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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达神

有人生而为王,挥舞旗帜,有人天生落草,如草蝇一般。

正如一个希腊的酸臭的诗人所说,泰勒斯认为生和死没有区别。一个人于是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呢?‘他说,”因为没有区别。

达神就是这样,活着也许就是为了死去。

九月的秋风夹杂着暑气,烦闷。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行人匆匆,没人会花时间看向街道,尽管那尽头还躺着一个人。

达神晃晃脑袋,从街角的胡同的一个角落里起身,身体的虚弱感告诉他该吃些东西了,尽管达神很不情愿去找吃的,毕像达神这样的外表,实在让人反感。

一个破烂不堪的皮质外套,泛着油光,下身几个烂洞的牛仔裤,依稀可以看出原来的颜色,乱糟糟的头发,如同鸟窝一般,杂草般的头发下藏着不易看到的脸庞,只有抬起头时,才能发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长期的风餐露宿看起来有些虚弱,脸庞也是消瘦。

面包店前,隔着透明的玻璃,里面的糕点被灯光打得格外诱人,店里的灯光温馨透着香甜,达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饥饿占据着达神的脑子,当然对于达神来说,没人会相信他会有钱买下这里面的糕点。血糖的不断下降,让达神感到意识的恍惚,看着眼前诱人的食物,达神甚至脑海里想到了一口咬下去的感觉,软弱香甜,满口的香气。可是凭空的想象更让达神飘飘然,似乎下一刻就要摔倒了。

“砰”面包店的对面一个奢华的服装店,一个一身西装的男子,正在为车里人打开车门,沉闷的关门声显示了这辆车的价格。此时,后面座位下来了一个一身白色衣服的女子,下身白色的紧身裤勾勒出诱人的曲线,上身一件雪白的绒毛衣衬托着女子的气质,雪白的脖颈往上是一张精致的脸庞。

女子下车后,对西装男子说道“在这等我,我一个就行了”。

“可是……”男子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可是的”女子回道,“对了,给对面包店前的那个人买点东西吃”女子说完便径直走进服装店。

西装男回头看向路边的达神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

达神站在面包店前,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身后一个人拍了下达神的肩膀,达神突然回撤转身看向身后,只见一个一身正装的男子手里领着一袋面包。

西装男心里顿时一惊,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准确的说,这个乞丐,刚才的眼神,似乎充斥着一种冰冷,甚至让他呼吸停顿了一下,不过这种眼神瞬间消失了。

“阿..咳咳..哈哈那个小兄弟你别紧张,这是我家小姐让我给你买的糕点”西装男略显尴尬,刚才居然差点被眼前这个小鬼头震慑住,好歹自己从部队退役,很多常人没见过的恐怖场景,自己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达神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并没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西装男。西装男被眼前的怪异男子盯了数分钟,不觉有点尴尬,可能是个哑巴吧,西装男想到,随即把手里的糕点放在了眼前男子地上。便准备离开,可当西装男走到街道一边,心里总感觉怪异。西装男到了车边时看向刚才面包店的地方,乞丐模样的男子已经离开了,当然还有地上的糕点。

车上,西装男专注的开着车,后排的少女坐在车位上,望着车窗外发呆,侧面的脸庞尤为精致,挺直却不失可爱的鼻梁,让女子看起来有些柔弱,也增添了难以名状的魅力,恬静的双眸透着一股淡雅。

“小姐,您可真孝顺,家主生日礼物都亲自选”开车的西装男道。西装男透过前车镜看向后排的小姐,小姐依旧看向窗外,并没有回答男子的话。

“对了,周叔,给那个人买东西了吗?”女子问道。

“哦…哦买了买了”前面的西装男回到。叫做周叔的男子年龄约莫四十左右,其实周叔仅仅三十三岁,早年的军队生活,使得皮肤粗糙,看起来年龄颇大,但一米八五的身高刚硬的轮廓以及下巴的青黑色胡渣,没人会觉得这个人好惹。

回想起那个人的眼神,周叔感觉有点奇怪,但不是眼神。对了!一开始压根没碰到那个人的肩膀,而是那个人的急速转身蹭到了自己的手误以为自己拍到了他的肩膀。周叔思索着,这种反应力像是面对危险,几乎跳过了大脑的思考,身体就做出的反应,除了像自己这种曾经经历生死的人感受过,好像就只有动物有吧。

宽阔的客厅,室内的装饰无不告诉他人房主的富有奢华。野生动物的皮毛制成的地毯,高档的木质座椅,还有房顶吊着华丽的灯,最惹人注目的可能就属进门后映入眼帘的一张壁画,苍穹有力的笔锋勾勒出的鹰的身姿,充满张力的画面似乎下一刻画里的鹰要飞出来似的,而此刻门厅正中凳子上坐着一个老者,在壁画下显着如此弱小,一身简单黑色绸缎的褂衫,老者闭目不语,听着旁边的人汇报情况。而旁面的站着的人就是周叔。

“知道了”老者略带沙哑的声音回道,“周钧,待会去灵儿的二哥那,先跟着他一段时间”说完,老者如一块黑石一般坐在凳子上。

“是”周钧立刻回答道,表面上周钧面无表情,心里却只喊倒霉,居然要去二少爷那,要知道,二少爷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纨绔。

