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郑红梅把西京精神病中心医院关于李白的情况反映到西京历史博物馆。博物馆方经核实,未发现职工及亲属有走失的情况,但出于对下属职工的关心,委派于文远教授携带唐代古籍的影印文件到中心医院了解情况。
医院隔离室内,除胡卫民外,又加派了3名保卫,4人分站不同方位便于即时出手控制突发局面。医院的这批保卫都退伍士兵,被胡卫民天天以侦察兵的标准严格操练,绝对不弱于一支特战精英分队了。
鲁中卫医师、于文远教授、钱海燕警员3人进屋,列坐于长条桌之后,俨然三堂会审的架势。为避免刺激病人,郝建军请同科室的好友鲁中卫出面,与病人沟通,自己在旁边屋子隔着单向玻璃进行观察。派出所赵延安不想浪费时间,只派了钱海燕来做记录。(查不到单向玻璃出现年份,如果细节错误,请忽略)
陌生人被拇指粗的麻绳像粽子一样捆在椅子上,胡卫民确信就是一头黑熊也挣脱不开,用药水再次将其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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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渐渐清醒,鲁中卫和颜悦色地说:“这位同志请不要激动啊,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我们会全力帮助你的。”
陌生人分辨了三人,对中间的老头说:“您是院里的领导么?”于文远含糊支吾了一下。
陌生人突然放声大哭:“我冤枉啊,我是被郝建军害死的。我原本有大把的青春,大好的生活,却被郝建军害得横街惨死。可怜我这祖国花朵,尚未绽放就不幸凋零。请医院领导为我做主申冤,严惩郝建军那个杀人凶手。让他偿命、抄家,为我报仇啊——”
看着接近1米8的壮汉自称花朵,钱海燕忍着笑:“同志,别激动,你这不是还活着嘛。你现在身体倍儿棒,以后也会吃嘛儿嘛儿香。”
陌生人打断她:“我哪有活着?我已经死过了,死了很长时间了。”说着翻着白眼晃了一圈周边众人。
“啊,”钱海燕吓得尖叫一声,感到毛骨悚然背后阴风阵阵,再看陌生人身后两名保卫也吓得脸色灰白。加之室内灯光昏黄,更显气氛诡异,幸好20几年后《聊斋》的片头曲还未现世,不然定会吓破人胆。钱海燕身子不由发抖,转头看胡卫民等人的反应。
胡卫民呵呵一笑:“装神弄鬼的小把戏,跳大神的骗子经常用这招骗人钱财,一会儿恶鬼上身,一会神仙附体。封建迷信,老子见识的多了。”
陌生人:“我就是神仙。”
胡卫民:“看到没,就是这种表现,非常镇定、确信自己所说的话。若要别人相信,首先要自己相信。”
于文远教授:“入戏很深,是个好演员。估计认真研习过《演员的自我修养》。”
鲁中卫打趣道:“我们快成包公了,还要审阴断阳。”
陌生人气道:“你们够了,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不是精神病,我现在很清醒。”
鲁中卫:“好好好。那你细细说一下,你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与郝建军又有什么过节,家里有其他人知道你的情况么。越细越好,这样方便我们判断是非,好为你申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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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我这具躯体,名叫李白,真的是唐朝的诗仙李白,字太白。我被郝建军害死后,恰遇李白身亡,便穿越到他身上。”
于文远:“借尸还魂?”陌生人:“嗯,差不多吧。”
钱海燕:“诗仙李白,没听说过啊。我只知道宋代李白李清照。”
陌生人:“不奇怪,因为我的穿越,扰乱了原本的时空线,导致诗仙之名不见于史书。虽然经我全力修补时空历史,却也未能还原中国历史原貌。”摇摇头,“你们这些凡人,身处迷雾中,永远不会参透这迷障。可怜呐。”
钱海燕一脸懵,“鲁医生,这,这,这,他说的话每个字我都明白,但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陌生人白了她一眼,无知。后世穿越、平行时空的概念很好懂,现阶段科幻普及尚未深入人心啊。
鲁中卫:“你先全部记录下来,先不要着急弄明白什么意思。我会根据记录研究他叙事逻辑,然后才能与他沟通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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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继续说:“其实,我生前,原名叫李大白。时间太久,都快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鲁中卫:“你最后生活在哪年?还记得么。”
陌生人李大白:“2019年12月31日,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参加了一个跨年网游争霸赛,所以对日期记得很清楚。31日夜23点半左右,我在营口,当时我正坐网吧打比赛,这时……”
钱海燕一边低头记录,一边问:“多大的王八?”
李大白:“嗯,能坐30、40人。”
钱海燕惊道:“能坐30、40人的王八?比一辆解放卡车都大!”
李大白:“小网吧而已,100人的大网吧也到处都是。”
鲁中卫也关心说:“能驮100人的王八,比一个篮球场都大了,这对增加肉食供应很有意义啊。如果能在全国推广养殖,可以极大解决食物不足的问题。”
于文远点头道:“而且甲鱼营养价值高,是大补之物,延年易寿。”不自觉舔了下嘴唇,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单向玻璃后,医院院长正带着一众医生护士在旁听,便对周围众人道:“这个情况对国家很有意义,应该向上级有关部门汇报。”郝建军皱着眉头:“现在还不能确定,也可能是病人的疯话。”院长:“不错,是应该调查清楚。我们把情况通报给派出所,请赵所长联系营口公安部门调查当地甲鱼是否像卡车大小。”
事情传到山东营口,便传出黄河入海口处,有人报案亲眼见到卡车大小的甲鱼,公安部门提醒当地民众注意人身安全。而甲鱼个头越传越大,夸张到居然有小岛大小,潜藏在渤海底,时不时潜出海面,可以轻意撞翻往来渔船。事情传了几十年,成为一则很出名的灵异生物未解之迷。
回到隔离室,李大白弄明白众人夸张的反应后,气得咬着牙道:“对,大甲鱼,而且每只还有名字呢。当时我坐的那只,叫蓝极速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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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白继续说:“当时,一个快进棺材的老头坐着轮椅进了网吧,颤危危坐到我身边,他说自己叫郝建军,已经90多岁了,是国家精神研究领域的专家,在西京精神病中心医院工作。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只是盯着我诡异地笑。他笑得我心里直发毛,精神无法集中,最终输掉了王者荣耀线上决赛。我气得想动手揍他一顿,他却拿出一块怀表,数着十九八七……他数到零时,正好2020年跨年零点零分零秒,我心脏一阵颤抖,倒地猝死了。我听到最后的声音,是郝建军那个混蛋说的: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然后,我就穿越到了艰苦战乱的唐代,开始朝不饱夕的生活。”
“我认为自己的死,都是因为郝建军干扰我比赛,诱发心脏骤停导致死亡,他需要负全责。而病发后,他如果及时进行施救,给我做心脏复苏急救,也许我还有可能活过来。”
“所以,我要求严惩杀人凶手郝建军,还死者公道。请人民政府将他绳之以法。”
李大白叙述完,泣不成声,眼泪鼻涕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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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稍微平复,鲁中卫安慰道:“事情已经清晰,郝建军在几十年后把你笑死了,而他还有心情读秒表。所以,你来到他年轻的现在,要把他绳之以法。嗯,你的冤情我们已经了解,我们会严肃处理。请你在院中,耐心等待我们的处理结果。稍后会有人给你安排住宿。”
于文远接着问道:“你真的到了唐代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边说,边打开手边的古籍影印件。影印件上写着:不良人卷宗第伍佰捌拾陆卷。
李大白慢慢回忆着:“后来啊。当我魂穿到李白身上,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