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食堂,陆离一路挺着肚子,打着饱嗝,像个孕妇似的悠闲的散着步往图书馆走去。
一想到学校图书馆,陆离脑子里就蹦出来一个卷着裤腿,满袖泥迹,朗声大笑时露出一口黄牙的老头形象。接着又蹦出一个叼着香烟,眼睛上方有着两个足以放得下一枚鸡卵的凹陷老头形象。他满脸忧愁的盯着你,好像随时准备放声大哭。
这两个鲜明的形象在陆离脑中时而分开,时而又组合在一起,好像一组雕像似的。
这老头名字叫黄钟,是图书馆的管理员。
据说从自由高中建立那天起,黄钟就在图书馆任职了。他的资历非常老,还自称参加过“信仰之战”。
不过大多数人都不信,因为这老头给人的感觉不太正经。他还经常将老校长挂在嘴边,吹嘘着他与老校长之间的亲密无间关系。他说之前他与老校长有一段落难的经历,他们同睡一榻,同盖一被。
冬天时候,老校长因为体虚,经常抖的骨头咯咯的响,这一抖让床也吱吱的响,这让他们总有一种睡在老鼠窝里的错觉。好在他自己身子骨硬朗,内火旺盛。所以他就让老校长抱着他睡觉。主动当起老校长的“暖水袋”,老校长因此对他感激涕零。
只是黄钟在说这些事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添油加醋,借着老校长的地位狐假虎威感觉。加上很多人基本没见过老校长的面,也无法证实黄钟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且他的性格脾气多变而古怪,学生们私底下给黄钟起了个绰号,叫“阴晴脸”。
陆离通过观察发现,其实“阴晴脸”的阴晴变化是有规律的。
女生找他说话时,他的脸上会“放晴”,笑的像朵花似的,整个人看起来也年轻了几岁。可是一看到男生,便马上“晴转阴”了,板着个臭脸。如果那男生态度再差点,或者行为举止不对他的胃口,那就像正极电子碰到了负极电子,保证马上“打雷下雨”了。
但全校学生中有一个例外,他就是陆离。
“阴晴脸”既不把陆离当男生看,也不把他当女生看。甚至他对陆离的态度比对女生更好。
陆离也很喜欢这个怪老头。
他们的想法很相近,或者说是“臭味相投”,所以陆离有空(基本没有忙的时候,都很闲)便经常来图书馆找“阴晴脸”聊天。
一老一小就坐在图书馆门口,一聊就是一下午。
陆离觉得“阴晴脸”就是一个老顽童,特别有趣。他时常撩起裤脚管,露出小腿,“慷慨”的将它借给陆离玩。
可能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关系,又或者天天坐在图书馆门口不怎么动,“阴晴脸”的小腿里的血管像一个个小气囊一样都暴露在了外面,这让他看起来像得了严重的静脉曲张的毛病。
陆离经常将血管的一头按下,然后笑嘻嘻的期待着另一头忽然凸出另一个小气囊来。
“阴晴脸”对此一点都不介意。
甚至他还提议,让陆离去拿一支笔,在他的腿上各个地方画上圈圈,并标上数字。接着他们两就开始兴致勃勃的猜测气囊凸起的具体的位置。
每到这时,路过的人就会看到这样一副有些“诡异”的景象:一老一小,老的仰着头,哈哈大笑,小的低着头,兴致勃勃的在玩那老头的“性感”的小腿。
在说到一些严肃,深刻的问题时,“阴晴脸”总是滔滔不绝的。陆离觉得他的思想很“先进”,也很“危险”。
他会问陆离:你知道为什么“怪物”不再进攻命运之城了?
陆离想了想说:因为“怪物”不能繁殖,如果人都被弄死了就没有“怪物”了。
他笑了笑:不完全对。
随后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因为“怪物”从不把自己当“怪物”看。他们觉得自己是人,人为什么要去杀人呢?