哈哈,隔着两条街几乎都能听到那爽朗的笑声。

“今天咋们不醉不归,我包场了”只见一辆豪华轿车里下来几个年轻人,说话的正是其中一个显眼的少年,金黄色的短发,俊美的脸庞,旁边站着一个壮硕的西装男而那个壮硕的男人正是周钧。

“周叔,今天一块啊,不准走”金发少年边说边勾搭着周钧的肩膀。周叔一脸不情愿,但看着眼前的少爷,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憋了回去了。

“是,少爷”周钧一脸无奈。

“哈哈,周叔果然好啊”少年开心大笑,转身回到几个看起来不学无术的年轻人中,嘻嘻哈哈。肆意的笑声,不免引得路人侧目,看到衣着华丽以及他们朝往本市最高档夜店的方向,纨绔子弟,这恐怕是不能在显而易见的推断了。

达神自从吃了上次那个陌生人的糕点,便又回到原来的地点卧躺着,没人知道达神在想什么,就躺在地上似乎等待着什么,没人知道,可能达神自己也不知道。

这种地方恐怕是不会有人过来,即使经过也会快速走过,毕竟这里躺着一个人,谁知道正不正常,达神很享受一个人的清净,但是没一会一拨人走了过来,而之后发生的一切彻底改变了达神,当然也可能改变了其他人。

温饱思**,人得到了基本的需求,便想着其他的玩趣,对于一帮混混来说,吃饱喝足后的无聊,再也没有比暴力来的更加畅快的了。

达神依躺在墙边看着突然映入眼帘的几个人。

“哈哈,看看这个垃圾”几个瘦弱的年轻人围着达神笑着,“正好给爷爷们练练手,兄弟们,给我打”其中一个红毛瘦猴般的年轻人叫道。

达神躺着墙边上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眼神茫然的看着前方,似乎并未看到眼前叫嚣的小混混。小混混们看眼前的乞丐居然不为他们的话所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那种被轻视的感觉让小混混们的火气变大。

“打”小混混顿时上去用脚狠狠地踢向达神,达神一脚被踢的斜歪了过去,随即更多的脚踢了过来。“哈哈,给我往死里打,垃圾,乞丐…….”小混混们似乎在这种没有还手的踢打中找到了快感,似乎将社会给他们的标签垃圾混子一脚脚踢向眼前的“弱者”,很快躺在地上的达神嘴角流出了血,可施暴者的力气却越来越大,没有丝毫停止的趋势。

人类的法则也许一开始便是从这种残酷的暴力下诞生的,尽管很多暴力的行径被贴上了正义的标签,武力的征服,血液的流淌从古至今即使现在的世界依旧盛行,肾上腺的分泌使得眼前长年烟酒的混混充满了力量,这一刻似乎自己变成了野兽,一只狮子,身下的弱者流淌着鲜血,空气的血腥味似乎给狮子添加了无限的动力,大力的脚一下接一下踹向地上的人,脸上的不正常的涨红,大口的喘息,呼吸、血液、汗水夹杂着沉闷的踢打声。

其他几个小混混早已停下了手,看着地上没有反应的人,其他人心想不会死了吧,眼前的伙伴似乎入了魔一般,像一只野兽疯狂的施暴。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并没有出手制止“同伴”,对于他们这种社会闲杂人,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让他们暂时聚在一块,看着地上不知死活的乞丐,他们可不想趟这浑水,很明显,他们想溜之大吉。

很快,这群人便跑开了,留下了平日的“好兄弟”,野兽般的施虐,此时小混混犹如狮子一般欺凌身下的弱者。

畸形的欺压让瘦弱的小混混有刹那强者的感觉,自己犹如上帝决定眼前人的生死,自己似乎可以主宰眼前的垃圾废物。

突然,一直不断踢打的脚被抓住,犹如被一双铁钳抓住,自己无论如何收脚,却丝毫难以抽动。

“够了吧”地上的乞丐突然发出了声音,接下来的一幕让这个小混混终生难忘,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什么样的眼神。

达神抬起头睁开眼看向眼前瘦弱的小混混,小混混顿时浑身犹如雷击一般,那双没有感情的双眸,透着一股力量,像….像一个野兽一般,小混混之前被血液激发的兽性在此刻犹如绵羊一般,难以形容的恐惧感顿时包住了小混混,感觉像是被一直狼盯着,小混混此时似乎从“乞丐”的眼神看到了一个黑色的狼,一种冰冷的死亡逐渐放大,那只黑狼逐渐变大,周围一片漆黑,自己就在这只无限放大的黑狼面前,自己就像一个小兔子,似乎下一刻就是死亡。在自然界里,狮子是狮子,狼是狼,而兔子就是兔子!

突然,被钳住的脚松开了,小混混砰的一下坐到了地上,才发现自己居然吓的尿了裤子,缓过神,连忙爬起身子逃跑,那双不听使唤的双腿,跌跌撞撞的跑远,不敢有一丝回头,似乎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抓住。

大量的失血,让达神有点眩晕感,他躺在地上,视线逐渐模糊,但是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好像是之前给自己买糕点的人。失去意识前似乎听到了一句,“怎么搞成这样,哎,算我俩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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