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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页天书渡迷航】

魔气自那日被一页书压下之后就再无波动,书大说那是连他都不熟悉的异境魔气,这点提醒了玄鸣涛,也许送自己穿越过来的还真是弃总呢,所以弃总留下了点异度魔气?(以上纯属瞎猜=L=)

但佛言枷锁却是实实在在融进了体内,成为玄鸣涛天然的纹身。密集的佛字串成锁链,刻满了前胸后背,不仔细看,真是有种社会人的派头。也好,怎么说都是书大亲手种的,就当成本命给的签名也无不可,玄鸣涛甚至是以喜极而泣的兴奋状态接受了自己的新纹身。

额间仍有圣气不断散出,帮助佛气一同压制魔气,这也让龙宿想起他们相识之初,玄鸣涛为何能抵御神儒玄章的原因。可惜那位缺根弦的好友竟然始终未曾发觉,其实蛰伏的圣气早就已经现出踪迹,而魔气只是欠缺一根导火索而已。

鉴于太学主方面还等着回复,于是龙宿便先行回转学海无涯,回报师尊关于神儒玄章的猜测。虽不能完全肯定为何单凭一股圣气就能抵御得了诛心之音,但龙宿也不想细究,反正破解之法他们师徒已经找到,只要损友能保护得了自己便可。

秦假仙是跟龙宿一起下山的,只剩玄鸣涛一位访客,接下来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是此回苦境之行最大的福利,不仅被允许赖在云渡山,还能跟本命一起天天唠嗑修行。要不是早投了道门,很可能就成灵心异佛的师弟了。一页书很愿意多指点指点这个深具慧根,前途无量的小道子。虽然没有师徒缘分,但一页书已将他看成自己认可的晚辈,甚至是没有名分的半个徒儿。不过一页书从不托大,闻道有先后,忘年交也不错。

这样一来,玄鸣涛反而比灵心异佛大了一辈,心里美滋滋。但是佛辩已经用完了库存所有佛法知识,接下去留在云渡山的日子里该怎么跟书大交流呢?而且摆明书大是很愿意再跟他论道的,搞不好连论好几天,那岂不是要老命了……露出马脚就完蛋……偏偏龙宿还先回去了,没人帮自己撑场子……

是时候以观想未来和剧情天命做幌子,神棍的大旗摇起来,能忽悠过这段时间再说。

云渡山后山山顶是一处夜观星象的好地方,一页书闲时经常去观星冥想。这几天这块地方晚上都被玄鸣涛占了,他对星象一知半解,看看星座还行,要真想论出个说法还是太勉强,虽然宗主师尊也教过,可没搞明白……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假装观想未来,还在独处的时候坐在山头上吹奏小星星之类的,感觉人生圆满了!可他不知道,某半圣人是可以通过观风向得知周围发生的一切事,听到周遭的一切声音动静,更何况这儿是与那半圣人灵气相依的云渡山呢……

……

“苦境江湖,平静不了多久了。”假装天命高人,玄鸣涛学着苍师兄的范背手于后,半阖眼仰望星空,但其实星象一片平和啥情况都没有……

“星象并未显示祸劫,道友何以言此?”一起夜观星象的一页书站在旁边,仔细观察了一遍诸星运行,确定完全没问题,不免有些疑惑。

玄鸣涛感觉一阵心肌梗塞,马上调整回风轻云淡的表情说:“吾所观者非是星象,而是天眼中所见之未来。”

“莫非是佛家六神通之中的宿命通?能知自身及六道众生之百千万世宿命及所做之事?看不出道友竟已达此种境界。”一页书笑着说,语带调侃。

‘唔……可千万别问我六神通分别是哪六个……半尺剑虽然渣吧,好歹人是真的懂这些博大精深的知识,寰宇武典也不是白叫的,可咱也没读过几本经书……这不是为难宝宝吗……’

“一页书,书大啊……吾不是佛……”玄鸣涛愣了愣,随即摇头道,“吾也非神,怎可能通晓万世,吾所见者,不过个别生命体的个别未来片段,冥想中窥得部分天命,以求早作防设,不使遗憾扩大。”

一页书也并不介意别人怎么称呼他,还真是完全不着相,名字不过是区别个体的一个称呼。

“哦?道友能窥天机,已是不可得之能力,但此能力,恐有后患,天数之劫只怕难避。”

“就算如此,吾也不能为了避免自身之祸,而置你……呃……置你们于不顾。”

