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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曾家岩洞 (4)

桥下是一个小平地,旁边山壁上有一个小神龛,摆着三尊小小的神像,地上有几柱还没有烧完的香在飘着烟。平地靠江边有一些铁栏杆,围着高大的滨江路桥墩。高处还有轻轨的轨道,抬头看时,一列轻轨正好驶过,灯光明亮耀眼。

面向江边,右侧有一条小路,走上几步,就踏上平铺在地上的建筑钢管,旁边的简易的工棚亮着蜡烛,似乎有人在里面。江边一条方形的巨大排水管从渝澳大桥那边直穿过来,贴岸连向嘉陵江下游,排水管道以外的夜色中,伫立着古老的纱帽石。

看见纱帽石,老曾转过身来,用电筒扫射山壁,却没有任何洞口。

我们跟着老曾走回小神龛边上仔细检查,老曾叹了口气:“洞口应该就是这里,不知道哪一年这里被人封掉了。”

“你们在找什么?”一个声音在问,我回头一看,是一个老头,他身后的工棚门已经打开了,露着一张简单的床,原来是守夜人在盘问我们。

“老大爷,我们要写本关于旅游的书,请问这里以前是不是有一个防空洞口?”我扯了一个谎。

“我不晓得,不过这里以前到处都是防空洞口,修轻轨时都堵了。”守夜人说道,看见我们失望的脸,他及时指着洗车场的方向,补上一句:“其实这些洞口都是通的,可以一直通到上面山坡上。那个洞口边有个烂房子,还住着几个捡破烂的。洗车场那边有条路上去。”

老曾还不死心地用电筒到处照,我悄悄告诉他:“如果这些洞都是通的,去上面找可能离目标更近。”

告别警惕的守夜人,我们又沿石阶走上滨江路。来到洗车场边,果然有条石阶上山。

山上杂草丛生,蚊子不少,我们都被叮了好几口。多走几步,森林茂密,山下滨江路的车流声,在虫鸣中显得非常遥远。山顶上有些灯光,可能是求精中学边上的路灯,透过树叶映了些过来,反而让林子显得更黑暗。石阶上有几处勘探留下的圆洞,如果不是有电筒和头灯照路,我们可能已经多次踏进去。看来这里的大荒坡不久会开发,我们也许来得还算及时。

顺利地到达山坡靠顶处,果然有一个破烂的平房,周围堆满了破烂。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屋住的是拾荒的流浪者。

平房没有灯光,勉强能看见两个人影坐在房边,两个烟头在夜色中一明一暗地闪着。

潘天棒和小敏还远远落在后面坡下,我紧走几步越过老曾到最前面。

房前,一个只穿着短裤拖鞋的青年人站起来,问道:“你们是来做啥子的?”

旁边一个瘦削的老人也转过身来,出于意料的是,他戴着眼镜,气质儒雅,倒更象个学者。

老人大约六十岁左右,穿着一件陈旧的白色T恤,下身是一条短裤,脚上是拖鞋。很显然,从打扮上看,他是住在这里的,但看他的目光与神情,他却不属于这里。

“我们想看看防空洞,请问你们知道洞口吗?”我问道。

老人做了一个听不清声音的姿势,青年人说:“他耳朵不好,听不见,洞口就在旁边。”他指着平房的尽头。

走过他们身边,我用头灯扫向山壁。山壁上,长着一棵巨大的黄桷树,旁边是悬崖。树根仿佛一张网,裹着悬崖与山头。在大树根的左边,果然有一个洞口!

洞沿砌着石头,那应该是废弃的标准防空洞。在平房通向悬崖的方向,一根供水管破口处喷着自来水,水声与虫鸣奇怪地交响着。

从平房到洞口,几步之遥,却布满了垃圾。肮脏而且冒着腐臭味。

老曾、潘天棒和小敏跟着过来,在洞口张望着,商量如何进入。

我回到平房的门廊,走到老人和青年人的跟前,向他们递上两支烟,他们都接过抽起来。

我问那个年青人:“你们一直住在这个平房吗?”用头灯照他们住的平房角上那间屋,非常拥挤地摆着两张床和生活杂物。

年青人讲:“我才来不久,糜老师住了几年了。这个平房住了八个人,旁边那些人都睡觉了。”

“那你们靠什么生活呢?”

