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女子到达玉雨楼时,已经非常晚了,差不多已是人定时分。即便如此,玉雨楼中仍然灯火通明,比起寻常日子更盛几分,大概也是得了楼主要来的消息。
女子有些疲倦了,径直回了梨苑,没有想再多谈的心思,于是千叶等一众人便也不再上前打扰,都各自行了一礼悄声退下了。
女婴被她安置在云罗床的靠内一侧,小小的人缩成一团,隆起。夜深人静,女子整理一天的思绪,想到如今皇城的形势,表面上风平浪静,一派祥和,背地里却都在私下议论这昏君什么时候驾崩,又是谁会上位。
虽说太子德厚载物,身必躬亲,朝中党羽也有不少,是可成大事之人。尽管皇帝的儿子少,几个皇子势力却也不容小觑,背地里错综复杂的关系牵连甚广。三皇子和太子乃皇后所生,关系自是好得不用说。
这大皇子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几次出征都立了军功。虽然朝中众不说,但也都知道大皇子暗中与左丞相交好,实在不可掉以轻心。
五皇子年纪尚小,才刚满六岁,加其生母并不受宠,怕是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四皇子花花公子一枚,简直不务正业,每天只管花天酒地。
如今这女婴身世不名,不知又藏了多少秘密,也不知道此番将她带回是好是坏,罢了,先这样吧!
夜晚空气寒凉,风从掩着的窗子里涌进房间,四处乱串。对于她这种习灵力之人倒是没多大影响,榻上睡的正香的人儿,却是感觉温度骤然变凉,往被子里缩了缩身子。
女子这才止住思绪,闭着眼睛揉了揉脑门,想缓解疲劳。不单单是身体,更是长期以来尘封的心结。她不再多想,起身关上了半开着的窗户,着着一身淡色的云罗单衣躺在女孩旁睡下了。
……
次日,女子早早起了。窗外鸟雀叫得正欢,似在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
女子向来行踪不定,无人知道她的名讳,只听说千叶姑娘竟然只是她的手下,只知玉雨楼有一楼主,喜怒无常。
说起千叶姑娘,她虽不在花榜之列,却也是为位名动京城的可人,不少权贵之子都仰慕其华貌,不惜为之一掷千金,只为与其共度一刻。
若是这楼中第一美人千叶姑娘,仅仅只是容貌过人,那也不足为奇。更多世子才杰欣赏的是她的才情,以及其号称解语花的可解人忧愁的嗓喉。
……
把女婴托付给千叶,简略交代一番后,女子便决定离开了。身后人见此忍不住上前:“楼主,你何时再来?”
女子脚下一顿,多年来,她从未听过千叶说出这种逾矩之言。
面色不显,心里却暗自苦笑,她似乎一直都忽略了楼中众人对她的情谊,终究还是逃不出那心结吗?
她转过身来,想起昨夜玉佩上刻着的灼华,喃喃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灼华,你这一来,京城又要乱了。”
身后的千叶疑惑,问:“楼主,你方才说什么?”
“无事,昨夜我带回那女婴,日后便唤她苏里细心养着就好。”活落她又加上一句,:“归期不知,如果有必要,自会提前通知你们,不必挂念。”
声音飘在风里,千叶抬头看时,才发现方才还在面前的女子已经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