玄鸣涛知道自己要是剧透就是泄露天机,搞不好会被送他穿越的弃总或者某某大神制裁,但是本命在前,万一以后道魔大战打起来,他无暇兼顾到苦境纷争怎么办。又不想让灵心异佛死,又不想让书大成天受伤牺牲死去活来,只能旁敲侧击地多少透露一点,能挽回多少是多少吧……

也不管一页书是不是要听,玄鸣涛直接不见棺材不落泪地给他念了几句平仄完全不通的‘预言诗’。想不到预言刚出口,云渡山上方的晴朗夜空就变了调,一团团稠密的黑色浓云迅速聚集,云中隐有赤红闪电流窜。

‘这难道……泄露天机真的要遭天打雷劈??不要吧,苍哥不是说我没有命星吗?大神们怎么会找到我??ORZ’

一看天象不对,一页书马上抢前一步,在他们周围圈起护身气罩。果然下一刻,赤红闪电就朝玄鸣涛劈来,他透露了几句,就劈下来几道天雷,幸好有一页书一起运功抵挡,要不然现在就该成灰了吧……也幸好帮忙挡劫的人是一页书,要换其他人恐怕没有这种能与自然之力抗衡的修为……

乌云散去,夜空恢复繁星满天的晴朗,心有余悸的玄鸣涛眉头深锁,虽然知道有书大在肯定不会出危险,但这种明显的天意警告,让他不得不重新检视自己的救人计划。如果不能直接剧透,那就只能靠自己一步步提前埋伏笔做预设安排,才能让想救的人离开既定的命运轨迹,从而平安存活下来……

“道友,不可再说。”一页书心里很感激玄鸣涛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将苦境未来祸端预先告知自己做下防范,“天意自有轨迹,人定也能胜天,相信未来,众生一定能避开劫难。多谢道友舍命相告,以后不可再行泄露天机之事,否则有损命格,命不久矣。”

“吾友安好,吾无所谓。”玄鸣涛壮着胆子上去拍了拍书大的肩。

“你忧你友,吾亦是。所以请吾友务必保重自身,莫使吾过忧。”一页书诚恳的表情看得玄鸣涛心里一阵阵暖意,差点没忍住酸了鼻子。

现在好了,把他们可能会遇到的大劫大致告诉了书大,这样一来就算道魔大战无法两头兼顾,也差不多能安心。但是玄鸣涛毕竟只是看了剧,虽然了解剧情,却错算了两境战事爆发的时间段,道魔大战根本比苦境动荡更早了百年……

……

经过一页书的允许,玄鸣涛亲手制作了各种各式的笛箫,唤了灵心异佛一起搭把手,将他日日滴心血为养,愈发繁盛有灵的月华树装点起来。这里存了个小私心,想圆满海天双本命真不容易,既然已经作死在云渡山种下一棵花树,那就顺应天意装饰一棵跟银盌盛雪差不多,挂满笛箫的花树吧。云渡山的迴风穿透箫孔奏出不成调的曲音,正和天人合一,天籁之声的说法。对此一页书也表赞同,反正此举既合于自然,又甚风雅,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他们两位大师天天禅坐修炼,有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灵心异佛甚至坐一整天……云渡山空寂得就只剩鸟鸣虫啾……所以说当和尚是真无聊,尤其是当和平时期的和尚,连书大这样的暴力魔佛都成佛像了……想想还是玄宗好,至少师兄师姐们个个会音律,会拌嘴逗趣,还会做好吃的。

来云渡山这几天,静得可怕不说,还没得吃……书大是半圣之身不食烟火就算了,灵心异佛都不太吃,经常好几天才用几个水果……这时候玄鸣涛又不得不感激宗主师尊曾经逼着他练辟谷了,又不能挖云渡山的野菜野果自己开小灶,好歹只喝茶饿不死……本命固然好,还是想玄宗_(:з)∠)_

在他们修禅的时候也不好意思打扰,每当这种情况,好动又坐不住的玄鸣涛只好自己打发时间,随手弹弹琴吹吹箫,跟云渡山迴风的天籁和和声。幸好也不算完全自娱自乐,书大和灵心异佛每次从禅房打完坐出来听到,都会给他不错的评价。本命愿意听,他自然就更兴致勃勃了。

当然坐不住归坐不住,自己的修行也不能落下,该练的日常课业也一点不能少,正好可以请书大指点两招功夫。可惜书大不通剑法也不懂术法……感情这位得道高僧就是用自己深厚的根基,凡事一掌拍完了结,根本不理会那些弯弯绕绕的门道。也是,想想书大一掌毁了栈冥鬼屋的机关……好吧,破坏也是破……都一样……