反而和他们相比,我们就是一群智商未开化的野蛮人。只有野蛮人才会把人和“怪物”分的那么清楚,才会做出把人分上,中,下三等这么愚蠢的事情。
他经常向陆离灌输这样的思想:这世上根本没什么“怪物”。
“怪物”可以是每个人,每个人也都可能是“怪物”。“怪物”和“人”的关系就像“嫖”和“赌”的关系、就像胳膊和手臂的关系,是连在一起分不开的。
“秩序部”想要阻止所有人不变成“怪物”,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关系到人的天性:
追求一劳永逸的力量。
除非他们将人的天性给抹去,这样确实不会有人再去变成“怪物”了-因为当作为人的天性被抹去的那一刻,就不能称之为“人”了,而会变成一种是比“怪物”还要“怪物”的,莫名其妙的,无法解释的存在。
“阴晴脸”还经常将老校长的事迹说给陆离听,并表达对老校长的赞美之情。他认为老校长的教育改革是他这辈子见过的唯一正确的事情。
那一刻他似乎是一个诗人,又是一个艺术家,用尽他所能用到的所有朴素的赞美之语来歌颂老校长的功德。只是“阴晴脸”的文化水平似乎不高,憋半天才能憋出一个词来,跟便秘似的。
他向陆离比喻道:
如果你是小草,老校长就是太阳;如果你是襁褓中啼哭的婴儿,那老校长就是香甜的**;如果你是儿子,那老校长就是爸爸..越说到后面越离谱,他还把老校长说成是母牛的生殖器。
陆离觉得奇怪,就问道:为什么是牛,而不是猴鸡狗猪?
老校长嘿嘿嘿的笑着说:因为牛的大呀,这东西不是越大越好嘛....
总之,陆离听着听着就会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这个“阴晴脸”比老校长本人还了解他自己似的.......
想到这,陆离便有些期待见一见这个怪老头了。
可是,当他来到图书馆的时候,就发现前面层层叠叠的簇拥了一群人,将图书馆前的广场围的水泄不通。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人好像收到了什么消息,从四面八方赶来,陆陆续续的加入围观的队伍。来晚的人垫着脚拼命的想往里面挤,先到的人压低着重心使劲的把人往外头推。整个队伍就像潮水,一会涨潮,一会落潮。
这时候个子高的就有优势了。
陆离看到一个鹤立鸡群的,长得像长颈鹿似的男生周围围了七、八个个子不高的女生,都在惦着脚向他打听里面发生的事情。
这场景让陆离想到了地球上粉丝追星,只不过这群人脸上还算平静,一不哭二不闹的,也没有什么极端的人,做出那种只有在他们亲人葬礼上才看的到的杀猪似的嚎啕大哭的行为。
“发生什么事了?还让不让人去图书馆看书了。”陆离嘀咕了一句。
陆离走到“长颈鹿”旁边,就听到这高个男生像个说书先生似的,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里面发生的事情:
“这钱脚还是厉害啊,他弄了头全副武装的大象,很快结束了战斗。”
“你们是不知道哦,这大象足足有三米高,力大无穷,皮像钢板一样,子弹都打不透,关键是它的鼻子还能喷火呢。”
那七八个女生惊叫道:“这么厉害?”
“那现在‘大...大棒槌’怎么样了?”
长颈鹿叹了口气:“‘大棒槌’?”
“他的头被钱脚踩在脚下,满脸是血,看起来受伤很重,估计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板里了。”
“哇,天啊。”那几个女生同时尖叫起来。
接着,她们也不管“长颈鹿”了,自顾自的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不停,她们的声音很轻,嗡嗡嗡的像蚊子叫。
“怎么会这样?好惨哦,老师怎么不过来管管。”蚊子1号说。
“你忘记啦,明天就是大考,老师们都去开会准备大考的事情了,据说有‘胜大’的大人物要来。”蚊子2号说。
“那这群人就这么看着啊,也没人帮帮‘大棒槌’,‘大棒槌’好可怜哦。”蚊子3号说。
“怎么帮,他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对方还是钱家的人。谁敢帮?”蚊子2号又说。
“真可怜,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出这种事,错过大考后悔一辈子哦。”蚊子4号对蚊子5号说道,蚊子5号疯狂点头回应。
“我以前看到过‘大棒槌’,好像长的还不错,特别清秀。不会就这样毁容了吧?”蚊子6号说。
“不要乱说话,小心别人举报你思想出问题。男生长得清秀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想干什么?”蚊子7号说。
“没有没有,我随便说说.....”
........
陆离无奈苦笑,这几个女生的表现这让陆离想到了一句话:
母鸡多的地方-粪多,女人多的地方-话多。
“等等,‘大棒槌’?!”陆离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他抬起头赶忙对着“长颈鹿”喊道:
“同学,你说的‘大棒槌’是不是下等班的秦小飞?就是那个脖子红起来像大铁棒的那个?”