“我以前在火锅馆打杂,现在捡垃圾卖。糜老师好象以前是地质队的,退休后离了婚,就到这里来住。他不捡垃圾,靠低保费生活。他前妻就在上面住,他经常从这棵黄桷树爬到悬崖上去。”年青人指的方向,是悬崖上方的求精中学一带。

夜色中,那棵黄桷树挺立在悬崖边,很难想像一位聋老人能在上面攀爬。

糜老师虽然听不清,但从我们的手势猜到我们在讲他,于是笑着说:“现在我是山顶洞人了,过的是穴居人的生活,这个旧房子没有人收房租的。”

平房的门廊上,有一条长凳,老人邀请我坐下。

我接着问道:“请问这个洞口通向哪里?”

青年人说:“这个洞子四通八达,很深,我没有走通过。”他一指我们来的方向,“其中一条路,是穿过山肚子,通到那边出来,那边洞口住着一个老头,也是捡垃圾的。听他说,以前这个洞向上还可以通到求精中学和市委,向下通到江边,但现在都封了。”

青年人接着问道:“你们半夜三更来这里做啥子?”

我解释说:“我们没得耍事,上来探探洞。”

青年人讲:“最好不要从这边进洞,这边洞里没有住人,太脏了。”

捡垃圾的青年都嫌脏,确实是一个问题。

青年人接着说:“孤老头那边入口干净些,你们进洞耍,哪个洞都一样的。”看来他一点也不怀疑我的说辞。

看看洞口的同伴,果然在犹豫中,洞口实在太脏,难以下脚。

我把青年人的建议告诉老曾,老曾向小敏要过藏宝地图仔细查看。原地图上,有两条支路似乎和青年人描述的洞口对应,考虑到让小敏钻这种又脏又臭的洞口太困难,我们立刻决定更换洞口。

经过老人与青年身边时,老曾和聋老人目光对视了一下,两个六十多的老人,都曾经走南闯北,都是老来离异,他们的目光里,自然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谢过他们,我们踩着石板路向另一边的洞口走去。

小敏问老曾:“这一带怎么那么荒凉?”

潘天棒说:“荒凉就对了嘛,重庆植被少,这里倒处是大树和草,收拾一下完全可以变成一个不错的公园。”

老曾说:“其实这里滴水崖到下曾家岩一带,以前有很多房子,还有厂,后来拆迁了。以前这些防空洞口,都是藏在房子后面的,很不容易发现。我们现在来找,运气不错。”

小敏接着问:“这些流浪汉住这里,要是有什么生老病死,谁来管呢?”

老曾说:“派出所定期来巡视一下,但生病就没有办法了。他们已经算幸运的,有旧房子住,有防空洞住。”

防空洞虽然潮湿,但对于无家可归者,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栖身之地了。

大约走了三、五分钟,似乎就到了尽头。杂草丛中,有一个人影站起来。

灯光照过去,那是一位盲了一只眼睛的老人,年龄大概在七八十岁左右,身上穿得很破旧,应该就是青年所讲的孤老头了。

我向他走上几步,马上就看见独眼老人身后有一个洞口。

老人看着我们,没有说话。我问道:“老大爷,你住这个洞子里面啊?有几年了?”

“我才搬来一年多,84岁了,阎王爷不收啊!我只是冬天和夏天住里面,太潮湿了,住着恼火。”

“你的儿女怎么不照顾你呢?”

