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七,太子刘荣大婚。六月初八,娇娇和两位兄长便随馆陶长公主及堂邑侯陈午入了宫。这日很热闹,连在椒房殿内从不出来的薄皇后也出来了。
娇娇刚随父母入了座,便看见阿如随着魏其侯来了。立即起身,走向阿如,“阿姊,你可算来了,我可等你好久了。”阿如笑了,“是吗?那算我的错,下次早些来。”阿如刚说完,陈须便拆了娇娇的台,“你若是信了娇娇,那可是糊涂了,我们也才到,刚要入座呢,你就来了。”阿如看看娇娇,笑了笑,“没事,娇娇说等了我好久那就是好久了,下次一定比她早到。”“你们啊。”陈蟜调笑道。
“得了,这可是宫宴,你们可别凑一块了,到时候大人来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刘非笑道。阿如扫了他一眼,“你可别说话,刚得了吴王的封地呢,就飘了?且不说陛下得好久才来,就算来了,娇娇在呢,陛下舍得罚她吗?”“是是是,我不该说话,只是赶紧入座吧。”刘非连忙告罪。娇娇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坏坏地笑了。
待所有人都到了,便等着新人进来了。刘荣和阿妧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这两人而动。窦太后与景帝笑的慈爱,薄皇后无甚表情,眸色微暗,栗姬笑的张扬,王夫人笑的温柔。馆陶长公主看了一眼,就把眼神移开了,娇娇与阿如正好坐在对面,两个人眼神交换着,也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四岁的刘彘正襟危坐,目光正视前方,一张小脸没什么表情。
待刘荣和阿妧见过在座诸位入座后,程姬笑着说,“君上,这太子殿下身为长兄都已经成亲了,非儿也该紧着了。”景帝笑了笑,“哦?非儿可是有心仪的女子了?”程姬应到,“正是呢,非儿心仪长公主之女娇娇翁主呢。”景帝的笑容敛了敛,放下手中的卮杯,“是吗?”刘非起身,拜倒,“禀父皇,儿臣确有心仪之人,然非娇娇表妹。”景帝似乎松了一口气,表情放松下来,重新拿起卮杯,笑着,“是谁,你说出来,吾今日便为你二人赐婚。”
“是魏其侯之女窦倩。”一时间整座大殿都静了下来。景帝手中的卮杯掉了下来,薄皇后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在座的其他长辈却是不敢说话了,而阿如也没有多高兴,原本十分高兴的娇娇很疑惑,不过是有人要娶阿姊罢了,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的?一时间大殿之上便再无声音。终是陈须开了口,“巧了,君上,季须也心仪阿如,还望君上成全。”
景帝放松下来,看向陈须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原来季须也心仪阿如?既然如此,吾就……”“等等!”娇娇打断了景帝的话,“要嫁人的是阿姊,舅舅为什么不问问阿姊怎么想的?就这么把阿姊的终身大事给定了?”景帝笑笑,“娇娇,让阿如做你的嫂嫂不好吗?”娇娇摇摇头,“舅舅,阿姊当然是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最好了,阿姊她不喜欢我长兄的,舅舅这么强迫阿姊不好的。”
景帝笑了,“好,如此,便依娇娇所言,阿如啊,你可愿嫁给季须或非儿?”阿如起身,“陛下,窦倩对江都王及表兄并未有男女之情,望陛下成全。”景帝听见阿如的回答,面上一副惋惜之色,“这样啊,那便算了,阿如,吾日后定会为你择一门好亲事。”“谢陛下。”阿如拜谢,眼中并未有任何波澜,“陛下,窦倩适才喝了不少酒,想先行告退,出去醒醒酒,万望陛下赎罪。”“去吧,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礼。”景帝笑着。“谢陛下。”阿如便退了出去。
殿外的池边,刘非见阿如退出大殿,便也悄悄跟了出来。他看着吹着风的阿如,不由笑道,“在军中时,你的酒量可是比我好不少的,怎么如今这就醉了?”阿如转身,眼神湿漉漉的,“这皇宫里的酒可不就容易醉人么?也只有你们这群日日喝的人才忍的了。”刘非笑了,“我还到你故意出来透气,不愿与他们曲尾委蛇呢,没想到是真的醉了。你若是真的喜欢他,怎么不坚持下去嫁给他?当初大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你竟然要跑到战场上去发泄?”
阿如笑了,“你想套我话?我是醉了,可也没沦落到让人随便套话的地步。”“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从前不都叫大人君上的吗?怎么这次一回来,只叫他陛下了?”刘非逼近。阿如此时醉意已去了半分,直接一只手推开了他,“去你的,你要是下次再拿我当挡箭牌,小心我阉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是拿你做挡箭牌的?”刘非笑着看她。阿如嘲讽的笑了,“你若是喜欢我,我和你在战场上近三个月,又在军营里待了一年多,你会不和我说清楚?无非就是拒绝了娇娇得罪不起舅母,拿我做挡箭牌罢了。”“你倒是聪明。”“我若没点脑子,是怎么帮你把吴王的封地给抢过来的?”阿如席地而坐,一只胳膊搭在腿上。
刘非见阿如这般,便也跟着坐下来,“诶,你说,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啊?大人他一直没给你指婚,也没人上门给你提亲,真是奇了怪了,好歹你也是长安三姝之一吧。虽然阿妧比你温柔,娇娇比你好看,但你也不赖啊,怎么就没人看上你啊?”
“我是魏其侯的女儿,堂邑侯的外甥女,绛侯还是我的恩师。以我阿翁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我的婚事,只能是陛下赐婚,但陛下可不希望哪家的势力猛然增大。”阿如淡淡道。刘非点点头,“这么看来,大人要留你而不是娇娇做咱们大汉未来的皇后?”“呵,他可不会把我嫁给你们这群姓刘的。”阿如嘲讽地笑了。
“为什么?”刘非有些疑惑。阿如瞥了他一眼,“跟我打个赌,不出三日,陛下定然会找几个世家的女郎给你挑,催你尽快成婚。”“哦?你怎么这么笃定?”刘非挑了挑眉,“赌注是什么?”“把茜茜的名给我改了。”“成交,要是你输了,你把飞飞的名也改了。”“行。”
“阿姊。”娇娇明快的声音传来。阿如的眼神顿时柔和了,摸了摸娇娇的脑袋,“小祖宗,你怎么来了?宴上玩腻了?”娇娇挽着阿如蹭了蹭,“是啊,没有阿姊在一点都不好玩。”“得了,你们姐妹俩慢慢聊,我回去了。”刘非笑着走了。
待刘非走远,娇娇眨了眨眼,“阿姊。你真的对阿非兄长无意吗?刚才你为什么还和他聊的那么欢快啊?”阿如伸手弹了弹娇娇的额头,“无意,我和他都是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感情自然异于常人。”“阿姊,那你要嫁给谁啊?”“你管呢,等阿姊嫁了人,你不就知道那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