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薇陷入麻烦的想像中无法自拔时,新一周的生活也开始了。无尽的学习,让她终于无暇他顾。每个人都被海量的习题和试卷无情摧残。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了,当所有人如释重负地直起身来时,就听语文老师说,“好,下课铃响了。大家先不要着急。我还没说完,让我再讲五分钟……”
然后十分钟过去,老师还在芭啦芭啦。语文老师注意到大家急切的目光,“嗯,再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把这个知识点讲完我们就下课了……”
就在这种浓郁的学习氛围里,大家连上厕所的时间都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英语课上熊珍被年轻漂亮的英语老师钦点为课代表,没想到她中考英语成绩在班里是最高的。连她自己也颇为意外,心里毕竟底气不足,总觉得自己这以后怕是要凶多吉少。
下课时李薇问熊珍道,“你英语很好?”
熊珍扭头苦笑,“你觉得呢?”
李薇对上她的目光,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不好啊!”
熊珍道:“就是啊。所以我惨了……”
李薇道:“不好,还考了全班第一?”语气也不知是无奈还是不平。
熊珍道:“是哦!这么说来……但你又不是不知道中考的题目能有多难?不过是瞎猫碰着死耗子……”
看着熊珍略显沉重的表情,李薇忍不住打趣她道,“至于嘛!不就是个英语课代表,大不了就不当呗!有什么好愁的。”
熊珍道:“那不然,让给你好了。”
李薇道:“好啊。”
熊珍道:“真的吗?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李薇道:“我是语文课代表,你是英语课代表,正好换一下。反正我也不想跟老巫婆打交道。”
说到这,熊珍才吃吃地笑起来。
第二天的英语课在熊珍的坐立不安中,还是来了。25岁的英语老师秦芳穿着一条及膝的淡绿色淑女裙,浑身焕发着青春活力。
待同学们一落座,她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抛出了橄榄枝。
秦芳道:“今天的课,我想先请一位同学上台来配合我。做一个即兴的英语情境表演。有没有自告奋勇的同学呢?”
秦老师手里捧着英语书和备课本,徐徐走到讲台的左侧。微弯了腰,抬手扫去桌上粉笔留下的一层白色粉末,这才放下课本转过身来。甩了甩那头俏丽的短发,扬起脸来向台下扫视一圈。
本来有些嘈杂的教室静谧了片刻。熊珍顺着老师的目光看过去。尘埃笼罩的教室里,她的目光像是一条看不到的触角,那些拒绝交流的人选择屏蔽它,害怕交流的人则躲闪着它。
秦老师从讲台的左侧又踱到右侧,直到她在台阶的边缘站定,也没有人像是会自动走上来的样子。
秦芳道:“你们班难道没有一个人有勇气上来吗?我看起来应该没那么可怕吧?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话而已……”
她显然没有想到要如何应对这尴尬的沉寂。同学们或冷漠或无所谓的反应让她看起来像是在一场独角戏里。
熊珍感受到老师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而有些坐立不安。
外面知了的叫声有些偃旗息鼓。落日的余辉斜斜地带着些慵懒挪至了讲台后的黑板上,那处光影只留下浅浅的窗玻璃的轮廓。
从熊珍的角度看去,大片大片的灰尘被笼罩在那一层光幕里。此刻她心里正在天人交战。到底是伸头一刀还是缩头一刀?她终究不是喜欢主动的性格。
终于她咬咬牙,迟疑着举起了手。
秦老师不由松了口气,露出些欣慰的笑容。而她亦以一种英勇就义地决心走向讲台。一不做二不休,打肿脸也得充胖子。
可惜力不从心,勉强能听懂却苦于英语词汇量的匮乏,这一段尴尬的对话最终在英语老师略显诧异的眼神中草草收尾。
好不容易老天爷格外开恩放了晴,到底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会儿又细雨连绵愁云惨淡。
周四,熊珍和几个同学被分配打扫班级的公共区域。偏偏大家压根没认真听老师安排。过了半小时,别说打扫连班里的公共区域位置都没摸清。折腾了半天又去草坪扯了大半天的草,手上沾满了青青绿绿的草汁。仔细一闻还有种涩涩的味道。只是差一点没赶上晚饭,让熊珍好一阵懊恼。
之后学生会组织召开了“小记者招聘会”。熊珍很有点跃跃欲试,但她终于没有鼓起勇气上台慷慨陈词一番。看着台上高二级的学长学姐们让她颇多感慨。
9月10日是教师节。学校将开学典礼安排在了这一天。
不想,天公不作美,下起了豆大的雨点,典礼被迫终止。随后场所改设在各班教室,以广播的形式同步收听。
作为英语课代表的熊珍负责将同学们准备的礼物送给美女老师,又用英语向她致以节日的问候。看到老师激动的笑容,熊珍紧悬的一颗心这才落下。
晚上自习课在班团联络员的努力下,班里开展了第一次班会,以庆祝中秋节为主题。因为学校并不提倡利用晚自习开展班会活动,同学们都自觉配合,不刻意发出很大的声响。进行到快乐传真这个环节时,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喜悦的笑容。
南方的天气像是女人多变的脸,阴晴不定。
天气忽然暖和起来。
从周一开始的内务学习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被子要叠成豆腐块,床单要求干净整洁,室内不允许悬挂晾晒衣物,每人床底只能摆放一只行李箱,一只桶,不能超过三双鞋。连刷牙的牙刷都得是朝着一个方向的。简直刷新了李薇和熊珍的三观。就像这场短暂而轰轰烈烈的暴雨,忽然就浇灭了李薇对离家的美好生活的想像。
这一周又轮到熊珍所在的组打扫卫生。男生们总是不到最后一秒绝不出现。以致熊珍和文婷承担了大部份的工作,用他们的话说,“扫地?那都是女孩子的事。”
直到从食堂吃过饭出来的李毅看着她们惊讶地道:“今天只有你们俩搞卫生吗?”
文婷便没好气地道,“还有你好吗?所以说你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搞卫生吗?你难道不看值日表的吗?”
李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我去!我真忘了!但是应该也不只三个人这么大一片卫生。”
熊珍无奈地道,“嗯,还有两个人。可是他们不来我们也没办法。”
李毅这才气呼呼地道,“等着,我去把他们揪过来。”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果然没多久他就拉着两个显然极不情愿的男生往熊珍和文婷所在的角落走来。到了跟前,他没好气地跟张博照和杨洋道:“你们俩也好意思在宿舍趟着,让人家美女在这干活!快点把那边去给我扫了!”
张博照有些不服气地道:“你不也刚来吗?凭什么光说我们?”
李毅板着脸道,“那你的意思你还有理了是吗?大老爷们哪那么多话,赶紧地干活!”
说完他走过来有些讨好地向着熊珍道:“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叫我。放心,我来教训他们!保证他们不敢不来。”
熊珍开心地道,“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