“他们不孝啊,所以我才一个人来重庆,收点垃圾讨点饭。我家是在万县那边的。”

“这个洞子深不深?”潘天棒在问。

“老爷爷,我们想进洞去看一看,可以吗?”小敏的声音。

“这个洞子深得不得了,里面有蛇,还有脏水,不好耍哟。”独眼老人说。

“没有关系,我们只是随便看看。”老曾说。

老人侧身让开,似乎同意了。向老人道过谢,我带头钻了进去。

洞口堆着一些生活用的物品,看来是独眼老人的。身后,小敏和潘天棒讨论着独眼老人的可怜处境:“要是我爷爷和父亲还在,我不知道多幸福。”小敏的声音有些哽咽。

低头从洞口向里走几步,空间就高起来,高的地方,我站直伸手都摸不到顶。前面很快就出现了分支,右边的分支,应该是通向平房的出口,而左边一条,则纵深延去。

按图示的方向,我们一直向里走,沿途石壁上有不少地方嵌着木棒,老曾认为是以前放蜡烛的。

洞里逐渐出现了积水,深的地方,超过了膝盖。我在前探路,老曾在我身后用登山杖敲打石壁,做着打草惊蛇的工作。

按图走过多个分支,我们发现了一个小石室,从地图上看,离目标已经非常近了,可是,图上标着应该出现支路的地方,却没有支路!

老曾用登山杖敲打四周,希望发现一个由于塌方封闭的支洞口。我们在一旁等候他。

潘天棒突然说:“这里石头好象有点不对头。”说着就蹲了下来。

原来他身材沉重,一块石头被他踩后,很松动。我上前帮忙,和潘天棒一起移动沉重的青石板,地上居然出现一个向下的洞口,能容一个人下!

“一定是从这里下去!”老曾一边看图,一边分析。

我正要带头下行,老曾拦住我,从包里掏出一支腊烛,点燃后放到洞口,洞口居然有风从下面吹上来,腊烛一下熄了。

下面一定有通风口,应该很安全。

一行人从潮湿的石梯下来,涉水走了不远,一个稍大的石室出现在面前。石室正中有一块石碑,灯光一照,碑上呈现出三个大字,小敏惊声念了出来:“上清寺”!

我急忙走到石碑前,用头灯仔细看。石碑插在土中,是一个半截条石,上面有断痕,刻在石碑上面的三个大字是隶书,边缘已经不太清晰,显得很古朴。如果不是这三个字,会显得非常平常。

看看四周,四处是石壁,其中一处有个小洞,只能非常勉强地容下一个人,有风从小洞来,象是通向外面的出气窗。另一边的石壁正中,有一个小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铁盒子!

潘天棒一把拿起盒子,笑道:“嘿嘿,搞着老,搞着老。”顺手就递给了小敏。

老曾突然在一边吼道:“不要动!”

上前一步,老曾从小敏手中迅速抓过铁盒,放回石台上,然后用手电仔细照射我们周围石壁,看到并无异常,才抱怨潘天棒:“在密室里面,放得这么明显的东西,经常都有机关。这次算我们运气好,万一有机关的话,你已经把我们全部害死了!”

潘天棒吐了一下舌头,向小敏不好意思地笑了,小敏却显得更为担心。

虽然周围没有出现异常,老曾还是坚持让我们远离那个铁盒。他先从包里抓起一把雄黄粉,撒到我们周围,然后才伸长手臂,轻轻地用登山杖敲了铁盒子一下。

铁盒子没有反应。

老曾继续敲打,越敲越重,每敲一下,都停一会儿。

我们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老曾,知道他这么谨慎总是有道理的。

“啪”地一声,老曾用登山杖把铁盒子撬翻,盖子打开来,里面似乎有东西。

老曾走向前去,拿起盒子打开,抽出一卷纸来。

盒中依然没有我们寻找的宝藏!

潘天棒失望地说:“费弄个大阵仗,啥子都没得!”转身看着小敏不解的神情,知道她听不懂,用普通话补充道:“我是说,我们白费了好大劲。哦,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怪你的。”

小敏感到很抱歉说道:“真是对不起,我们还是看看纸上说的什么吧?”

老曾对我苦笑了一下,把纸卷递给小敏:“收好,不用看,肯定是空白的,回去我们再研究。”然后就抱着铁盒仔细打量起来,最后叹了一口气,将铁盒交给潘天棒。

他说:“带上这个铁盒,好歹是一个纪念品。”小敏想把纸卷放进铁盒时,我制止了。

“不要把纸卷放进去,分开放吧。”我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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