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去上学的那天,头上的绷带还没拆,他白晃晃的脑袋行走在校园里,成为了一道特别的风景。
理科一班的同学对于这个行为乖张的李渊并不多待见,大多数同学是因为埋首苦读而懒得搭理他,少部分爱八卦的,诸如李彩子等,因为李渊声名狼藉而不屑同他打招呼。所以,李渊在理科一班形如空气,当然他无所谓芸芸大众的看法,在他看来,互不搭理反而轻松自在。
张晓萌是在交作业时往李渊座位一瞧,突然发现他受伤的脑袋,像棉签头,心里一惊,急着就快步走到他面前,也忘了班上好事者对她的议论。
“你怎么了?头破了?”张晓萌语气里都是浓郁得化不开的关心。
李渊无所谓地笑了笑,他想张晓萌是可爱的,这样无所顾忌地表露自己的情感。他说道:“小事,都已经好了!”
“都缠上绷带了还是小事啊,你也太不小心了……”张晓萌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她也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话太多,立刻住了嘴,但还是忍不住最后叮嘱了他一句,“还是要注意休息!”
张晓萌是关心则乱,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而李渊又觉得她的聒噪是有些不可取的,勉强笑着“嗯”了一声,敷衍过去。
上课铃响了,英语老师的语法课讲到一半,李渊就被老万叫走了。张晓萌眼睁睁目睹李渊潇洒地走出教室,心乱如麻,她的心也跟着李渊出了教室。
江一齐看在眼里,酸在心里。他实在是自讨苦吃,干嘛非要和张晓萌同桌。只好写张纸条安慰张晓萌:李渊没事,上你的课!
张晓萌无辜的眼神碰上去,江一齐已经低头看书,不加理会。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李渊还没回来,张晓萌灰溜溜地跑到朱盼那里,央求她陪自己去一趟办公室。
朱盼并不知情,只问她何事。张晓萌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那个,李渊被老万喊去了,我想去看看情况……”
朱盼一听,拉下脸,冷冰冰地说:“不去,你怎么不拉李彩子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提起李彩子,其实是因为她心里一直在意张晓萌和李彩子走得近,不过压抑着,此时小小地爆发了一阵。
张晓萌顿了顿,朱盼的话像利刃割伤了她,她心下想:李彩子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呢?你怎么能这样误会我呢?但所想并没有说出口,张晓萌只是默默地埋在心里了。
朱盼听着张晓萌没声,一抬眼,望见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头一软,说道:“算了算了,我真是欠你的,陪你去上个厕所。”张晓萌立即乐开了花,挽起朱盼的手就走。
上完厕所,两人来到办公室,四处张望,却没看见老万和李渊。朱盼于是问了问与老万对面桌的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我找班主任有点事,怎么没看到他呢?”
物理老师一边说一边摇摆头:“还不是你们班的李渊,跟人打架,警察都找到学校了,你们班主任跟着一起去派出所做笔录了,说不定那个李渊还得拘留,把人腿都给打折了……”
一旁的老师附和道:“挺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喜欢打架斗殴?当时进校成绩可是年级第二呀,浪费了,浪费了……”
三月底了,天气乍暖还寒,但绝不至于热到脸红。张晓萌却涨红了脸回怼那位插嘴的老师,她说道:“聪不聪明和打不打架没有绝对关系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朱盼补了一句,“老师,我们还有课!”说完慌忙拉走张晓萌。
几个老师笑而不语,毕竟都是从青春期走过来的。
老万回学校是下午的事了,脸上忧心忡忡的,准没好事。果然,李渊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座位仍是空空如也。张晓萌恨不得向老万直面打听,但也太明目张胆,实在也开不了口。因而这一天都在为李渊担惊受怕。
江一齐看着张晓萌眼睛虽然盯着试卷,手上的笔却一动不动,自然猜到她的心思。他借故去办公室给老万看一道奥赛题,打听到了李渊的情况。原来,李渊真的被拘留了,需要他的监护人去申请保释并且交了罚款才能释放。老万并非监护人,有心无力,而李渊又不去找他的母亲,因而只能暂时被拘留。
放学后,江一齐叫上张晓萌一起回家。公交车上,两人默默无语,张晓萌陡然抬头才发现路线并非回家的方向。心里生出不满,“你要带我去哪?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呢!”
“放心吧,不是卖你,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江一齐翻着白眼说道。
“真的吗?你是不是有办法把李渊捞出来?你爸不是公安局的吗?你肯定有办法是不是?……”张晓萌一时间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到了再说,你记得回去把笔记做完,听到没?”江一齐挂心着她一天没听的课又被落下了,因而特意给她做了笔记。
“是是是,遵命!”张晓萌此刻高兴得能起飞。
到了派出所,江一齐先联系父亲。见面后,张晓萌乖巧地又是打招呼又是拍马屁,哄得江一齐父亲乐呵呵。江一齐先是向父亲讲述了李渊的悲惨身世,说得听者流泪,闻者伤心,然后提出希望父亲能保释李渊的意见。
江父思索片刻,张晓萌又积极地插话说到:“江伯伯,李渊多可怜,如果你现在帮他一把就是将他从犯罪的边缘拉回来的恩人啊!”江父哈哈大笑起来,“小萌说得太夸张了,不过我愿意帮忙!”
李渊在派出所门口见到了等候他多时的张晓萌和江一齐,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他欠江一齐的太多了。李渊硬着头皮走上去,先跟江一齐道了谢,说道:“这次加上次医院的事,我欠你两个人情。”
“你快别多说了,头上的伤没事吧?”张晓萌焦急地问道。问完后,张晓萌又转过脸问江一齐:“怎么?他住院时你也在?”
“放心吧,有机会还!”江一齐回复李渊,又问道,“对了,医院为什么会打我的号码?”
“因为我懒,你的名字就存了一个‘一’,护士大概误以为你是‘唯一’之类非常重要的人,所以才打给了你。”李渊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仨一起走着,张晓萌在其中,倒像三个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