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思引导着李楠和那个孩子来到了一个小一点的房间,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关上门之后,外面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李楠和小孩子面对面坐着,李楠直视着他,他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个小孩子年纪应该不超过10岁,和其他小孩子的情绪不太相同,他的情绪一直都是很空洞的白色,李楠感到很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
“李楠”
“这么巧,我也叫李楠。”
“一点儿也不巧,姓名重复的概率还是挺高的,特别是李这样一个大的姓氏。”
“额”李楠有些被噎到了,导致他刚刚想说的话完全说不了口了。
小李楠接着说道:“名字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对于我是叫李楠还是是李四这件事情上我根本不在意。”
“你还很有想法的。”李楠想了很久,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外面的人真的幼稚的不行,这里的人相对好一点,但也只是稍微好一点而已。”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子一本正经的说着这样的话能给你多大的惊讶。
“外面的人?幼稚?能解释一下吗?”李楠有些不太明白外面的人是指的哪些人。
小李楠看了一眼李楠,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人,并不是再说你,你的年纪已经挺大了,思想能够稍微成熟一些了。受了委屈只会找妈妈哭诉的小孩子可真是烦人。”
“小孩子?你也是小孩子吧。”
“那你说说成年人的定义是什么?”
“额...在我们国家是18岁以上的就是成年人,应该是18岁以上的人心智就相对成熟了吧。”李楠有些不是很确定。
“年龄只是社会标准而已,它只是我们国家制定的一个判断标准。不是每个国家都是18岁的。更准确的判断标准应该是一个人智力水平,生理和社会习惯...”
“等等,等等”李楠打断了小李楠的长篇大论:“你在生理上应该也属于小孩子吧。”
“我也没有说过我是成年人。”
“那你一口一个小孩子的,搞得好像你就已经自认为自己是成年人了似的。”
“我也没说我不是成年人啊。”
……李楠满头黑线,他感觉和小李楠沟通有些费力。
“准确来说,我应该是生理上还不够成熟的成年人。”
“我觉得你就是人小鬼大,心智成熟的小屁孩吧”李楠揶揄道。
“你要是这么认为的话,确实也没有错,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我当做一个成年人来看待,虽然我现在仅有9岁。”
9岁吗,因为一直和他争论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李楠也才是刚刚得知他才仅仅9岁,看他的谈吐李楠还真的感觉是在和一个同龄人聊天。
“那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被送到这个地方来?”
“自闭症”小李楠一点儿也不含糊。
“你自己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李楠越来越惊讶了。
“对啊,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吗?”
“为什么我感觉你和别人沟通没什么问题。”
“你对自闭症的理解也很狭隘。”
“额...”李楠尴尬的笑了笑。
“医生给我的诊断是社会交往障碍,他认为我缺乏社交的兴趣与社交的技能。”
听了小李楠的这番话,李楠似乎能够想象的到曾经和小李楠相处过的小孩子的情形了,多半是一群人在那里狂欢,留下孤零零的小李楠在旁边对着那群人冷眼旁观吧。
“我觉得你的社交能力并不弱呀,最起码我和你沟通起来没什么麻烦。”
小李楠思考了很久,缓缓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也有像你这样的人来我和我沟通,不过我完全提不起和他们聊天的欲望,经常就是他们问很多我只回答几句的样子,但是我对你的感觉不太相同,总感觉我们好像是一类人,所以我才愿意和你沟通。”
“我们是一类人?”李楠心有些悬了起来。
“我也很难去说那种感觉,就是...就是...”小李楠的脸突然有些抽搐,嘴角微微颤动,她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有些痛苦的说道:“我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些话卡在了我嗓子中,无法描述。”
李楠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有些慌了神,想着抓紧去找陈思思。
“别...你别去找人。”小李楠极力劝阻他,他的眼神有点恐怖,红色蓝色紫色黑色的光芒在他的身上来回闪烁。“我...我好想像看的到你的眼睛...”
在听到眼睛二字之后,李楠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于是他不再犹豫,像是逃跑似的离开了房间,找到了陈思思。
陈思思慌慌张张的闯进屋子里,看了看小李楠的情况,给他注射了镇定剂,然后在旁边安抚着他的情绪,等到小李楠彻底安静下来,她才放下心来,她交代李楠在这里等候,然后把小李楠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楠不知道自己的处理有没有问题,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而且受到了一定的刺激。
“他为什么要劝阻我,他想对我说些什么?我们是一类人吗?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许许多多的问题被李楠埋在了心底,他感到有些烦躁,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了。
叶文文好像结束了她的交流,恰好经过李楠所在的屋子,看到李楠一个人坐在里面沉思,便进去打个招呼。
“你也结束了吗?”
“额...算是吧。”
“算是吧是什么意思。”
“出了点意外,我现在思绪有点乱。”
“你没事吧”
“没事”
叶文文感觉到李楠似乎不太愿意沟通的样子,强忍住内心的疑问,坐在了李楠的旁边,陪她一起发呆。
“你们都结束了交流了吧。”陈思思已经把小李楠带回了他的住处,看到李楠和叶文文坐在一起,出声询问道。
“嗯,已经结束了。”叶文文回答道。
“那个...李楠他怎么了?”看到陈思思回来了,李楠仿佛又重新捡回了活力。
“李楠?你不是李楠吗?”叶文文有些不解。
“刚刚和李楠聊天的那个也叫李楠,真是挺巧的。”陈思思笑着解释道:“我知道你心中很好奇小李楠怎么了,事实上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小李楠偶尔失态的时候就会出现刚刚的那种情况,说实话,我们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推测是自闭症带给他的一些并发症。这种情况每隔2-3个月就会有一次,不过最近一次是在半年前,我本以为已经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陈思思没有接着说下去了。
“没想到我竟然会成为他发病的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