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羁押室,叶飞待遇不错,单独关押。看样关漫人缘不错,因为胖揍叶飞被停职,但大家明显都站在关漫一边,对叶飞同仇敌忾。甚至有领导或明或暗提醒叶飞,挨揍是关漫技术失误,最好到此为止。看到人家一家亲,叶飞也不给人家添堵,信誓旦旦表达怪自己躲猫猫和捡肥皂技术不过关,和关漫无关。领导们看着叶飞的眼神都不对了,或者这货关错地方了?
不管怎样,叶飞态度良好,所以警察也没为难他,单独关押倒少了很多麻烦。
48小时了,会发生什么呢?叶飞摸着下巴慢慢思索着。
“叶飞!出来!有人见你。”
果然,一名警察打破宁静,敲敲铁门,示意叶飞。
会是谁呢?不管是谁?僵局总归要打开。
另一间屋里,一名老者和肖强正坐在一起闲话:强子啊,多谢你给老头这份面子,你放心,你的手该怎么看就怎么看,一切开销老头给你报,另外该有的赔偿一样不会少。
肖强老实了不少,客气地摇摇头:夏大爷,别这么说,都是误会,飞子怎么说也是咱老邻居,小时候还一起打仗呢,是我没认出他来。加上我这嘴贱了点,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解决了就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是啊,这小子我看着长大的,他爹妈说没就没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也五年没见他了。你放心,我们几十年老邻居,我就是他爷爷,他敢不听我的抽不死他!”
老头原来就是叶飞的老邻居,本来一直在儿子家悠闲享福。叶飞的事根本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回来了。早晨公园晨练时,碰到两邻居念叨叶飞的事,这才知道五年未归的叶家小子回来了,一回来就惹了这么大祸事。
老头打小就喜欢叶飞,自己家孙女小时候就是叶飞的跟屁虫。五年里,老头也甚为挂念,可惜叶飞杳无音信,这回来就摊到这事。老头坐不住了,急忙赶回家打听情况。
仔细了解一番,明白解决的根子就在肖强身上,好在也是老街坊,倚老卖老往肖强家走了一遭,苦口婆心相劝,肖强终于答应和解撤案,所以一大早二人来到了刑警队。
叶飞一进门看到老头,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记忆里老头从小就爱逗自己,或许龙头是自己在这世界唯一的亲人了。
“夏爷,您怎么来了?身体还好么?”
“哼!我再不来你该吃枪子儿了!小王八蛋,你说你一去五年,屁都没一个,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事,你这个混蛋玩意儿!”
“您老随便骂,想打都成,身子好好的,千万别动气。”
“关两天知道错没有?”
“知道知道,早就知道了,这不是洗心革面在这改造呢么。”
“知道个屁!人强子不计前嫌跑来你没看到吗?不应该说点啥?”
“哦,强子,不好意思,不是因为被关了才这么跟你说,打你一受伤就应该给你当面说的,确实怨我。钱现在真的没有,不过我这手赔给你,真心的,已经跟你们吴经理说好了。”
“哎呦,你大我一岁,我就叫你一声飞哥吧,事儿后才想起你来。都是街坊邻居,没什么解不开的怨恨。夏爷都出面了,你的手我可不敢要。”
“说什么混话呢?那手是玩意儿啊,说给就给,你甭管了,我跟强子说好了,我只要你打这以后老实活着就行,不然老头转身就走。”
“说好了?说什么了?”叶飞装作很好奇的样子询问,淡淡看着肖强。
“没什么,本来吧知道是你以后,我就后悔报案了,加上这么多邻居递话,我也就下定决心撤案了。夏爷对你没说的,一力承担所有费用,不过我可没答应。我今天来就是来撤案,我相信飞哥你自己能处理好,怎么说咱也是个爷们不是!”
“强子,放心,一定给你交代,夏爷疼我,他说的听听就算了,一把年纪了,该享福了,没必要掺合这事,你说是吧?”
“混账!我也要听你安排?有个大小没有!强子,我夏泰几十岁的人,说话算话,你别理这个臭小子!”夏大爷好不容易才和肖强说好,深怕肖强听了叶飞的话再变卦,有些着急。
“飞哥,我肖强烂命一条,可这手再不值钱也是爹娘给的不是?我今天来呢,一不要你钱,二不要你手,我只要你一句话。”
“你确定?”叶飞认真看着肖强的眼睛。
“确定!”
