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昇铁面垂青的盯着楚卿,这个女人已经戏谑过自己两次了!
不久宋文便赶回,“王爷,许公子说这方子没问题。还说,‘寻医问诊一百两,但念在我们兄弟之情,我倒是心仪王爷的匕首许久,可否赠与我啊?’”
“本王看来他的后一句才是重点。正巧,本王的匕首不在这儿,让许公子去找楚姑娘要吧。”秦昇发现,楚卿的字与许一怀如出一辙,便认定两人关系不一般。楚卿笑道,“那便劳烦宋管家转告许公子,若公子想要,小女定登门拜访,亲自送到公子手中。”
许府与一个月前许一怀生辰宴不同,撤去满院红,倒是清冷几分。许一怀在正堂与父亲商议着西征之事。门口侍卫进来通报说,宋文请见。父子二人立刻停下,陛下交代过不能将此事告于旁人,就连许一怀的母亲也毫不知情。
“公子,我家王爷有事请教。”宋文恭敬作揖。
“请教我?”许一怀立刻拿出平时纨绔子弟的模样,这是父亲教予他的,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于朝中人士的追踪。所以在外一直都有流传许一怀风流的消息,但许一怀是十分稳重的。这一点楚卿最清楚。
两人之前在西楚相识,从孩提到楚卿及笄,后来两人因先帝的旨意而被迫分开。也是在此时,许一怀做了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事。
“王爷有药方,想请公子看看”许一怀接过药方。“看来还是王妃娘娘的病没有痊愈,父亲,儿子先告退了。”
“王爷想怎样?”
“让王妃娘娘痊愈,一点儿也不落下病根。”
许一怀盯着行云流水的字,不禁心里一颤。这次定是出于楚卿之手,这种字体是许一怀亲手教的。
“一怀哥哥,你在干嘛啊?”楚卿问道。
“父亲大人要我练字,说如果练不好,就不让我和阿卿去放风筝了!”
楚卿瞪大眼道,“一怀哥哥,你能写我的名字吗?”
“当然可以了。”许一怀握着笔,一撇一捺写下“楚卿”两字。由于“卿”字笔画繁多学,许一怀初学,以至于“卿”字的中左侧的一撇写成了一点。从此以后楚卿写自己名字时,总是将一撇写成一点,习惯养成了自然不好改了。
“阿卿也想写一怀哥哥的名字。”
“好,我教你。”
许一怀用手握住楚卿的手,楚卿手握着笔,歪歪扭扭写下“许一怀”三字。“阿卿以后就跟我练字吧,练完字咱们就一起去放风筝。”
“好!”
……
宋文问道,“公子这药方如何?”
许一怀在回忆中惊醒,“可以完全根治。”
宋文作揖,“王爷急着用,奴才就先回去了。”宋文前脚刚抬起,许一怀就拿出赖人的口吻道告诉你家王爷,“寻医问诊一百两,但念在我们兄弟之情,我倒是心仪王爷的匕首许久,可否赠与我啊?”
