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裳在办公室焦急地等待，到了下午六点钟，尹飞扬终于来了。
“飞扬，怎么样？”她问。
“约了明天中午。”
“真的？太好了！老公，多亏你！”
李华裳喜于言表，给了尹飞扬一个大大的拥抱。尹飞扬抓住她的手，将她推到沙发上，脸上露出不悦。
“你下次能不干这样的事吗？”
李华裳看尹飞扬脸色不好看，委屈道：“我都打听过了，都说他俩没啥。既然没啥关系，他怎么还管那么多？连你这老同学的面子都不给！”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老同学脸面，可被你给折腾够了！”
“老公，明天见一面就没事了，丁东会听我解释的。”
“解释什么？跟他解释，你是怎么把自己的员工扔出去喂狼？”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带员工出去应酬，也是给他们机会。再说那天，我又没逼着她跟人车走。这好嘛，人家好心好意送她，她把丁东叫来劫人，我还没怪她把我朋友都得罪了呢！”
尹华裳抱着胳膊，半是生气半是撒娇。尹飞扬盯着她的脸看，半天不语。
“我工作也不容易啊，怎么还向着外人来指责我……”
李华裳脸贴在尹飞扬肩上，尹飞扬叹了口气。
“那老刘、老钱，有好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平时就好盯着你。你再需要人脉关系，也不能把龙菲推出去啊？丁东看上的人，就算他俩没好成，他知道了就会乐意？我去找他，猜他怎么跟我说的？他说：‘把我的人当礼物送人，你老婆牛X！’”
“……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用得着翻脸吗……”李华裳低声说。
“华裳，我求你，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伤天害理啊！”
“老公，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相信我。那天龙菲喝多了，老刘不知道她家住哪，这才误会了……”
“但愿如此……”
“真的……相信我……”
“你是我老婆，我愿意相信你，丁东，你知道，他不好骗……”
“我是去解释误会的，不是骗他……再说，我刚给龙菲发了一大笔奖金，也算是补偿了。知错能改嘛……”
夫妻俩的小争端很快就风平浪静，他们接着计划第二天与丁东见面应该怎么解释。
龙菲这天从DD回来后，发了好一会儿呆，呆呆地回到家后，发现手机落在了办公室，便返回来取手机。下班后的办公楼安静无比，她听到争吵声，循声过去，听到了李华裳夫妻的对话。
一切种种，终于明白。李华裳果然是有意将她抛出去，那夜若心存侥幸，她早已置身险境。而关于那笔不寻常的奖金，以及投资人的反悔，应该都和丁东有关。
李华裳、尹飞扬、刘总、钱总以及丁东，他们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玩弄别人于手掌。而她只不过是这钢筋水泥城市中的小蚂蚁。她和别的蚂蚁一样，行动缓慢，辛苦觅食，只为简单地生存，那些利益争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年底了，马上放假了。她决定利用过年的假期，要好好计划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了。她不想再为了工作完一年，身处争端的漩涡。至于第二天，李华裳与丁东究竟谈什么，是合作还是对立，也和她不再有关系。
这么想着，她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龙菲早早地到了SW，她将拟好的辞职信送到人事部，并附退还那份不该得到的奖金。她想起小田辞职的时候说得话。小田是早有准备，而她却是突然意起，便想全身而退。
栗栗听到龙菲辞职的消息，并没有太过震惊，只是有些不解。龙菲便将实情告诉栗栗，苦笑道：“我本来以为我这一杯就倒的量，是没有大用处呢！”
栗栗笑说：“也不完全是坏事，以后你就会更聪明一些了。不过，李总不会那么快批你的辞职。”
“小田可是当天批的！我还等着坐下午的车回老家呢，火车票都订好了。”
“小田辞职，李总有准备。你这突然提出，影响她的关系，她得斟酌……”
栗栗说得委婉，龙菲心里明白。那所谓的关系，一定又是和丁东有关。可是，她等不了。现在李华裳在她脑海里再不是精致的芭比娃娃，那是人贩子、怡红院的老鸨。她一个有志青年，怎么可以给这种人打工？
“那就算我请假了！”
栗栗觉得，此时再留龙菲也没意义，便由她去了。
龙菲回到公寓，关好水电，拖着前一晚收好的行礼，奔火车站去了。
她到的早了些，便在站内找了个饭馆吃了点东西，这才慢悠悠地去候车。
她找到自己列车的候车区，已有好多人排在那里。她也往里面走，人太多，有些拥挤。她感到有人拽自己的箱子，想是谁家调皮的孩子干的。她回头去看，看到丁东的脸。
“你来干什么？”她讶异他的出现，他不是该和“人贩子”在一起吗？
丁东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拉着她胳膊，将她从人群里拉出来，直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才松了手。
“你不给机会告别，我只好过来！”他说。他没有说的是，他要求和李华裳在SW见面。然而刚到SW，他便知道她提了辞职。他直接跑到SW设计部去问，才知道她当天下午要离开。他将尹飞扬和李华裳晾在一旁，直接来了火车站。
“我回家过年。”她依然逃避问题。
“你对我失望了？”只好由他来说。
“你要怎么样是你的自由，不由我来评判！”
“但是你不高兴……”
“没有……”
他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是好人，我知道……但是，我怕你不高兴，你说出来，我愿意改……”
“你真可笑，这么大的人，我能教你什么，我又不是你老师，也不是你妈！”
“你要愿意当我老师……或者……我妈……都行，别不高兴！”
她“噗呲”笑了出来：“我不愿意！”
“那为什么不高兴？”
“没有……”
“你要不说，可上不去火车！”
龙菲看到排队的人陆续检票，有些急了。丁东抓住她的手，她想挣脱，没那么容易。他要答案，便给他得了。
“你和别人一样，太有心机……咱们不是一样的人……哎呀，我要赶不上车了！”
她急得甩开他手，拖着箱子跑着过了检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