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的路上,何兮兮几次和江云轩讲话,他听而不闻,似是在思虑着什么,何兮兮也没再扰他。
路过一家杂货店,蒋北向车内请示道“主子,我们能不能停一下,我想买个东西。”
江云轩应允后,他进店子里拿了东西便出来了,手里捧着两个像荷包又素白一片的东西说“主子,这是前几天心儿嘱咐我给她买回去的,说是什么节快到了,里面装着一种草药,驱邪擗欹,防蚊虫,再自己秀上图案,送给朋友,于是奴才买了两个。”
说着伸手递于何兮兮面前“何姑娘,我们二爷还没收到过荷包呢。”
说完看江云轩似要打他,赶忙溜了出去。
小爷是没收到过吗?送爷包的人数不胜数,是爷不收好吗。
若说论琴棋书画,何兮兮倒是不胆怯,偏生这个刺绣,她是一点都不擅长。
可蒋北一脸真诚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江云轩冷冷道“小孩子家玩的玩意!”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期待的看向何兮兮。
见她接了过去,长出了一口气,不一会这口气又吊起来。
待蒋北出去后,他试探性的问道“送朋友?”
“嗯?对。”何兮兮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布料有些逊色。
“听闻是送心仪之人的。”
“哦”何兮兮随口答,又道“送朋友,也可吧。”
江云轩心里微微窃喜,她不认识别的男人,总不能送下人,送女人吧。
很有可能送自己。
这么想着,江云轩刚才生的闷气烟消云散了,并且很欣慰的对她一笑。
还不错!甚的本公子的心。
大历国有个传统节日,节日里家家户户彩灯高照,红绸挂窗,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喝酒赏花吟月,喝酒喝的是果子酒,赏花赏的是海棠花,吟月吟的是诗词歌赋。
因海棠又名解语花,原本这一天是知己亲朋,或者同窗战友互送“解语”交心的一种节日,后来慢慢演变成送绣有解语花的荷包给相互心仪之人或者芳心暗许之人的节日。
包里放着各种药材或者香料,荷包一面是解语花,一面是受赠者之人的名字。
是夜,微雨暗窗,灯火阑珊,何兮兮浮在书案上翻看着书信,信是何将军的部下写给她的。
何将军有两个心腹,一个姓白道,名司尽,年二十五,擅文,曾高进探花郎,此人足智多谋,七窍玲珑,因家道中落,不被中用,偶然得何将军赏识,跟何将军打了几次杖,他敬重何将军为人,更佩服他用人处事。
何将军也欣赏他的才华和人品,于是两人把酒言欢,谈古论今,成了忘年之交。
另一个姓红道,名司初,擅武,师从江湖某帮派,何将军一次剿匪被暗算,幸他相救,得以脱险,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帮派解散,他无处可去,想起于何将军也算相识一场,便投靠了他。
后因武功了得,对排兵布阵也颇有天赋,得何将军重用,任前锋总统领。
何将军死后,新任将军年轻气盛,持才傲物,屡屡排挤白道司尽,和红道司初。两人得不到重任不说,还屡被降职。
最近两人不知怎么得罪新将军,被降为士兵。
两人不满,几次上报朝廷,得到朝廷重视,派人去查,结果新将军不知用了什么障眼法,骗的差使谎报了消息,皇帝信以为真,把两人招回京,念其曾有功的份上,贬为了看管城门的侍卫长。
新任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柳侯之子,柳娇的亲哥哥,柳建汉。
信上说,他几乎一夜之间铲除了何将军所有心腹。
何将军的老部下张恒张树,也在其内。
信上还说,张恒留了一个心腹跟在侯建汉的身边侍奉,据那个人说,柳将军铲除何将军所有心腹之前,曾收到过一封家书,他偷出来看到那是其妹柳娇娇写的,说在京城何兮兮如何仗着何将军的名声耀武扬威,还抢了她的云轩哥哥,她和父母说,父母总说再等等,现在不是铲除她的时候,她觉得是父母胆小怕事,何将军都死了,她一个孤女能起什么风浪。
哥哥智谋多,她才让哥哥帮着想个办法怎么铲除何兮兮。
柳建汉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深知何将军虽死,但其威望仍在,尤其那几个心腹大将,事事与他对着干,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他们一一铲除。
他深知釜底抽薪这个道理,想打垮一个人,先从精神上整奔溃她。
于是柳建汉打着何兮兮在王府被害的幌子,请几员大将吃了场鸿门宴。
这些个大将个个身怀绝技,武艺高强,又重情重义,听闻何将军唯一的骨肉有难,他们已经慌了心神,顾不得考虑别的,却到底中了圈套。
何兮兮攥着信纸的手因用力而发白。
天未亮,丫鬟下人们便开始布置王府上下,各门各屋张灯结彩,院子里花团锦簇,蜂蝶随香,姹紫嫣红,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