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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就一本破书

二十来分钟后,温乔健和梁姗来到了华龙古玩城。很少到过这种地方的温乔健下车后看到人山人海,吃惊不少。都说这两年兴玩古董,这话真不假。整个华龙古玩城很像是横店里拍古装剧里的街道一样,当头是一个高大的牌坊,上面书写着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华龙古玩城。

两边是明清格式的流漓瓦两层阁楼。店里全都是只有电视中才能看到的古物——当然都是仿的。地推上有不少精细的装饰物,什么铜钱墨砚之类的,当然少不了温乔健一直注意的花瓶。这时,温乔健还真有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大开眼界。

轻车熟路的梁姗领着温乔健走,同时叮嘱说:“你别乱看了,注意路。别撞坏人家的东西,到时可赔不起。这些个东西,人家爱说多少钱就多少钱,你根本就没理!”

温乔健十分的不以为然,心里想,老子全都给它砸烂了也一样可以把它还原回来。当然,他表面上自然没有这么说,而是跟着梁姗在比菜场还热闹许多倍的街道上行走。

走过了两条最热闹的正街,梁姗和温乔健来到了华龙古玩城里面比较偏的西面,这一带虽然没有刚才那两条街那么热闹,人倒也不少。而且看样子都是有钱人。温乔健还发现了一点,那就是整个古玩城里的气氛显得很幽闲,人们走路都走得很慢。完全没有外面城市中的那种现代化的喧嚣。

“到了,那就是了!”梁姗指着一棵大榕树边的一家小铺面说。

还没等梁姗和温乔健走近那家小铺而,一个扎着马尾,一身运动装的女孩子就从里面伸出脑袋叫道:“梁姗,你来了!”

温乔健见那女孩子年纪不大,和自己也差不多。长得很清秀的一张瓜子脸,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可爱,很阳光,很讨人喜欢。许多男孩子看到一个女孩子就喜欢在心里打分,温乔健想了想,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单单外表来说有7分,比芦晓巧和李梦涵稍差那么一点。但性格很讨人喜欢。

梁姗向她招了招手,然后立即小跑了过去。拉着那女孩子的手高兴地说:“表姐,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好想你啊。你上次说带我去你们大学城里玩,怎么说话不算数。”

那女孩子笑骂说:“你还有脸说!我前些日子陪你玩可被你妈打电话臭骂了我一顿。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忍耐一个多月先吧。高考过后我就带你去我们学校玩……哎,那位是你的朋友吗?你怎么不让人家进来。”女孩忽然指着温乔健说。

“哦!”梁姗终于想到了温乔健,马上向他招招手,等温乔健走近后,她就介绍说:“表姐,这是我同学温乔健。乔健,她是我表姐,叫柯敏,现在读大学二年级了。”

柯敏和温乔健两人相互打了个招呼。温乔健心里还准备着见到脾气古怪的柯钟财而有点忐忑呢,自然不同于梁姗和柯敏两姐妹那么高兴。看到梁姗又和柯敏聊起来,他心里暗暗骂这小丫头不知办正事。

柯敏年长两岁受过高等教育就是不一样,一眼就看出温乔健过来是有事,她停止了和梁姗的聊天,而是向温乔健问去:“温乔健同学是不是来找我爸的?”

温乔健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柯敏笑了笑说:“你手上拿了两瓶酒,总不可能是送给我的吧?”

梁姗这才想到重点,马上沉着脸说:“表姐,舅舅在吗?我们……我们有点事跟他说。”

“在啊,就在里面看书呢!”柯敏说:“怎么,闯祸了?”

梁姗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对,你还记得我半个月前在这边跟舅舅借的那本《看看您的宝贝》吗?我……不,是他温乔健,不,也不是他,是我们英语老师把它给弄丢了,最后还给人烧了!”

“啊!”柯敏惊讶地说:“怎么……怎么会这样?整本书都烧了?”她的脸色十分的沉重紧张,像是那本《看看您的宝贝》是价值上千万似的。这让温乔健觉得有点奇怪,心想,用得着这么夸张吗?不就是一本书嘛。

旁边的梁姗看到柯敏的表情神态,更急了。她哭丧着脸抓着柯敏的手说:“表姐,那怎么办好啊,你可得帮帮我啊。你要帮帮我跟舅舅求个情啊。不然,舅舅他非打烂我的屁股不可!”