“对啊,除了他还有谁,你是不知道哦,刚刚......”被一群“蚊子”无视掉的“长颈鹿”兴奋的回过头,刚想逮着陆离重新来一段说书的时候,却发现问他话的陆离已经不见了。
当他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陆离头上顶着一个小型的螺旋桨在天上飞。
“长颈鹿”吃惊的,条件反射般对身边的女生叫道:
“你们是不知道哦....我看到..”
可话没说完,那几个女生也是同样抬头看着天上,用嫌弃的语气回应道:
“烦死啦,我们长得矮,又不是瞎子,那么一个大活人在天上飞,还用你说呀?”
“你们说他头上的是什么东西?螺旋桨还能装头上?”
“这家伙是谁啊,幻想力也太丰富了.....”
很快,陆离头顶“竹蜻蜓”,飞越了围观的人群,稳稳的落在了广场里面。
他看到秦小飞面脸是血的躺在地上,头像个痰盂似的被钱脚踩在脚下,一动不动。若不是他的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陆离都觉得秦小飞已经死了。
“放开他!不然死!”陆离对身前的钱脚怒吼道。
虽然陆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眼前的一幕还是令他因暴怒而几近失控。
其实陆离本就是一个极为重情义的人,只是当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因为种种原因,对这里所有他认为荒诞的,不公平的事情保持着理性的克制,他无意去当“救世主”的角色。
可是,当这些邪恶肮脏的东西侵蚀到自己或者自己身边人的时候,他绝不会忍让和认怂。
陆风流是一个,秦小飞是第二个。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把秦小飞当做自己真正的兄弟。不管这次冲突的起因是什么,他要做的就是为秦小飞报仇。
“哈哈哈,如果我不放呢?”
钱脚无视了陆离的警告,一边对着陆离充满挑衅的笑脸相迎,一边又用力将秦小飞的头往地面用力的碾了一下,像踩一个香烟头似的。
陆离不再多费口舌,既然钱脚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他要做的就是兑现刚刚的话-将钱脚这张愚蠢的,自以为是的笑脸劈成两半。
“嘭。”
陆离的身边多出了一个手握细长黑刀,一头橘发,一身黑衣的人。这是他之前用来与柳千凝对战的画物。
接着,陆离操控黑衣人一步踏出,持刀朝钱脚砍去。
“不自量力。”
“在柳千凝的可怜施舍之下,才勉强撑过了几招,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钱脚冷笑道。
随即一头巨象在他身前凭空变出,咆哮着朝黑衣人冲去。一时间整个地面都为之震颤,好像发生着剧烈的地震。
围观的人群怕被波及,后面的也不往挤了,开始四散后退,本来一直用力往后推的里圈的人,因为一下子卸了力,大多都像积木似的东倒西歪的倒在了地上。
“我擦,有没有搞错。”他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也顾不得颜面,连滚带爬的朝外面跑去。
“嘭,嘭,嘭。”
巨象在奔跑过程中,它橡皮管一样的长鼻子突然变得通红,几息后便对陆离操控的黑衣人喷出三团火球。
黑衣人猛的一跳,整个人跃起到空中,可能是因为背靠太阳的关系,只见他身体周围空气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人也开始模糊起来。
接着黑衣人手握的黑刀开始散发出一种极为浓郁的,如无垠黑夜般令人恐惧的黑芒。
一缕一缕的黑色之芒就像一条条扭动的细蛇,以黑刀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它们兴奋的舞动着,仿佛要吞尽一切的光亮。
“这家伙是何方神圣?”
“我怎么感觉钱脚挡不住这一招啊?”
“我的天,感觉事情搞大了啊!”
一些人突然发现,事态似乎要朝着不可控制方向发展了。因为他们都感受到了陆离坚定的杀心和强大的实力。
钱脚此刻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机带给他的压力,纵然他穿着的是极为透气的上等丝绸质料的白色衬衣,却仍阻止不了他的背上,腋下都湿了大半。
还好,他也算见过一定世面,守住了最后的底线,还没被吓到要重新换一条内内的程度。
他是自大,但绝对不傻。
虽然不知道陆离接下去会怎么出招,但是他能感觉到此招非比寻常,甚至超脱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钱脚已经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这个在他眼中连蝼蚁都不如的下等人是如何变得那么强大的,本能的求生欲让他萌生了跪地求饶的念头,而他确实几乎要忍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了-朝一个下等人下跪。
但融入在血液里的,做为上等人的自尊让他实在做不出这样的事。
他咬了咬牙,拿出了另一张画纸。
“嘭。”
一阵白烟过后,一个巨大的贝壳从画纸上蹦出。钱脚迅速转进了贝壳里。而先前的那头巨象忽然仰天大吼,同时从背上竟逐渐长出两只巨大的翅膀。
只见这只巨象挥动着新长出来的双翼,朝黑衣人飞去,同时鼻孔还不断的射出火球。
“看来这钱脚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这大象又能喷火,又能飞,怎么‘造’出来的?”
