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外婆的葬礼。
这天早上非常冷,风嗖嗖地吹过,出席葬礼的人很少,可能因为太多冷清,舅舅和舅妈演的都不卖力了,甚至连眼泪都懒得挤了,只是在那里干嚎。萧家三口人都安静地立在一旁,礼貌地接受亲友的悼念。
最后,外婆在守寡十多年后和外公合葬在了一起。
从火葬场回去的路上,萧悦去拿药,父母等在车里。
萧妈:现在死了也挺好,剩着女婿看笑话。
萧爸:女婿什么,狗屁女婿。
他们再没说话。
萧悦裹着厚厚的围巾,下了车就往中药店里跑,她拿了满满一大包代煎的中药转身刚想走,老板突然挡在她面前。
老板:闺女,你这药方哪来的?
萧悦:就……还是我一直的大夫。
老板:这个大夫好,你以后不用再换了。
当面被揭穿了,萧悦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又想往外走,再一次被老板挡住了。
老板:能不能介绍我和这位高人认识?
萧悦:有机会的。
今天吹了太多冷风,萧悦有些不舒服,吃了午饭之后一直躺在床上。张橙和她视频,他醒了,还没起床,赤裸着上身赖在床上,能清楚地看到他手臂的肌肉。
张橙:你不要太伤心。
萧悦:嗯。
她根本不想告诉张橙自己并不伤心。
张橙:那你……你之后几天怎么打算的?
萧悦:在家待着,什么也不做。
又没了话题,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看着,萧悦眼神放空,什么也没想,而张橙则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张橙:我总有一种错觉,觉得你还在我身边,尤其是在家里的时候,我会下意识地叫你的名字,然后发现没人回答。(他说的情真意切)我真的好想你啊,萧悦,你想我了吗?
萧悦:嗯,每天都想。
张橙:(听到萧悦这样的答案高兴的不得了)真的吗?想什么了?
萧悦:我每天都想,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我该什么办。
张橙:傻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萧悦: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爱情不过是巴多胺分泌产生的错觉。如果有一天我们反目成仇,你会怎么办?
张橙:那我也不会和你离婚,我偏要把你留在我身边,然后看着你一点一点折磨我。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说的中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选择“一点点折磨”。张橙双手捧着手机,通过屏幕看着她,就好像在捧着她的脸,嘴上没说话,眼神里充满了千言万语。
萧悦: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他抿了抿嘴,没有问出口。
萧悦:没有她也会有别人,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专一,(轻轻叹了一口气)留着她吧,起码她不想破坏我们。我不想碰到猫毛,你也别再被拍到,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橙:我不会再见她了。(萧悦并不相信他的话,他也不想再去解释)你什么时候回家呢?
萧悦:合适的时候。
又一次,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萧悦: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张橙:你……你真可爱。(说完给了她一个微笑)不说了,我去上班了。
他心里其实有一个想问的问题,但觉得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于是又把话收了回去。
张橙起身打开萧悦的首饰盒,看着放戒指的地方有两个空着的格子,一个是订婚戒指,还有一个就是那个萧悦自称是“水晶的”戒指,那个她见戴老板、梅小姐都带过的“大钻戒”。他曾不止一次地怀疑那是一颗钻石,他本来想趁着萧悦不在英国拿去鉴定,结果发现它不在家里,这更加深了他的怀疑。
说到这枚戒指,这天晚上萧悦就去取它了。
在一家很小的珠宝店里,售货员刚刚下班,店门上挂的牌子写着“休息中”,萧悦推门进去,只有一个工匠在后边“滋滋”地打磨着一块宝石,他回头看见萧悦。
工匠:门锁了吗?
萧悦:锁了。
他拿了一个外观非常朴素的盒子,打开在萧悦面前,里边是一个传统风格的手链,手链上有分出三条细细的链子,另一端连在戒指上,戒托上一颗大钻石,在珠宝店特殊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耀眼。
萧悦点点头表示同意。
工匠:(拿过一个专门用来看宝石的鉴定放大镜)看看。
萧悦:不用了。
工匠:不行不行,必须得看,我做首饰一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钻石,一点杂质也没有,你看仔细了,我可没掉包。
萧悦:安先生介绍我过来的,我放心。我的戒指呢?
工匠:这个刚换好。
他拿出了萧悦原来的那枚戒指,萧悦看了一眼,直接戴在了手上。
工匠:这你就满意了?看你这么好说话,我再给你换个别的吧,这和你原来的钻石怎么比。
萧悦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然后收起了桌上的手链。
工匠:我这还有安先生的钻石,他吩咐过了你随便挑,不用钱的。
萧悦:我看着像缺钱的样吗?(身体往前探了探)你话这么多,怎么给安先生办事?
工匠:就,就,就因为给先生办事,平时都,都,都不敢说话。(拿起一个工具开始摆弄来掩饰自己的慌张)我手艺没问题的,我那个,第一次见有人把钻石换成水晶,有点那个……这个水晶虽然很闪,但是容易碎。
萧悦:我就是希望它碎。
工匠:暴殄天物。
萧悦:你这个人还挺好玩的,我以后会再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