“那好,我答应你帮你一次。只有一次,想好了告诉我。”
“好!我就知道飞哥不会让我失望,夏爷,咱们去办手续吧。”
“啊?好的,好的。”
叶飞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轻叹口气,自己的承诺也在背后的高人计算之内吗?凤七?有点意思。
事情解决很简单,要不是关漫肆意妄为,本来就不至于此。现在肖强主动要求撤案,刑警队巴不得赶紧把这大坑填上。
出了刑警队,叶飞长出口气,虽然有些事脱出预料,但总算是告一段落。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了过来,车窗慢慢摇下,露出大眼那张冷脸:强子手不方便,媚姐让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吧?我们打个车就行。”夏大爷明显不想叶飞和肖强一伙走的太近,出言劝阻。
“没事儿,强子不也得回家吗?顺路。”叶飞笑笑,拉着夏大爷上了车。
四人一路无话,直到柳树胡同在望,大眼忽然出声:单手折铁,兄弟艺出名门吧?
“障眼法而已,看过魔术吗?不要让你的眼睛欺骗了你。”叶飞轻笑。
大眼没再追问,直到下车要告别了,大眼故作随意指着肖强的手:这玩意儿可不是道具啊。
叶飞停了下来,看看大眼和肖强,走到大眼面前小声说道:肖强要了我一个承诺,到此为止了。告诉凤七兄,我挺钦佩他。
“凤七兄?”肖强大眼默认对视,想笑不敢笑,很尴尬。
回到家,夏大爷又好好和叶飞聊了聊,一是叙旧,二是训斥劝导。夏大爷人老成精,如何不了解肖强的背景,他可不想叶飞刚迈出一个坑再掉进另一个坑。
叶飞赌咒发誓一定好好做人,绝不会做违法之事,才让老头安静片刻。
光说没用,老头认为叶飞在敷衍自己,非逼着叶飞说说他的计划,是不是真的,老头自有判断。
这下叶飞傻了,不是没想过,只是一时没想好。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叶飞想转移话题,干脆让老头坐着,自己露一手。
老头这才想起,自己跑回家,儿子那里还不知道,忙要过叶飞手机,给儿子打电话。总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了,叶飞偷偷擦擦冷汗。
一旁看着老头打着电话,夏日里老头的汗衫都湿透了,白发被汗水打湿,一缕缕搭在额头。想着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叶飞莫名心酸。请老头吃碗凉面吧,表示一下心意。
钱呢?翻翻口袋,毛都没一根。忧桑啊,哥也有今天。不知何时,夏大爷已经打完电话,笑着瞧着翻着口袋发呆的叶飞。
“没钱了?”
“嗯,天儿热,想着咱爷俩吃个凉面,给您老露一手。”
“面我家有啊,那我就享享福,尝下你的手艺。”
叶飞一拍额头,没错啊,夏大爷家也在这呢。也不端着了,跑屋里舀了些面,就着冰凉的井水开始忙活。
本来夏大爷对叶飞所谓的手艺持怀疑态度,时刻准备着自己上。没想到看了几眼,就知道叶飞不是吹牛。和面,揉面一气呵成,没看他如何动作,面团已成了筷子粗细的面条。面条看着就筋道,而且口气中音乐飘散着阵阵麦香,老头都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面下的很快,匆忙间没什么配菜,就是一些酱油,醋调味。老头早已经按耐不住了,面一上桌,急忙上手。
这才叫面啊!活了几十年第一次吃面条?听着像个笑话,可夏大爷感觉就是如此,没什么鸡鸭鱼骨熬汤,没什么昂贵的佐料调味,可为啥就这么好吃呢?
两斤面,夏大爷自己就吃了斤半,甚至还意犹未尽。叶飞怕老头别撑到了,任凭老头要求,死活不肯再做。
“飞子啊,你啥时有这手艺了?简直是绝了嘿!就你这手艺,什么星级饭店,都白扯!”夏大爷吃的开心,高度赞扬。
“那是,我要开饭店,哪有他们活路,我就是仁慈。”叶飞为了凑趣,也跟着白话。
“咦,你别说,开个饭店不错啊,你要开饭店,大爷我一天三顿当食堂吃!”
“行啊,那就开一个!”
“开一个!你那东屋不已经开门在街面了嘛,正好在胡同口,地势有了,你手艺又好,我看成!”
“是哦。”叶飞仔细一琢磨,没毛病啊。
“你开店的本金呢,大爷我先出,就算我入股了,你看成吗?”
“不用,大爷您疼我,您那点钱留着养老。我这店有个地方就行,其他的慢慢来。”
“胡说八道,啥都没有你看什么店,黑店啊?我可告诉你啊,不准搞歪门邪道!”
“瞧好吧您就。”叶飞笑笑,四处瞅了瞅,找了块木板,又从夏大爷屋里找了支毛笔,琢磨一下,写下了两个字“饭点。”
“文盲啊你,字都不会写。”
“没错,就它了,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