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杨季昌便一路紧追那黑衣人,正要扑出,林丛里刮来一阵劲风,逼得杨季昌后退几步。早些时候杨季昌便一路紧追那黑衣人,正要扑出,林丛里刮来一阵劲风,逼得杨季昌后退几步。
一个紫色的身影与黑衣人擦身而过,黑衣人胸前添一道剑伤,汩汩流着血。黑衣人修为也不浅,挨了此伤并没倒下,当即抛出锦盒,飞身遁入林中。
紫色的身影便是李穆桦,她飞身抢下锦盒,并没有追去的意思。李穆桦一面打开锦盒,一面数落道:“让天刑院的杂鱼办事,你不如自己出马!”自庆州一事后,李穆桦便对杨季昌天刑院抱有偏见。
“你......”杨季昌无话可说,只觉得此人真是不可理喻。
李穆桦取出“双花妙笔”,端详会儿,并无觉得特别,与寻常毛笔并无差别。
“不好!”杨季昌顿时叫道,思索一番,与秦王的观点不谋而合,如若太子想拿出此法宝相赠,便不会派人取走,这笔多半是假的!杨季昌喝道:“这法宝多半是假的!”
“不可能,别自作聪明!”李穆桦认为是就是,不容他人指正。
杨季昌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说道:“先撤吧!他们追过来!若见你手中的东西,那容得我们辩解!快走!”
杨季昌先行一步,忽感背后有人一靠,回头瞧见李穆桦的脸,李穆桦眼睑半掩,急促地喘息着。
李穆桦只觉得浑身发软,思绪紊乱,一丝真气都无法调动,手中的笔脱落。杨季昌一脸发懵,急忙扶住她,翻开她掌心,瞧见掌间发紫,如同蛛网般展开。这笔上有毒。杨季昌见身后已经有人追上,也顾不上别的,急忙背上李穆桦,冲入林间。
后头追来的人见地上一个空锦盒,便断定是前方逃窜的人所夺,丝毫没有留意草丛间的一支笔,便呼喊着追上去。
杨季昌初时很快后头的人拉开距离,只因为身上背了一人,脚步越来越沉,后头人越逼越紧。人群已经有人按奈不住,发出暗器和箭矢攻击他们。
杨季昌在流矢穿行,显得有些吃力,为了护住背上的人,腿上中了三道暗器,手臂也被飞矢所割伤。他顿时停下脚步。前面没有路,只有一道瀑布直泄而下。后方的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喝道:“把‘双花妙笔’交出来,饶你们一命!”
“那法宝不是我们取的,东西还在原地!你们大可回去瞧个清楚!”杨季昌身后的瀑布高有十几丈,此处跃下去性命难保,他试图迷惑对方。
“别以为我们好糊弄,快些交出,不然刀剑无眼!”对方已经冲出几位,刀剑呼呼招呼向杨季昌。
杨季昌转头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李穆桦,心中哭笑不得,平常倒威风得,关键时刻竟要他护着。杨季昌出剑架开一剑一刀,回剑伤了两人,又迎来四人出招,杨季昌并无退路,防得甚是吃力,疏忽间胸前挨了一脚一掌,未待他稳住气息,一棍穿心而来,杨季昌抬剑一格,对方来势凶悍,饱含吞贼魄之力。又一剑从其斜肋向上斩去,杨季昌勉强一避,脚下踩空,与李穆桦一同落入瀑布声,呐喊声淹没在流水的喧哗中。
众人往下一瞧,已经不见人影,只有汹涌的瀑布和一棵飞岩上微微摇曳的桃树,
众人赶到瀑布下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使尸首也要把这法宝从身上搜出。他们于下方的水潭搜寻良久,只搜到一件紫罗衫,别无所得。众人为了这法宝顺着水流一直往山下寻去。
殊不知,杨季昌和李穆桦并没有顺着往下漂去。
当杨季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草丛中,轰鸣声响回荡四周。望向空中,空中焕着琉璃千彩,向着西方汇去。
“这是何方!”杨季昌有些纳闷,心思道,难道我已经到了往生的世界。
他旁边躺着一人,是李穆桦,他没有想到两人死都死一块。
他苦笑不已,直起身来,眼前顿时开阔,映入眼帘中,是一片桃花林,百步桃林,桃花夭夭,落英缤纷。林中有水渠蜿蜒,沿途芳草萋美。他不禁感慨往生的世界也有一番美景,莫不成是恩师所言的极乐净土。他左右观览,发现此景无比真实,而且身上伤口还在,不时渗出血来,他有一种预感他还活着,只是进入莫名的奇境之中。
他背起李穆桦,穷尽桃林,见田地数十亩,长满荒草,桑竹成排,鸡鸟立树头,池水见鱼,鸭鹅往来。又见一草庐,围有篱笆,院里栽有菊、竹、豆,歪歪斜斜,一大一小,像是无人打理。
草庐房门紧闭,杨季昌上前敲门,久无应答。索性推门而入,不慎用力过猛,房门直接倒下,令他有些尴尬。
扑鼻而来的烟尘味,这房子似乎许久未有人住,床椅桌结了厚厚的尘土,墙角结着层层蛛网。杨季昌顾不上那么多,把李穆桦抱上床,翻开她的手掌,此时毒素顺着手臂爬上胳膊,紫色纹络渐变鲜红色。
杨季昌并非解毒和用毒的高手,恰好此毒他认得,此乃宫中的奇毒——桃红蛛心。是柳叶桃混上三种蜘蛛毒囊所制,剧毒无比。此毒一旦走到肩膀位置,便会毒发攻心,中毒者难以活过三个时辰。
此时,李穆桦处于昏厥中,身上直冒冷汗,只是身上湿漉,不易看出,她双手在木板抓出指甲痕,浑身青筋暴起,异常难受,却无法清醒过来。
杨季昌虽是心有恨,见其模样,心生怜悯。
“桃红蛛心”在坊间几乎是无药可救,因为此毒只流传在宫中暗流之中。此毒极意渗入肤表,溶于血脉,不易察觉。中毒者,初时浑身发软无力,神志不清,毒入血液时,如有千虫百蚁在体内乱钻,是痒非痒,是痛非痛。让人在昏厥中痛不欲生,又无力自救。一旦毒发攻心,体内五脏皆化成脓水。
可谁也难料到,如此剧毒,只需要几两蒲草便可解毒。小的时候,杨季昌生活于宫中,其母曾中过此毒,御医便是用这方子救了她。而此处蒲草多不胜数,不多时,杨季昌已煎好药水,喂她服下。
杨季昌神色黯然,不由叹了一句:“你幸是遇上我!”
李穆桦臂上的毒素褪去颇多,至少也需服上三帖,毒才可能尽数化解。杨季昌起了火盆,二人的衣服此时还是湿的,杨季昌把上衣挂起,见李穆桦湿透的衣服,心思道,若不将她衣物烘干,任由她这般睡着,她的毒并未全解,若再惹上风寒,那便更麻烦。我与她非亲非故,这般除去衣物,定然是有些冒犯。嗨,冒犯便冒犯,我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何必理会那么多礼数,心中无愧便是。
说不会面红心跳那是假的,杨季昌一边剥开她的衣服,一边颤抖着手。
杨季昌除去最后一件,急忙转身,舒一口热气,这画面换做哪个男的都难以抗拒,比起秀峰美池,更让人忘乎所以。他取下自己干暖的外衣帮其盖上。
这时,李穆桦顿时惊醒,意识到身上只有一层外衣覆着,嘶吼道:“你这禽兽,你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