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街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剩下的除了一对又一对的赏着月私着语,就没有几个人了。
盖茨和月读就是这样,肩并肩地走在幽静的街道上,却并不私语,只是赏月。
忽然起了一阵风,微乎的不大,吹乱了月读的一直长发。月读也不去整理,只是用手指勾住一缕,细细的摩挲。
她忽然侧脸看向盖茨。
月亮倒映在她的眼中,非常的明亮,既夺目又刺眼,盖茨被这有如皓月的眸子看得不好意思,眼神不由的飘忽不定,却又时常在某人的脸庞上停顿一秒。
“怎······怎么了?”
“没事。”月读微笑着扭回了头。
两人还是继续地走着,月读忽然说:“盖茨,你觉得我们还去住在旅馆里吗?”
“啊?”盖茨有些奇怪,“旅馆哪里不好吗?”
“挺好的,只是我觉得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时代,也不能老住在旅馆里呀!总要去租一间屋子,亲自去体会一下生活才对!”
“是吗?”盖茨挠挠头,他之前一心只想着如何干掉时王,可从来没想过生活什么的,不过月读这么说了,那去租间屋子也不错。
“行吧。”盖茨点点头,同意下来。
“真的吗!”月读开心地笑了,甜甜的笑容配上闪着皓月的眼睛,不禁地让看到的人都沉醉。
盖茨又开始眼神飘忽不定了,还偷偷摸摸地咽口水。明明是身为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可他此刻却觉得要是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那我们明天就去找房子吧!”月读说。
“好啊!”盖茨那张不是严肃认真就是气急败坏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笑容,他看着月读雀跃地跑向前方,一蹦一跳地就像是个刚出阁的少女,笑容就越发的盛了。
轻纱随风起舞,使月光下的少女就像是个仙子一样,飘飘乎如御风,遗世而独立。
······
“庄吾!下来吃饭了!”
“哦~来了~”
常磐庄吾惺忪着眼,从床上爬起。窗外的知了叫得还是那么惨,他“嗷呜~”一声,重重地打了个哈欠。没办法,昨天实在是太累了,战斗来战斗去,睡觉前还去了一趟2017,将空白的表头送给战兔和龙我,导致现在全身又酸又疼。
可惜的是,他还要去上学。
要是能不上学就好了。这么想着,常磐庄吾一摇一晃地走下楼。
“早啊!庄吾!”
“嗷~呜~早啊!叔公!”
常磐顺一郎正在擦桌子,他一看到庄吾这没精打采的样子就打趣,“庄吾~你看起来很累嘛!那要不今天就不去上学了?”
“真哒!”常磐庄吾瞬间精神起来。
“很可惜!”常磐顺一郎双手交叉,“假的!”
“怎么这样啊!叔公!”常磐庄吾哭丧着脸,一脸的失望。
常磐顺一郎兴致勃勃地说:“哦对了,楼上的房间不是还空着吗?我刚刚租出出去了!”
“租出去了?谁啊?”常磐庄吾问。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忽然从门后探出头来,笑着说:“是我们!”
“月读!”常磐庄吾惊讶,眼前地少女赫然就是从2068年前来阻止他成为逢魔时王的月读。
“嗯!”月读点头,随后又伸手往旁边一拉,拉出个男人,板着一张脸,写满了不情愿。
“盖茨!”常磐庄吾更惊讶,居然连盖茨也来了!
盖茨满脸不情愿地被推到庄吾面前,然后头往旁边一扭,重重地哼了一声。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月读踮起脚尖,摸了摸盖茨的头,既像是安慰孩子又像是抚摸小狗。
常磐顺一郎这时探出身子,一脸好奇地看着月读、盖茨和庄吾,“你们认识啊!”
常磐庄吾有些兴奋地点下头,“嗯!”
“哦~”常磐顺一郎像是懂了什么,欣慰地拍了拍庄吾的肩膀,眼神中以示鼓励。
月读对着常磐顺一郎鞠了一躬,说道:“我叫月读,这位是明光院盖茨,以后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常磐顺一郎连连挥手,然后转身将二人引进,“饿了没?正好我早餐做好了,你们赶紧来尝尝!”