“……事情就是这样,那位姑娘说,若公子想要,随时都能送到公子府上。”宋文折返许府告知许一怀。
“嗯,知道了。”许一怀从衣内掏出一个海棠刺绣包。
这是楚卿及笄后送给许一怀的,荷包共两件,每件荷包里各有两物。一为半块玉佩,二为字条。玉佩是许一怀的生辰礼,楚卿不小心打碎了,许一怀安慰道,“本就想着送予阿卿,自己又不舍得,如此更好,一人一半。”字条则是当年许一怀第一次写下“楚卿”,还有楚卿写下的“许一怀”三字。
许一怀望着错乱的线条,回想起当初楚卿及笄时他送了一支白玉簪给她,为了答谢许一怀送的及笄礼,楚卿决定做一个荷包送给他。做好这个荷包手指扎破了几次,她自幼学医,不熟女工,可还是坚持做完了。
“阿卿……我好想你……”
经许一怀的认证,秦昇才放心让楚卿煎药。楚卿依着红檀木的扶手,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药锅里不断上升的青烟。已经半个时辰了,楚卿蹲下加入方草和木戈,秦昇坐在椅子上盯着楚卿的一举一动。楚卿从袖口抖出朝花粉末,楚卿毕竟做贼心虚,慌乱之间竟被锅边烫了一下。
“嘶——”楚卿吃痛地叫了一声。
“真笨。”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起身去拿了烫伤药。
楚卿道谢,接过药膏敷用,秦昇像是扳回一城似的,嘴角轻轻勾起。楚卿心想,堂堂王爷,怎么如此幼稚。
昨日制药道三更才睡,今日又起的很早,楚卿盯药时竟然睡着了!随说盯火这件事,对大夫来说是基本。可朝廷里的那些太医们,铁了心的要为难楚卿,配药再到寻药,都是楚卿只身前往,楚卿依着依着红檀木的扶手便睡着了。
许是心里惦记着汤药,又或许是担心朝花被发现,楚卿刚睡了不到半刻钟便惊醒,睁开睡眼,入目便是鹅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楚卿起身踏入殿内,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
楚卿心想,糟了!便夺门而出。推开门便是一股凉意袭来,风吹得让楚卿有些发抖。她循着记忆回想药房的方向,再看看院内的陈设,忽然明白,这是——秦昇的寝殿!
楚卿疑惑着推开药房的门,房间里充满了汤药的味道,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秦昇袭绣纹的紫长袍上。
还是依旧沉稳的声音,“醒了?”
秦昇眼神示意方桌上的青瓷碗,楚卿疑惑地眨眨眼,我睡着的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在这里?
“怎么非要成王府上下都知道,闻明南阳国的楚名医,煎药时睡着了?”
楚卿听到此话,顿时间羞愧的无地自容,她端起瓷碗放到托盘上,“多谢王爷。”下意识地嗅了嗅汤药。
秦昇见此心中难免不爽,本王看你疲惫就让你去本王寝殿睡,替你煎药这么久,还感觉我要下毒?没良心的女子!“怎么,怕本王下毒?”
楚卿听他说话,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惹了这位王爷的不快,她暗暗叫苦,这都是习惯罢了!
“王爷,臣女先去送药了。”楚卿刚推开门,便再回头道,“王爷,今日午时可有空?”
秦昇听到此话,顿时间黑眸眯成一条缝,“楚大夫,这是心悦本王?”
楚卿暗暗白他一眼,“依王爷所言。”
走进梨院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寝殿内比前几日中多了几枝梅花,沾着雪,在暖屋里化开,一滴一滴悬在花瓣上。环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
“臣女拜见王妃娘娘“楚卿托着瓷碗作揖道。
“平身。”
“药放凉了药效便散了,还请王妃早些饮用。”
碧儿接过瓷碗递给身侧的太医,“这是太后娘娘派来的御医,王妃娘娘身子不适已许久,饮药前需让予以先验,楚姑娘不要心生嫌隙。”
“太后娘娘心细,卑职不敢。”楚卿不免怀疑起这个太医,既是太后派来的,想必对成王妃的病情十分了解才是,成王妃一直不能痊愈,想必也是太后的意思。
“王妃娘娘近日饮食不要辛辣或重咸,清淡饭食为好,这药服后总有些瞌睡,最好为饭后饮用。”楚卿定睛看了看历傅磬,果然父亲说的没错,她确实生得美,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生病一月之余,皮肤透出丝丝惨白,但却有种病态娇弱的美感。
离开梨院,楚卿却始终无法忘怀刚刚进入寝殿看到的鲜艳的红梅,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楚卿边走边想。
秦昇在长廊上走着,突然撞见楚卿冥思苦想的模样,不由得打趣,“楚姑娘这是在发愁本王会不会赴约吗?”
“见过王爷。”
“找本王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