能够看到分子这件事情是荒谬的。再好的视力也不能用肉眼看清分子——因为分子的大小远远小于古猿可见光的波长。
但是分不清红色和绿色，在古猿中确有其事——他们称其为“青眼”、“红绿色盲”或“刀尔通症”。在我们提取到的古猿DNA中，有将近一成的男性古猿患有这样的病症。至于女性，这种病症的概率却更少——只有百分之一左右。
对“刀尔通症”的研究正是人类遗传疾病的开端。据说，刀尔通亲自把自己的遗传病症记录下来并开创了这个方面的研究。
当然，作为优化人或者机械个体的我们，肯定是不用担心遗传病的困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