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钱？”
恽雨裳整个人怔在原地。
她浑身无力，瘫痪似的直接倒在凳子上。
过了很久，才说道。
“陈永年，你知道不知道，龙山文明联邦是最注重契约精神的啊！
这件事，但凡有第二个不是直系亲属的人当证词，证明你有做过口头契约，你拿不出300万换衣然的清白，不仅她完了，你也完了你知道么！”恽雨裳表情有些冰冷，说话都咬着后牙槽。
看到还丝毫不在意的陈永年，她说道：“你能不能成熟一点？那是法律，不是小孩子的玩意！”
“不还有一个月的吗？”
陈永年没想到前身居然做到了人生最伟大的境界，人死，钱也刚好花完。
“一个月！”恽雨裳心如死灰，突然呐喊，“龙山平均工资只有5000联邦币！300万，要不吃不喝600个月！50年！”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啊？”
陈永年忽然说道：“你吼啦么大声干什么。”
她感觉此刻自己表情一定很狼狈，但满心的委屈倾斜而出。
从早到晚，不吃不喝，小心试探知晓衣然事的同事，避免事情扩大，对衣然影响不好，然后慢慢筹得善款，众筹五万，有三万是她缠着爷爷要的。
而那个信誓旦旦房子不过轻如鸿毛的人呢，睡了一整天，一觉醒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没钱。
我也是女孩子啊！
几百万的事情，相信一个陌生人，真是有够好笑的。
恽雨裳感觉自己现在很不值得，不自禁哽咽道：“你真的，没良心....”
“哎呀....”陈永年倒吸了口凉气，“别哭呀……”
“混账。”
想象中暴怒掏出一把手术刀刺入胸口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她只是很寒冷似的，抖着拿起包，转身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目直至身影离去，也没有开口留下，说一句她最希望听到的，骗你的，快回来。
陈永年挠挠头，
“不就是钱么，至于吗？”
然后脑子开始飞速旋转，这个世界的金融刚刚起步.....
呸！
说好了不碰的。
唾弃英俊的你！
陈永年狠狠谴责了自己一番。
没一会，衣然走了进来，看到她的瞬间，陈永年居然出奇的有些愧疚，夸下海口到头来没有钱。
但转念一想，有一整个世界的才华，还怕没有钱？
“我看到恽医生红着眼睛走出去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衣然揉揉发红的眼睛，看模样刚睡醒。
陈永年摆摆手：“没有的事。”
同时心里也忍不住一惊，这个女人居然也会哭？
衣然摇了摇嘴唇，“你和恽医生真的不用太为了房子担心我的，大不了一个月后，我就跟她回去好了。”
她满心悲凉，连家人都会为了房子作出不亚于厮杀的斗争，又何必给关心自己的人太多压力呢。
衣然感觉如果牺牲自己换得陈恽二人少一丁点麻烦，那么也不是没有一点意义。
“我不值一套....”
“你值一片森林的房子。”陈永年看着她的眼睛，异常认真的说道，“听说过挪威森林吗？你值的是那片森林。”
她十分乖巧地摇摇头，但还是紧紧抿住嘴唇。
见此，陈永年实在不忍心欺骗她。
“我其实没有钱。”
“真的？”
说起来可能让人难以想象，在说完之后，陈永年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星辰大海，那么明亮。
“呼，吓死我了，没有就好。”衣然拍拍胸口，眼眶渐渐湿润、通红，但笑容却美如夏花。
“我睡觉的时候都是噩梦呢，就怕不知道怎么还这套房，三百万呢，太沉重了吧，这辈子根本还不起的，没有就好，那样，我就可以安心了。”
她咧开嘴，眼睛笑的真诚。
陈永年心化了。
如果说之前对于她，怜悯大于心疼，但此刻，他心疼坏了。
陈永年把手放在她头上，衣然不躲不闪，胸口起伏呼吸。
“如果我说，我不让你回去呢。”
衣然猛一扑身，抱住了坐在病床上的陈永年，小脸细细摩擦，像只听话小猫。
现在陈永年才明白，她到底有多缺爱。
那个妇女说的都是放屁！
如果真正对待这个用冰冷外壳包裹自己的女孩，她早就化为阳光了。
时间定格在这间病房，胸前一片温热，陈永年叹了口气，用花言巧语来骗得姑娘向来不是他的作风，他抓住衣然肩膀，将她慢慢推开，看着星辰目光。
风一吹肚子处感觉有些凉，又哭了啊……
鼻头红红的，真是个爱哭鬼。
陈永年无奈一笑。
衣然深吸口气，
“那我就跑。”
“跑哪去？”
陈永年头疼，他只是打抱不平，怎么还招惹到姑娘了。
恐怕下一句就是跑只有咱们俩的地方了吧。
衣然抬起头，目光坚定道：“跑到一个，你和恽医生找不到的地方。”
“为什么？”陈永年脱口而出。
“傻呀，”衣然笑着，“龙山联邦法律父母之命大于一切，孝道为先，哪也跑不了，她如果强迫，我只能回去嫁人。”
“这样啊……”陈永年沉思片刻，问道：“你喜欢家里吗？”
“那里对我相当于地狱，怎么可能喜欢，”衣然摇摇头，“我家住在浅草村，如果不是村长和张老师，我早就已经被她们卖掉换媳妇了。
而且我根本就不喜欢吃方便面。”
“那你喜欢吃什么？”
“薯片！”
关于家事，衣然说了很多。
陈永年得知，妇女叫李菊，从小重男轻女，家中放牛耕种，在她爸爸活着时，都是父女二人农作。
但自从他父亲去世后，做农活多了，手脚利索，也刚刚好可以抽出时间来读书，并且以此攒了不少钱，因此才得以上大学。
“一个月，我可以带你脱离地狱。”陈永年话到即止，他要看衣然的反应。
衣然并没有很机灵的讨价还价，又或者凭着年轻的资本持物自傲，而是很怯生生的问：“真的要买一套房子给她吗……”
然后嘟着嘴，指胸口道：“总感觉这里不顺畅。”
“可我们怎么才能一个月攒够300万买房子呢？做买卖？
我知道有一个独家商机！肯定能赚大钱。”
“什么商机。”
“薯片呀，一颗土豆从地里卖出去才5角钱，一包薯片只需要一个土豆，我们四块卖出去，能整整赚三块五！”
有参与，让她找到了存在感，虽然小脸有些紧绷，可感觉她还是很兴奋的样子。
但如果有旁人在，只会觉得这二人是在痴人说梦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