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是西汉名将,汉文帝十四年(前166年)从军击匈奴,因功为中郎。
景帝时,李广驻守在右北平郡,匈奴得知,都称他为“飞将军”,多年来一直避开他,不敢入侵右北平地区。
李广体格高大,两臂像猿猴一般,他精于射箭也是天生的本能。虽说他的子孙或外人跟他学射,也没人能赶上他。他口齿迟钝,很少说话,和别人在一块的时候,就在地上画陈行列,比赛射箭,输了就罚饮酒。他把比赛射箭作为唯一的游戏,一直到死。
有一次,李广出外打猎,看见草丛里的石头,以为是一只老虎,一箭射去,箭头全都射进石头里去了。李广走近一看才知是块石头,接着再射,却怎么也射不进去了。李广在他住过的郡里,只要听说有老虎,总亲自去射猎。在驻守右北平时,又去射虎,老虎扑过来伤了李广,结果李广还是把老虎射死了。
李广很廉洁,得到皇上的赏赐,就分给他的部下,与士兵吃喝在一起。李广一生做了四十多年俸禄为两千石的高官,家里却没有多余的财物,他也始终不谈关于自己家产的事。
李广带兵行军,遇到缺乏饮食的时候,如果发现了水,士兵们不都喝过了,李广就不走近水边;有了吃的,士兵们不都吃过了,李广就不去尝。他对士兵宽松而不苛刻,士兵都热爱他,乐意为他出力。李广射箭的方法是,虽见敌人已经迫近,但是不在几十步以内,估计射不中的,就不放箭;箭既放出,就一定要做到弓弦声一到受箭者就倒。正因为如此,他带兵出战,好多次被围受辱,射猛兽也被扑伤。
过了不久,郎中令石建死去,皇上召回李广接替石建做郎中令。公元前123年,李广再度做后将军,从属于大将军卫青的军队,从定襄出发,攻打匈奴。
其他各位将领的部队,很多都符合斩首和俘获的数量标准,并因功封了侯,但李广这支军队无战功。
又过了两年,李广以郎中令的身份率领四千骑兵从右北平出发,博望侯张骞率领一万名骑兵和他同时出发,分两路进击。李广前进了约几百里,匈奴左贤王率领四万骑兵包围了李广,李广的军队都很害怕。李广就命令他的儿子李敢骑马去冲击匈奴。
李敢带几十名骑兵冲过去,直穿匈奴骑兵队伍,冲击它的左右翼而还。李敢向李广报告说:“匈奴是很容易对付的!”军士们这才安下心来。李广令部队摆成圆形阵势,士兵人人面向外,匈奴猛烈攻击他们,箭如雨下。汉兵死了大半,汉军的箭也快射光了。李广就命令士兵们拉满弓准备着,不要放出去,他自己亲手用大黄弓射匈奴偏将,射死了好几个,匈奴渐渐松懈下来。战斗到日落的时候,将士们都面无人色,可是李广的神色气概还同平常一样,更加精神焕发地整顿队伍,他的部下于是更佩服他的勇敢了。
第二天,他们又拼死作战,而且博望侯的大军也到了,匈奴军这才解围而去。汉军疲惫,不能追击。这一次,李广军队几乎全军覆灭,只好撤军回朝。按照汉朝的法规,博望侯张骞迟留不进,误了军机,应判为死罪,但他出钱赎罪免死,被降为平民。李广军队功过相当,没有得到封赏。
当初,李广的堂弟李蔡和李广共同侍奉文帝。到了景帝的时候,李蔡积累功劳,做到了拿两千石俸禄的高官;武帝的时候,他官至代国丞相;公元前124年,他以轻车将军的身份,跟从大将军攻击匈奴右贤王,按照规定获有战功,被封为乐安侯;公元前121年中,他代替公孙弘的职位做了丞相。李蔡的为人算中下等,名声远在李广之下,但是李广没有得到爵位封邑,做官也没超过九卿,李蔡却做到列侯,位至三公。李广部下的许多军吏和士卒,有的也获得了封侯。李广曾和阴阳家王朔私下交谈过:“自从汉朝打击匈奴以来,我李广没有不参加的。各部队那些校尉以下的军吏士卒,才能还达不到中等,但是因为打击匈奴军有功而获得封侯的,有几十人。我李广不能算落在人家的后面,但是没有一点功劳可以得到封邑,是什么缘故呢?难道我的面相不该封侯吗?还是命里原已注定了呢?”王朔说:“将军自己想一想,难道心里曾有过什么遗憾的事吗?”
