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拾忆换了身深色的衣服,来到白天的围墙边,她先是用自己的轻功试着越过围墙。虽然她现在的轻功已经可以跃起三尺,然这六尺高的围墙还是有些难度。
于是她沿着墙边寻找可以借力的外物。
“可需要我帮你翻过这面墙?”不知何时,薛孟怀竟来到拾忆身边。
拾忆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不知这么晚了,他为何在这里。但从他言语之中,也明白从刚才他便是在的。
瞥了他一眼道,“不用,你莫要跟着我。”
“为何我不能跟着你?”
“我有事要办。”
“我也有事要办。”
拾忆停住脚步,看着薛孟怀,“那,小王爷您自去忙吧。”
“可是我要忙的事,就是跟着你。”
这下拾忆明白,他是故意的,便道,“宝儿哥哥,现在我没时间跟你打嘴仗,你快些去吧。”
“我并不是与你打嘴仗,我说过,我要自己查明当年的事情,而你,现下是我唯一的线索,跟着你便是我的正事。”
拾忆有些气结,憋了许久只道“你……现在怎的如此无赖!”
薛孟怀被她如此说,也不生气,只一直跟着她。
本来拾忆还想着,找个树或者梯子什么的,现下被他这么跟着,觉得如果自己在他面前用那些翻墙,不止有些傻气,还有些不淑女。
于是便觉着有些无奈,想来今日是查看不成了,毕竟她不想让他知晓她要查询的事情。起来想去她便也放弃了,溜溜达达的往回走。
薛孟怀看她往回走,问道“要回了?不查了?你究竟要查什么?”
拾忆不想被他问来问去,便想着转移话题。
“你和水曦儿什么关系?”话一出口,拾忆就想咬了自己舌头。
果然,薛孟怀满脸笑容的瞅着她,“你在意我?在意我跟她什么关系。”
拾忆不言语,假装没听见。
可薛孟怀并不放过她,“哎,我有个事挺好奇。虽然之前你确实不记得我了,但是失忆的你对我是怎么个想法?”
拾忆没成想他问出这么个问题,一时间憋红了脸,“你!你!好不知羞!”
“你与我有婚约,我们早晚是要成婚的,这有什么不知羞的?”
“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那时候……”拾忆“那时候”了好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像,那时候,他们相处也是这样的。他总是变着花样的惹自己生气。
薛孟怀自是明白她想说什么,“那时候你太小了,才七八岁。”
拾忆无语了,心想难不成自己现今大了,他便可如此对自己说话?况且他又能大到哪去,俩人不过差了五岁。
“你若实在不想回答,也可以,那么你告诉我,你想去周南淮院子里查探什么?”
拾忆气闷,“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不是想知道我与水曦儿的关系吗?”
“嗬,你打的好算盘。想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可是,你莫忘了,你我有婚约,我是你未婚妻,我有权利知晓你与其他女子的关系。这不是需要交换的。”
此言一出,薛孟怀更开心了,“你还是承认我们的婚约了。”
完了,掉他套里了。
“薛宝儿!!”拾忆怒极。
“薇薇啊,虽然我很是怀念以前的时光,也很想听你叫我宝儿哥哥。然,你我终归大了,宝儿这个名字,你我私下里叫就可以了,万不可如此大声。”
这个泼皮!这个无赖!怪不得能跟风泊安成为朋友。还道是被人家拐的,不定谁拐谁呢!
拾忆再不跟他言语,快步回房了。
薛孟怀看着拾忆的身影淹没在夜色,回头看了一眼周南淮的内院,敛了笑意。
次日午后,薛孟怀、风泊安,水曦儿在院中喝茶,而拾忆……在帮薛孟怀磨墨!
说的是水曦儿是女子,需要人照料,可自拾忆起床之后,水曦儿就没让她做过什么,倒是薛孟怀,一会儿让她煮茶,一会儿让她磨墨。
偏偏朝宗阁的人来来往往,拾忆又不能不遵从,只得心里把薛孟怀骂个无数遍。
水曦儿看着薛孟怀折腾拾忆,只盼着这愣头青能折腾的更狠一些,这样回头拾忆才能让他没有好果子吃。
现下,水曦儿对薛孟怀的态度就是,薛孟怀越是不顺心,她便越顺心。
而风泊安呢,几时见过薛孟怀这个样子。他总是一派孤傲自我的样子,什么时候见他这么折腾过别人。
这小拾忆呢,也很有意思,若是眼睛里可以放出刀子来,这会儿薛孟怀怕是浑身上下都是窟窿了。
这厢,风泊安和水曦儿看了会儿戏,终是想起正事。
风泊安喝了口茶,道“要说昨日咱们来的晚了,他们让咱们先住下暂且说的过去,可今日都午后了,也不见这朝宗阁有主事之人来寻我们,想来他们对于他们阁主被掳一事,也不甚在意啊。”
风泊安话一出口,薛孟怀才把从拾忆身上的目光挪回,拾忆趁机偷会懒。
“不容易,终于被你发现了。”薛孟怀无不嘲讽的道。
风泊安却也不恼,“你早就知道不对劲了?到底什么想法?”
“朝宗阁阁主在武林大会,高手云集的情况下被掳,不但是大事,也是突发状况,可你们看这朝宗阁行事,可像是对突发状况的处理方式。”
见他们似是有所发现,薛孟怀接着道,“他们不但不惊讶,不着急,还有条不紊的处理相关事项,对我们的到来也似是预料之中。再者,你们可还记得周文生?他一个账房先生,往常江湖事务不见他参与,可是此次他却在武林大会前两日去了蒲州,他去蒲州所谓何事?”
经他这么一说,风泊安也明白过来。“能让周文生前去蒲州,必定是周南淮的安排。此时想来,周南淮被掳,朝宗阁应是早有安排,只朝宗阁怎知周南淮会在武林大会上被劫走?”
“依我之见,朝宗阁事先知晓周南淮会出事的,只周文生一人罢了。”
“哦??”
“大会上朝宗阁众人表现的慌乱不似作假,但是他们能很快的稳定局面,我想应是周南淮早有安排。若我没猜错,周南淮早在被掳走前,就把之后的事项安排好,而事先知道这件事的只周文生一人,所以他才会到蒲州,目的就是为了在事故发生后,能够第一时间稳定局面。”
“如若真的如你所说,周南淮又怎么会事先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呢?”水曦儿还是有疑问。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场混乱本就是做戏,掳走周南淮的人,要么事先与他商量好;要么……这场戏就是他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