“你这不是废话么,钱脚可是上等一班前5名,而且钱家出来的人,能不厉害么?”
“这贝壳是防御用的吧?同时‘造’出两个画物,再进行双控,钱脚的神力和精神力都很强啊。”多数人惊叹的同时又显一丝失望,看来明天的大考基本自己是没啥关系了。
陆离对此有些无语:
“躲贝壳里?亏你想得出来,一粒老鼠屎,还要装成珍珠?”
“去死吧!”
话音落地,陆离操控黑衣人单手持刀,自上而下隔空一斩,黑刀周围的黑芒迅速汇聚,最终竟然迅速形成一道黑色月牙形冲击波。
“咻!”
冲击波突进过程中,先是斩断了火球,又将迎面飞来的巨象劈成两半,随后速度不减,直朝那个巨大贝壳冲去。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钱脚用来防御的贝壳瞬间被炸成粉碎。
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空中的,地上的,它们像礼炮似的发出“啪啪啪”的爆炸声,好像在为钱脚的惨败而喝彩。
然后渐渐化作了白烟消失不见。
众人只见钱脚从白烟中横身飞出,重重摔落在地。
他嘴溢鲜血,颤颤悠悠的想要艰难起身,却发现自己的一只脚竟失去了知觉,便低头朝身子下看去,竟发现自己的右腿就像挂在肉店里被切过的火腿似的,只留大腿根部,再往下已是空空入也,唯有一片血红污迹。
“啊!我的腿!陆离,你竟然如此狠毒!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钱脚大吼一声,却因怒火攻心,又重重吐出一口鲜血,便两眼一摸黑,彻底昏了过去。
“笑话,我狠毒?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陆离控制着黑衣人朝躺在地上的钱脚一步一步走去。而他手中的黑刀重新聚集起刚刚那令人胆寒的黑芒。
“喂,下等人,过分了吧。”此时围观人群中跳出一人挡在了钱脚的身前。
“是啊,你该不会真想杀钱脚吧?”又有一人窜了出来。
“我劝你放弃这个念头,你作为下等人,废了钱脚一条腿,已经犯了重罪了,听我一句劝,马上收手,不然你会死的很惨。”第三人从围观人群中走出,对陆离发出了警告。
“哈哈哈”
陆离大笑道:刚刚这钱脚欺负秦小飞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说一句话?现在倒一个一个像条狗一样,急着出来跳出来护主子了?是不是好让你们的主子醒了之后,多奖励你们两根肉骨头?
“这家伙?”
三人先是一愣,然后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的看着陆离,他们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陆离还敢对他们出言不逊。
当然啦,此时的陆离也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们,陆离也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三个人还敢不知好歹的跳出来对他指手画脚。
“你……别以为自己有点实力就目中无人了,如果我们三个一起上你能有胜算?”
“有没有胜算试过就知道了。今天这钱脚我必杀之,谁挡谁死。”
说话间,陆离取出了“齐天大圣”的画纸,他准备换“齐天大圣”出来。
至于暴露身份的事情,此时的陆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目前的神力存量只能够“造”出一个高级别的画物出来战斗,而黑衣人是挡不住这三个人的。
可就在这时,一道苍老又带点沙哑的声音从图书馆方向传来过来:
“哈哈哈,小子,如果是我来挡你,你也要杀我吗?”
陆离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卷着裤腿,衣衫褴褛的老头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黄老。”陆离朝着老头打了声招呼,并对他谦逊的鞠了一躬。
“算你有良心。”黄钟笑了一下。
随即他一挥手,对着众人郎声喊道:
“你们这群猴崽子,老师们不在,就给我闹出那么大的事情,去去去,都给我散了,回去准备明天大考。”
随后他又指向那三人道:
“你们三个快带着钱脚回去治疗,再拖下去,就不是少条腿了,命都要没啦。”
其中一人似乎很不服气,愤愤然反问道:
“阴晴...哦,不,黄老,就这么放过这小子了?”