李广说:“我曾经做过陇西郡太守,羌人起兵反汉时,我用计诱骗他们投降,投降的有八百多人,我又用计在一天之内把他们都杀掉了。到现在为止,我心里一直感到歉疚的就是这件事。”王朔说:“祸害没有比杀死投降的人再大的了,这就是你不能得到封侯的报应。”
又过了两年,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大举出兵攻打匈奴,李广多次自动请求出征。天子认为李广老了,不准许;过了很久,才准许,任命他为前将军。这年是公元前119年。
李广跟从大将军卫青出击匈奴,大军出了关塞,卫青从捉到的俘虏口中得知单于的驻地,就亲自率精兵去奔袭他,并且命令李广军队与右将军的军队合并,由东路进击。东路比较迂曲绕远,大军经行的地方水草不多,不能并队前进。李广亲自请求说:“我的部队是前将军的部队,现在大将军您却命令我改从东道和右将军出击。我从年轻时就与匈奴作战,现在才第一次得与单于对战,我情愿走在前边,先和单于决一死战。”
将军卫青暗地里得到皇上告诫,说是李广老了,运数不合,不要让他直接与单于对战,怕达不到预期的胜利。而这时候,公孙敖才丢了侯爵,他以过去的中将军身份,跟大将军前来。卫青想让公孙敖和自己一起与单于交战,使他得功复爵,所以才换掉了前将军李广。李广当时知道了这个情况,所以才坚决地向卫青表示反对与右将军合并。卫青不听,命令长史下一道文书到李广的幕府,文书上写道:“火速前往指定部位,照文书的指示办!”
李广没有辞别大将军,起身就走了。他心中很生气,到达指定的军部,率领军队与右将军赵食其的军队合并,从东路出击。
军中没有向导,他们常常迷路,因此落在大将军队伍后面。大将军和单于交战,单于逃走,没能俘获单于,就班师回还。大军向南越过沙漠,遇到了前将军李广和右将军赵食其。李广见过大将军,回到本部。大将军派长史带了干粮和米酒送给李广,趁机问李广、赵食其军队迷路的情况,说是要上书天子报告东路军迷路的详细情况。李广不回答,于是大将军就派长史逼迫李广部下的僚属前往听审。
李广说:“校尉们没有罪,是我自己迷了路。我现在自己去向上交待。”到了大将军幕府,李广对他的部下说:“我李广从十五六岁开始,和匈奴大小打了七十多仗,到今天才有幸跟从大将军出兵和单于交战,可是大将军又改调了我李广的部队,行军迂回绕远,又迷失了道路,难道这不是天意吗?我李广六十多岁了,到底不能再受刀笔吏的审问侮辱了。”说完,拔出刀来自刎了。
李广军中的士大夫和他的全军都哭了。百姓们听了这一消息,不论和李广熟识的还是不熟识的,不论年老的还是年轻的,都为他落泪。右将军赵食其被判为死刑,他用钱赎罪免死,被降为平民。
后世的人常用“李广难封”来表达遗憾之情,然而,李广没被封侯究竟有没有自身的原因呢?李广力大善射,是一员猛将,但不是帅才,小规模作战尚可,但缺乏统率大军指挥大战的能力。事实上李广也没有打赢什么大规模的战斗。这恐怕才是李广没有被封侯的真正原因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