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风中带有一丝灼热,如同终南山上众人等待“终南决”的神情,期盼中带着焦躁。
“终南决”设在天清院中,擂台高五尺,长宽各有二十丈,用料全是石材。四方设有坐台,上座的是宫中权贵,其余便是各大门派的席位。正派中不乏有些不涉朝野的门派,但朝廷的请帖,多少要给份薄面。正一派、上清派、少阳派、净明道、国清寺、净业寺、光明寺等派出的代表接连入场、纷纷入座。
上座上太子昂首傲视群雄,言道:“诸位英雄,相聚于此便是缘分。承蒙诸位赏脸,远道而来,光临此次‘终南决’,令本王荣幸之至。”太子顿了一下,又言道:“传说世间有三件绝伦的法宝,一是清幽一缕扇,二是三檐紫罗伞、三是双花妙笔。说来也巧,本王于数月前,偶然得到一件宝物,便是其中一件,双花妙笔。”
底下一片哗然,其中有一人起哄道:“太子殿下,不如取出来让大伙开开眼界。”随即引起一片附和。
太子笑道:“诸位!诸位!不必心急!今日定不会让诸位扫兴而归。宝器配英雄,今日谁在此夺魁,宝器本王双手奉上。诸位且先听听比武的规则。”殿下的一名手下上前,开始宣读规则。
终南决,是不分门派、不论出生,在场的谁都可以上台接受挑战或者挑战台上的人;拳脚、兵器、法宝、法术一律不禁;比武采用一对一的形式,落下擂台或倒地不起者为输,谁能成为台上站到最后的一人便是胜出。终南决最终决出前三甲,第三名赏白银万两,第二名黄金万两,第一名封官加爵、赏金万两,且是这“双花妙笔”的归属者。
太子让手下呈上来一幅画,白纸一展,画上画有一条腾云驾雾的龙,栩栩如生。只见一名手下竟取出火种点燃这幅画。只听到一声龙吟直冲天际,天色骤然阴沉,一道五爪金龙腾空而出。吓得底下众人不敢吱声,那龙飞舞间时高时低,平地起了一阵旋风。
眼前的景象令人惊叹万分,难以置信。但他们相信的这就是“双花妙笔”的威力。
金龙空中舞动半柱香的时间,骤然化作一阵烟雾消散而去,天色放晴。太子拍了拍手,意在让众人回过神,喝道:“如此,你们谁有兴趣上台一试!”
此话一出,一名高瘦男子奔上台去,左脚踏上台上,右脚还未跟上时,被后方跟来的锤子一击下飞落擂台。一名绿衣女子手持双剑抢出,面对擂台上对方袭来的锤子,并没硬碰,矮身两剑,斩断持锤胖子的两腿。底下站着的人陆续上台比拼,“终南决”的奖品着实诱人,惹得这群人前仆后继,说是比武,更似是相互残杀。
座上的权贵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拍手叫好。而各门派的代表人脸色极沉,心事重重。
不多时,擂台出现一位老者,一连挑翻五位对手,他是一名俗家弟子,江湖称他作摘星老人,而他的另一层身份则是厌胜门未字位。他面容苍老,头发花白,其年龄不过三十出头。此状与他修行功法《摘星功》有关,此门功夫有些邪乎,练就的尸狗魄不但能与天地精神相往来,而且只要扣住对方穴位便能吸食对方真气。
只是吸食过多人的真气,臭肺魄要强行杂糅多股真气为自己所用,付出代价就是折寿。他打败的五人并非重伤,而是真气散尽形同废人一般。
台下有一对葛氏兄弟,表示不服,长兄率先上台与摘星老人交手。这位长兄擅长运用伏矢魄的观和雀阴魄的闻,能够预判对手下来三招,提前做出反应。几个回合下来,摘星老人招式落空,同时对方也奈何不了。
葛氏长兄卖出一个破绽,摘星老人见机扣住玉枕穴,真气从玉枕穴流出,葛氏长兄全身难以动弹,逐步乏力虚脱,倒在地上。
其弟上台要为其兄报仇,说是报仇,其实二人早已想要对付摘星老人的办法。摘星老人只觉得身上奇痒无比,暗叫道,不好,莫非方才吸食对方真气,不小心把毒药吸入体内。正如他所想,葛氏长兄,事先将剧毒抹在玉枕穴上,卖弄破绽给对方,对方吸食真气的同时,会带着毒药进到体内。此时摘星老人发现已晚,如运转真气,毒会攻心,若是不运气,又怎么对付来势汹汹的挑战者。
摘星老人抱拳认输,不料对方依旧打出两掌,将摘星老人震飞出台。而摘星老人虽是败了,却借着方才两掌逼出体内毒素,仿若无事走入人群中。
只见上清派座位上,有一人坐不住了,他是徐道长徐无常,落在台上,喝道:“你还不配让我出剑!”对方见其如此挑衅,双掌摸入偷偷裹上毒药,随即崩出两掌。徐道长抬鞘一格,身姿不动,对方真气进不了半分,毒药也侵不入对方身体。徐道长内劲反吞,将毒药反噬对方掌心,直冲心脉。葛氏急退到擂台边上,稳住身形,脸色顿时发紫,口吐白沫,后仰倒下台去。
光明寺的了知和尚跳上台上,念道:“阿弥陀佛,念佛口中光明故。”骤然擂台上的石板剧烈地颤动着,进而一片片掀起,飞向徐道长。
徐道长惊叹道:“念佛三昧!”急忙催动“碧血蓑”,一道剑气劈出一条出路,长剑附上一道神念,脱手射出。
了知的“念佛三昧”运用的是念力,随之一句句“阿弥陀佛”,左手一引,台下的兵器被无形之力拉到擂台上,与长剑撞在一起。徐道长脚下“仙翁游宴”,绕到了知背后,袭出八掌,携带呼啸的内劲而去。了知身上弹出八枚佛珠与八掌撞在一起,回身双手一推,叠出十几道内劲。
徐道长见状,身形一倾,左肋的衣服被撕出一道口子。八枚佛珠打出擂台,击塌天清院的一面围墙。
徐道长游走在擂台上,空中的兵器随着了知念力驱动下,一把把射向徐道长。徐道长一边躲闪,一边脚下步罡,口念:“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只见台上出现九朵星芒,长剑落到徐道长手中,星芒汇聚到剑上,一剑刺出。与此了知凝聚空中兵器为一体与这道“九曜神咒”符箓撞在一起。
轰然一声,一阵巨风席卷四面,残剑碎石乱飞,台下几名看客直接被击中身亡。擂台上烟尘消散后,那台面龟裂,插满兵器,却空无一人。两人此时都落入台下,虽是站着,嘴角的血迹还未干。二人皆落下台面,所以也判二人都失去夺冠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