柯敏忍不住“扑赤!”的一声笑了出来,接而是干脆捂着嘴大笑。这让梁姗很恼怒:“表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取笑我!”

柯敏忍住笑意,说:“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那本书哪里有那么重要啊,烧了就烧了,你不用那么害怕,我爸不会打你的。当然,你可得诚心跟我爸认个错,他是个很喜欢书的人。”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舅舅他真的不会生气?”梁姗不敢相信。

柯敏说:“我想应该不会怎么生气吧。况且,你们又带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来,他也不会因为一本不重要的书而生气的。那本书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重要,我爸舍得借给你,就说明它是较比普通的书籍。如果是很贵重的书,你觉得以我爸的性格,他可能会借给你吗?别说是你,就是我都借不动他的宝贝。”

“哦,原来如此。你刚才吓死了我!你老是喜欢捉弄我!”不管怎么样,梁姗总算松了一口气。

在一边静静站着的温乔健正在打量着这间小小的铺面,屋里从上到下全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物,弄得好像是一个小仓库似的,堆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中间那么一小条道通往里屋。就连柯敏此时正坐着的那张凳子都是红木头的根雕而成。温乔健被这些东西吸引住的原因倒不是说喜欢这些古物,也不是说想着这些东西值多少钱,而是想着这些古物的背后情景。就好比说,那个写着“成化年制”的碗,温乔健看着那个碗,就想着几百年前的古人用这个碗吃饭的情形,这似乎也是一种乐趣。

“嘿,乔健,你看什么呢。走吧,咱们进去见我舅舅!”梁姗忽然拍了拍温乔健的肩膀说。

温乔健这才回过头来,跟着梁姗走向里屋。这种铺面在外面看来虽然是很古典的像是电视里的客栈的那种,但进来以后就会发现,其实和现代中国乡镇上的那种商铺面是一样的,铺面后就是一间楼梯间,楼梯间进去还有一间小小的客厅,客厅里面还有一间,温乔健猜想是厨房了,他们没有再进去,因为在小客厅里已经看到了柯钟财。

温乔健一眼看到柯钟财就觉得他是一个典型的教授之类的知识分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身中山装,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资治通鉴》,躺在靠椅上看着。当温乔健和梁姗走进屋时,他那双眼睛就翻上来瞧了两人一眼,然后又继续看书,好像并不把梁姗当外人看待。

梁姗走到柯钟财身边,欢快地叫道:“大舅,我来看你来啦!”

柯钟财再次翻上眼珠子,疑惑地看了看梁姗,然后才说:“无事献殷勤,闯了什么祸,有话直说吧!”

梁姗厥了厥嘴,又想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你上次借给我的那本《看看您的宝贝》被烧掉了!”她一口气说完,然后就战战兢兢地望着还在看书的柯钟财。

柯钟财只是怔了怔,然后又继续看书,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在一旁低头等候的梁姗着急得一直捏自己的衣角。

毫无存在感的温乔健一直站在门口边,在梁姗与柯钟财说话间,他已将这客厅里打量了一遍。让他感到奇怪的时,那个小小的神龛上供的不是财神,而是关二爷。关二爷不是黑道或警察才拜的吗?怎么店面里也拜,看来关二爷真是多才多艺,还会做生意。

等了一会儿,柯钟财还是没有出声,也不理会梁姗。着急的梁姗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柯钟财才开金口,冷冷地说:“你当初借去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这……”梁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时,温乔健走了过去,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然后说:“柯叔叔,我是梁姗的同学温乔健,那本书是梁姗借给我,然后我不小心弄坏的。这事不怪梁姗,都怪我不好。真是对不起!”

温乔健说得很诚恳,其实心里却在想:用得着这么严重吗,不就是一本书吗?搞得像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似的。柯钟财又翻起眼珠子瞧了瞧温乔健,又瞧了瞧桌上的的两瓶酒和水果。顿了一顿后,他放下手中的书,摘下眼镜说:“那书并不算什么贵重的好书。但是,你们连一本书都保管不妥,那还能做什么?这么粗心大意在古玩行里是大忌。如果砸碎了一只几百万的花瓶怎么办?再者,言而无信,那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你们叫别人以后怎么再借东西给你们。书是知识的源泉,等过了些年你们就知道这个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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