功法不同自然也无法过多指点,能学到一两招掌法已经偷笑了。在两位大师进入各自的禅房入定时,整个云渡山就是玄鸣涛的了,他包下了云渡山所有的洒扫工作,除了不能破坏一草一木之外,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这天夜里刚浇完前山的月华树,望着满树的笛箫,玄鸣涛突发奇想,想试试以人力能不能控制迴风流向,从而控制树上的笛箫奏出他想要的乐曲。反正四下无人,他缓缓提气移步分掌,以心行气,以气通神,纳流风于己身,缓推手聚内劲。周遭迴风开始转向,根据玄鸣涛揉拨的太极之势划圆而行,规律地依次穿过箫孔。

果然距离产生美,一旦混熟了就会无法无天,上房揭瓦……

试了好几次,终于找到了控制几个最简单音的方法,玄鸣涛忍不住兴奋,小声跟着自然风吹奏的旋律唱了起来——“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幸好现场没有人,他自己的轻轻哼唱也没多大声,远远望只能看到他在打太极拳而已。但是随着控制风向的手法越来越熟练,运气也越来越随心自如,不仅控制流风,连飘落的月华花瓣也随着气劲旋绕周身翩翩起舞。这下就更来劲了,不光声音提高了些,尤其唱到副歌部分,还将众多落花浮空,拳掌错落之间,将落花整齐地在草地上拼出一个‘書’字。

正得意呢……

禅房那边突然传来动静,来者似是有意放重脚步,意在提醒玄鸣涛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玄鸣涛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紧张,脚踩着袍子打滑跌倒在地,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运气驱散了拼起来的‘書’字,然后轱辘着窜起来抖掉身上沾的落花和草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端好正经模样,负手立于月华树下,假装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在听风品箫而已,什么奇怪的事都没做……

‘千万别是书大……千万别是书大……书……woc!!书大!!!’

从禅房中重步而出的正是一页书本人,玄鸣涛尴尬到不敢看本命一眼,浑身站得笔挺,紧紧闭目连大气都不敢出……

但一页书什么都没说,只是发出一道气功,默默将满地杂乱的落花一气尽扫。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看没看到……

又僵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书大唤他过去品茗,当玄鸣涛机械地移动到石桌边时,闻着大红袍的茶香才醒过神来。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是星星还是月亮,是夜空还是白日,是真言还是谎言,世间万物,皆由心生,落花如此,一页书也如此。心不动,万物皆不动。”书大嗅着茶香,淡定地教育道。

这次轮到玄鸣涛喷茶了——

“烫……茶……有点烫……”

‘完了,这是既听到也看到了的意思吗……形象彻底……’

“咳咳咳……大红袍?”他尽力镇定下来,赶紧转移话题,“道友,这茶恕吾不能饮。”

“为何呢?”一页书不解地放下杯子。

“你用他人最喜欢的茶来招待其他朋友,是否不周?”

‘妈耶我在说啥呢?!求生欲不要了吗……?!’

“这是武皇半尺剑爱喝的吧?”一错到底算了,求生欲和节操一起吞了吧……内心忐忑到七上八下的玄鸣涛马上抓住主动权反问道。

“嗯——?”一页书神色如常,在了解预言以后,似乎并不意外。

“大红袍是好茶,由吾友所泡更是世间绝味,但请你务必记住吾所泄之天机。还有,吾不喜与他人分享吾友手艺,尤其是这道茶,吾不想让它失味。”

“人有其心,茶有其味,不失吾心,便不失茶味。道友且宽心,吾知晓该如何处理。”

虽然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紧张特地把半尺剑拉出来搪塞,但总归这杯大红袍还是要喝下去的,因为书大最不喜别人拂他的面子,再苦也要干!

……

已经赖了七日,离跟金鎏影约定一起回道境的日子就在眼前,这一去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本命,玄鸣涛拒绝让灵心异佛一直送下山,跟书大告别,再次约定道魔大战相助一掌之后,便独自踏上了下山的路。离别在即,心中反而坦然许多,也没有那么多形象包袱,走都要走了,再不大声喊出来,下回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战斗的勇气,穿过宿命去拥抱你。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前行——”

真气运声,高歌传扬,云渡山每一寸土地上都能听见玄鸣涛的清唱。那日不敢道出的心声,不敢表达的仰慕,此刻踏着满地星辰,在朗月夜空的归途上,尽情吐露,还生出些许遗憾,如果能留下与书大并肩作战就好了……可道境还有等着他更改的天命……手心手背都是肉唉……

歌声飘上山顶,一页书站在落英缤纷的月华树下,闭目聆听那颗纯然的赤子之心,树上笛箫竟自动与歌声相合为其伴奏。七日心血没白费,果真万物有情。

而佛……终非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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