“嗯!多谢!”月读点头,然后推着盖茨进了餐厅。
常磐庄吾就跟在月读身后,一张脸是要多高兴有多高兴,全然忘了自己是盖茨头号要宰掉的目标。
总之,这顿早餐他是吃得香的很。
······
川山的披萨屋那老旧的卷帘门“嘎吱嘎吱”的响着缓缓升起,立马就有只灰白的生物从门缝中钻了进去,然后又被人用脚勾了出去。
身为这店里的服务员兼保洁兼外卖小哥的华承,张着一对死鱼眼,面无表情地走到店门前的空地上,将巨大的遮阳伞打开,又整理好板凳,全然不管某个挂在自己腿上的生物。
他一只脚往前踏,一只脚拖在地上,提溜来,提溜去,终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变化了,两道剑眉皱得几乎刺破头皮,他提起腿一甩,某生物就“嗷”的一声飞了出去,但还没等他多走两步,那家伙就又抱上了腿。
“憨狗!”华承埋怨着,却也只能提溜着腿往前走。
“阿憨才不憨呢!”店长兼厨师的老头子川山雄治走出,他手里拿着块披萨蹲下身来,朝那只叫“阿憨”的小狗摇了摇。
阿憨立马松开华承的腿,屁颠屁颠地跑到川山雄治前,咬下披萨开始大快朵颐,尾巴也摇得欢快。
华承无奈的摇摇头,“你就惯着它吧。”说完他走进了店内,然后又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一老一狗。
“不过······也就只有那憨狗不会嫌弃你做的披萨了。”话音又落,店内开始传出桌椅滑动的“刺啦”声。
很快时间就到了接近晌午,华承坐在店内的椅子上,从早上开店到现在,一步也没挪,店里除了两人一狗,也没有客人。虽然他身为本店唯一的服务员兼保洁兼外卖小哥,但他确实没有活干。这都全拜本店的店长兼厨师的老先生川山雄治所赐。
川山雄治老先生,论起名头在整个京都当然是不显,但要是在做披萨这个行业上,那名头就大了。毕竟,没人能把比萨做的如此······难吃。
他做出来的披萨,从外表上看是块好披萨,从味道上闻也是块好披萨,就单单只从表面上撕一下一层尝一尝,那也是好披萨,唯独一口咬下去,那就不是欲哭无泪,而是不想哭也得泪。
外表清香、清脆、亲嫩可口,内里清苦、清苦、清清苦苦,说的就是川山雄治做的披萨。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料理技术,川山雄治总是能把披萨做的外表清香扑鼻,里面又苦又涩。因此在这座城市里传唱这一句不少年轻男女都知晓的话:
“分手、离婚、感情破碎,心里有苦不想说,心里有泪不愿流,那就来一块川山家的披萨吧!它能让你宣泄你忍耐已久地悲痛,毕竟,你需要好好的哭一场。”
不过今天这么久都没有订单,看来是没什么人感情破碎了。
“又亏本。”华承无奈地说了一声,然后踢开了某只狗。
电话铃在此时忽然响起,一只苍老的手立马抓在话筒上。
“你好!请问是来订购披萨的吗?”
“哦!请问您要几份?”
“三份!好!我们马上送到!”
川山雄治挂断电话,一脸欣喜地对华承大呼小叫:“阿承!你听见了吗?三份!三份呐!还是头一次有人一次性订了三份!”
“我知道!我听见了!”华承被吵得耳朵疼,他赶紧起身走到门外,想清净清净。
“还有!”他又转过头,“别叫我阿承!”
然而川山雄治似乎没听到华承说的话,他此时正捋起膀子兴致冲冲地走进厨房,嘴里还嘀咕着:“我这次一定要大展身手,让人家直接爱上我的披萨。”
“别毒死人家!”华承靠在门外,没好气地吐槽。
三份披萨被川山雄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搞定,他将比萨和地址一起递给华承。
华承接过一看,“nascita?这什么?照相馆吗?”
“好啦!你别管那么多,赶紧给人送过去吧!”川山雄治直接把华承推出门。
也就只有川山雄治这个老家伙能把华承气成这样了,哦不,还有一只狗。
华承淡淡地哼了一句,踢开某只狗,将披萨装入保温箱,戴上粉色头盔,跨上机车,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机车行驶在路上,一路上的风景也好,游玩的也好,大白腿也好,华承都无心光顾。他只想早点把披萨送完,然后等待着某人的出现,再完成某人交给他的任务。
机车不得不停下,因为华承实在是不想闯红灯。红灯秒数一点点减少,他等着等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够长的。”
一个牵着母亲手小男孩走在斑马线上,走过华承眼前,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小男孩拉着母亲的手走在前面,嘴里说着:“妈妈!妈妈!就是前面了!我要请你吃的披萨店就在前面!”
那个母亲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宝贝!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请妈妈吃披萨吗?”
“嗯······”小男孩扬起了头,想了一下,说,“昨天我做了个梦,我梦到自己和自己说话,他说要我保护好妈妈,又说我太小。可我不知道怎么保护妈妈,就只能请妈妈吃我最喜欢的披萨了!”
那母亲先是笑的,然后眼眶就忽然红了,接着又抱住了小男孩亲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流泪,最后母子俩大手牵小手,一步一步地走过斑马线,去往了那个普通却又不再普通的披萨店。
华承看着看着就忽然想起了自己,他······
身后突然就响起了剧烈的鸣笛声,是时间到了,华承也只能断了思念,发动引擎。
已经不是从前了,但是······我好想回到从前。
华承虽然还是骑着车,但明显已经心不在焉,他以前或许能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但现在却已经成为了假面骑士。他不理解假面骑士,也不崇拜假面骑士,可那个人让他是,就得是;让他做,他就得做。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他没得选择。
老旧的蓝色机车在城市里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了那个名为“nascita”的店铺前,门前的立着的小黑板上还明明确确地写着一行字“这不是照相馆,是咖啡屋!”
华承下车,随意在黑板上瞥了一眼就抱出披萨走上前,敲了敲门。
不多时,门被打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拿着一坨餐巾纸开了门。
“是石动惣一吗?”华承问。
那男人忽然拿起那坨纸巾在脸上擦了擦,然后抽抽啼啼地点点头,“是的。”
“你的披萨,货到付款,请签收。”华承递出披萨。
“哦。”石动惣一掏出一沓钞票,数也没数地塞到华承手中,抱着披萨就关了门。
华承无语,他无奈地把钱数了数,够买十个披萨的了。
“够买镜子了。”他忽然说了一句,然后把钱往口袋里一塞,头也不回的就上了车。
发动引擎,准备离开,那什么“nascita”的咖啡馆就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啊!!!该死的土豆佬!我要宰了你!”
“冷静!冷静!冷静啊!店长!!”
“你还我的美空!!!”
“龙我你不是拳击手吗?怎么不上去拦着店长!”
“店长拿着刀啊!我只是拳击手!又不是武士!怎么拦啊!”
“呵呵呵······你们说,如果我这一刀下去,那个土豆佬会不会死的很惨!!”
“什么跟什么啊?”华承还以为是因为小费给多了呢,搞了半天是在切土豆吗?
他摇了摇头,骑车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