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海,其水如墨,传闻乃是忘川河的尽头,水中无鱼无虾,无人可渡。
他纵然强,也无法使冥海之水沸腾,但这毕竟只是幻境中的世界,或者说是烛九阴眼珠中的世界。
他脚下金莲,身上金光,渡冥海而来,仿若神明。
“吼!烛九阴怒吼一声,对敢于挑衅自己的他充满了愤怒。
一口龙息卷着冥海之水冲来,到他身前时已成了滔天骇浪,浪中似乎还有怨灵在嘶吼。
他微微抬头,身后莲花尽散,一朵庞大的莲花将他包裹,慢慢绽开。
金莲与黑浪,佛言与龙吟,碰撞的刹那便犹如分生死一般,不死不休。
“破!”他轻喝一声,一道金色光圈散开,震散了黑浪,连其中的怨灵似乎都发出一声悲鸣。
黑浪散开的刹那,一个包裹着鳞片的拳头在他眼前急速放大,然后狠狠砸到金莲上。
承受过黑浪的金莲本就有些暗淡,在这一拳之下终于碎成了片片金光。
一击得手的烛九阴眼露狠厉,一爪抓向他的脑袋。
化为半人半龙的烛九阴体型接近他的两倍,这一爪子要是抓中了,神的脑袋都得捏爆。
金莲虽然碎了,但他的神情依旧那般波澜不惊,右手握拳迎上那只覆满暗红鳞片的龙爪。
拳爪相碰,一人一龙各后退了三步,看上去有些势均力敌。
烛九阴甩了甩爪子说道:“人类,你很不错,我觉得只要有你的血说不定就能让我复生,所以你就留在这里吧。”
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烛九阴,平静的说道:“在这里再死一次,你就不能复生了吧?”
“哈哈哈哈。”烛九阴放声大笑道:“这是我的世界,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想杀我?白日做梦!”
他双手合十,平静的说道:“第一,现在是晚上,第二,你再如何走也只能在这个世界,毁了便是。”
烛九阴眼神微冷,妖异的龙眼中散发出浓浓杀机,他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便是自己最后的栖息之地,如果毁了,那自己恐怕真的会魂飞魄散。虽然烛九阴并不认为他有能力毁掉这个世界,但是秘密被别人知道的感觉还是很不好的呀。
言至于此,那就打吧。
生于冥海的烛九阴能从冥海中汲取力量,而冥海的气息又会对其他种族产生压制,凭此烛九阴坑杀了不少强大的存在。
这片并不是真正的冥海,但也有了冥海的三分威势,自己会输?烛九阴可不这么认为。
烛九阴双爪一挥,顿时两道海水从海面腾起,化成两只龙爪的模样对着他抓下,与此同时烛九阴一个箭步冲出,仍是一拳砸向他。
他不退反进,一步踏出便将冥海龙爪甩在身后,同时左手成掌,拍向烛九阴的拳头。
“好胆!”烛九阴冷喝一声,龙族的肉身举世之强,天地无二,即便是擅长幻术的烛九阴在肉身上也绝不是普通的妖兽能够媲美的,更何况是小小的人族,所以在烛九阴的眼中,敢跟自己比拼肉身的他是在是愚不可及。
只是烛九阴不知道,他的肉身早已不是普通人的肉身了。
菩提树下六十万年,每一次肉身破碎都会被菩提叶所重铸,肉身?不,是金身才对。
拳掌再次相碰,这一次烛九阴脸色大变,因为在这一掌上烛九阴感受到了轮回、因果、人间事。
曾经,烛九阴在伏羲身上也感受到过这种波动。
烛九阴怪叫一声连忙后退,这一掌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却让烛九阴回想起很多恐怖的事情。
龙族天生强大,更何况身为九大主龙的烛九阴。
那一天,刚刚到人族领地上肆虐的烛九阴遇到了一个笑容温和的男子,结果还不等烛九阴说什么狠话,就被那男子挥手间打得找不到北,最后更是被一路赶回了冥海。
后来,等烛九阴知道了那个男子叫伏羲,自己就再也出不了冥海了。
心神大乱的烛九阴哪儿还有心思争斗,满脑子都是逃。数百万年的寿命让烛九阴更加的贪生,而且怕死。
转眼间,烛九阴重新躲回冥海,整片海面又恢复了死寂。
这次就连他都有些错愕,龙族原来这么怕死的吗?
不过,躲起来就有用吗?
他意念一动,却发现冥海的水如同一层隔膜般将他的感知阻隔在外。
“看来确实有些麻烦。”他蹲下身子,托着腮自语道,如果要将整片冥海蒸干不知道需要多少气。
躲藏在冥海最深处的烛九阴能够通过冥海感知到他的举动,当下嘿嘿一笑说道:“那么现在就让我看看你要怎么毁掉这片世界吧。”
烛九阴会这么想自然也是有道理的,这个世界本就充斥着死亡与毁灭,那么又该如何毁灭毁灭本身?
如何让死亡死亡?如何让毁灭毁灭?
答案其实很简单,是生。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还是得麻烦前辈了。”
冥海是万水死地,一水则是万水生源。
他伸出左手,掌心一滴碧蓝的水滴慢慢凝聚,最后滴入了冥海之中。
一滴水,一片海,本是没有丝毫可比性的,如果硬要说可能是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
可是就在这滴水落入冥海之后,冥海的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的清澈。
“这是?”烛九阴有些迷茫,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的喊道:“一水,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一水?”
片刻之后,漆黑一片的冥海已经变成一片湛蓝,甚至不知何处的风吹来在海面上生起欢快的浪花。
冥海消失后,烛九阴的身形暴露无遗。
“找到你了。”他轻轻说道,然后在烛九阴目瞪口呆中一掌劈下。
他的掌没有触碰到海水,整片海却仿佛被劈开一般,直指从藏在海底的烛九阴。
烛九阴面露死灰,倒不是这一掌有多强,而是先前的轮回一掌和一水的出现让烛九阴有些崩溃。
“噗。”被他一掌结结实实劈中的烛九阴狂喷了一口血,这时才反应过来,大喊着:“你不能杀我,我对人族有大功劳,你不能杀我!”
“哦?”他收回掌,准备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