黄钟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板着脸开口问道:
“你几班的?”
那人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回了一句:
“中等三班的。”
黄钟听了说:“看来我要和老校长建议一下,你那个班的班主任要换了,交出来的学生一点眼力劲都没。”
接着,他又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说:
“看你们三个个个五大三粗的,脖子上怎么顶着个木鱼脑袋呢?我这是在救你,以现在这小子的实力,你们三个加起来给他塞牙缝都不够。况且,放不放过他,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快点去!”
最后,黄钟又看向陆离笑着说:
“自己血气冲脑,不管不顾的,打的开心了,让你兄弟躺在冰凉的地上,你看他,血都要流光啦。我琢磨着你这是在帮他呢还是在害他呀?”
“赶紧把他抬进来,我来帮他治伤。”
说完,黄钟就自顾自的转身走回了图书馆。只留下一干众人在原地面面相觑,都没反应过来。
陆离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刚刚他是太生气了,换句俗话说就是“上头了”。
被黄钟一番话点醒之后,陆离也顾不得那三个傻子了,赶忙抱起秦小飞,跟在黄钟皮股后面,跑向了图书馆。
“快来帮忙,我们也走,把钱脚送去钱家。”
接着,又窜出几个中等人,和最早跳出来的那三个人像扛头猪似的合力扛走了钱脚。
“散咯散咯。”
剩下的人也如被放出栏子的鸡羊一样,分散离开了。
.......
图书馆顶楼的有一个小阁楼,那是黄钟平时住的地方。别看黄钟平时邋里邋遢的样子,他的住所倒是特别干净整洁。
看着躺在床上的秦小飞,陆离轻声问道:
“黄老,小飞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了,让他在我这静养几天,不过明天的大考是赶不上了。”黄钟回答道。
“哎。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就和钱脚起了那么大的冲突呢?”陆离叹了一口气。
黄钟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小窗边的一张摇椅上抽起了烟,他的身体一摇一摇的,好像大海里的小船似的。他深凹的眼眶里满是深邃,望着陆离缓缓开口道:
“你们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
“别说秦小飞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你的实力碾压了钱脚,那么你-黄钟指了指床上的秦小飞-现在应该和那家伙挤在一张床上了。”
“所以我经常说,拥有神力是我们的幸运,我们应该拿它来做些正经的事,拿它去成就种种事业,而不是现在这样仅仅为了发泄自己的某种私欲。”
“黄老教训的是。我下次不会那么冲动了。”陆离真诚的说道。
“行了,这事过去了。对了,你小子之前消失的一段时间去哪儿了?”黄钟突然又变得不正经起来,笑眯眯的问道。
“这……回了一次家。”陆离心虚回答道。
对于关心自己的人说谎,或者隐瞒一些事情,总让陆离有些过意不去。
黄钟并没有追问陆离为何回家一个月后实力便突飞猛进了,而是令人猝不及防的,用苍老的声音娇嗔道:
“哼,回来了也不第一时间找我,难道我的腿你玩腻啦?”
他的神态和说话的语气就像招揽客人的青楼小姐,就差以“死鬼”来称呼陆离了。
我去.
听了这话,陆离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朝黄钟的静脉曲张,满是腿毛的小腿瞟了一眼。随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老头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没有没有……您的腿永远玩不腻,只是明天就要考试了,我想抓紧回去准备。小飞拜托您啦。我先走啦,明天考完试我第一时间来看黄老。”陆离急忙转身想要“开溜”。
可背后却出来黄钟的略带戏谑的笑声:
“原来你小子也是个木鱼脑袋啊?”
“啥意思?”陆离转身问道。
“你刚刚以一个下等人的身份废了一个上等人的一条腿,不管你是出于为什么原因,这都是很严重事情,你却还想着明天的考试?”
“那...难不成我要赔他一条腿嘛?....”陆离“可怜兮兮”的问道。
“咳咳,那就要看....”黄钟边说边给陆离使了个眼色。
陆离心领神会的飞身跑去拿了一支笔,又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了黄钟旁边。
他将黄钟的小腿轻轻抬起,垫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边用笔在他小腿上画着圈圈,一边笑眯眯的说道:
“黄老...您如此神通广大,又和老校长‘暖水袋’、‘小棉袄’,我料想您肯定有办法的帮我的。”
“这才对嘛,让我好好想想啊...”
“不急,您慢慢想,咱们边玩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