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妃鸾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缓缓说道:“伯父,妃鸾先行一步。”
端木伯父微微颔首,示意她去完成自己的事。
祝妃鸾偷得闲暇,憩息在庭院中,半眯着双眼,望见大好风景。
乳白色的云层间,隐隐约约透露出了几分金色,普照着这片大地,可与此同时,云层也在渐渐增厚,直至金光再也不能折射而出。
这是每天都会经历的事。
云层自无到有,金光自有到无,如此循环往复,才算是人生的真谛。
……
宴会正酣。
祝老爷子却面目慎重,望着祝妃鸾潇洒好玩的样子,微叹了口气。
祝乘宣嘴角倒是翘的老高,一副极有趣味的样子。
漫不经心地穿着极其不符合的西装,却又潇洒不羁地摇晃着红酒。
饶有趣味的点评:“这孩子像我。”
祝老爷子白他一眼,像他才如此不正经呢。
分针滴答滴答地转动着,现场戴上虚假面具的人也有几分坐不住了。
面上带上了几分着急,他们可是知道,祝家家业都要交到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女娃身上。
倘若是交到这小女娃身上,那祝家势必要动荡一番,这时便可趁机而入,谋夺几分利益。
宴会杯筹交错,来宾笑语晏晏,可谁知,心里存的是何妖魔鬼怪?
“诸位,今日是小女十八岁成人礼,也是小女正式接替祝家家业之日,现下,我祝某正式宣布,凤歌任祝家第三百五十一任家主。”祝乘宣在台上沉声说道,像是在进行一场重大的仪式。
妃鸾双膝跪地,恭谨地接过象征着家主之位的卷轴,眼神坚定:“谨记祖训,勿望职责,定将祝家发扬光大。”
终究是接任过这沉甸甸的职责,必将余生奉献以换家族兴盛。享受了怎么样的环境,就要承担怎么样的义务。
祝老爷子满意地点头,踱步着走了,身姿挺拔自带风骨。
束发,净身,点香,叩首三拜。
祝妃鸾一丝不苟地走完所有的步骤。
宴会是做给外人看的,是一种象征。而这传承至今的繁琐,到更象征了一种精神,一种道阻且长仍此心不变的行者精神。
夜晚悄然来临,遮掩住了白日的喧嚣,清晰的蝉鸣声清脆可闻,空气中散发着兰花的幽香,隐约可闻到旧时阁楼中的金兽所焚之香,这是唯有在祝家老宅才可以感受到的雅致。
祝妃鸾缓缓将头上佩戴的簪子拔下,双手拂过香炉,又轻抚过珠帘,散落在床上的佛珠圆润光泽,在昏暗的灯芯下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祖母,凤歌陪你坐会儿。”
“祖母,凤歌要接任家主了,要承担起责任了。”
“祖母,凤歌好想你啊。”
祝妃鸾轻轻抚摸着发簪,低低笑了笑:“祖母,凤歌用这簪子是不是就和您一样,毕竟,这是您交给我的啊。”
祝老爷子轻轻将门扣上,眺望着残月,嘴角扯出一抹强作的笑:“十几年了,你也真是绝情,都不知道回来看看我,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想你啊。孩子也大了啊,你最希望的事你都没看到,怎么就说走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