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林之栋单膝跪地,一手扶着李江,不停的晃动着,神情有些着急,不停的喊着,关河站在门口,看到李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嘴唇发紫,当下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冲上前去,一把拦住林之栋,缓缓把李江平躺放在地上,眼神盯着林之栋,“林大哥,可否告诉小子这是什么情况?”
林之栋摇摇头,苦笑着“这李江兄弟刚进来问了一句,晚上发什么了什么,老朽让他莫急,低头正倒了杯茶,就看见他倒在地上,我也是吓了一跳。”关河眼神扫过房中,桌子上放了两杯茶,还冒着热气,那长剑还放在桌子上,里屋床上摆放的平顺整齐,显然林之栋也是刚刚进屋不久。
当下对着林之栋开口“小子一时着急,莫见怪,林大哥可否先叫来大夫,我看着李江像是中毒”。林之栋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子,在门外叫来了人“快去请大夫,再去取些皂角水和解毒丸来”,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远去,随后转身进了屋,对着关河说到“小兄弟莫慌,先与我将他放在床上,待大夫来了,再行医治可好?”
关河当下也不懂医治的办法,只得点点头,将李江放在里屋的床上,一回头,看到了那冒着热气的茶杯,当下脑子里一动,但看了看林之栋,一时也不敢走开。稍顷,来了一人,端着皂角水,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瓶,仔细一看,正是刚才与自己交谈的胖子,皂水送来,林之栋一手扶着李江,一手缓缓送了些皂水进去,那胖子也是机灵,找了个盆在旁边接着。
皂水刚刚送进去,李江顿时开始呕吐,林之栋扶着李江趴在床边,一时间房间气味十分难闻,熏的那胖子不住的后仰,脸上肥肉都快皱到一起了。看李江吐完,林之栋给他送下了解毒丸,胖子则飞快的端着盆跑了,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在一旁候着,关河对着胖子说“可否麻烦兄弟,将李兄房间里的茶壶和杯子取来?”胖子看了一眼林之栋,见林之栋点了点头,脚下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林之栋放平了李江,回头看着关河“小兄弟,是怀疑有人投毒”,关河点点头,“李兄进了屋子之后一直在休息,并未出门,我与他交谈时,桌上只摆着杯子和茶壶,我想这水可能有问题,不过在下只是猜测,等大夫过来,看一看就知道了”,林之栋连连点头,“小兄弟,看着年岁不大,这心思倒是缜密,老朽佩服”。
两人正在说着,门口来了几人,正是那时在正厅见到的几人,那凶神恶煞的男子走在前面,关河看了一眼,少了居中的那位老者,林之栋站起身来迎了过去,关河则坐在床边没有动,那边几人低声说着什么,忽听得一人说“送来这小孩,帮中已是焦头烂额,现在自己还被暗算,真是灾星,晦气!”
听着声音,就是刚才在正厅说话的那人,先前听到要对那婴儿不利,现在又对李江出言不逊,当下关河心头火起,两步走到桌前,一把拿起林之栋的长剑,对着那说话的男子,就是一句喝骂“李兄忠人之事,将那婴儿带来,亲兄弟命丧在歹人手中,现在到了这里,又被暗算,昏迷不醒,你是想落井下石?!”
关河手中按在剑柄上,一双眼睛看着那凶神恶煞的男子不动,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那男子一步一步的走到关河面前,说到“老子行走江湖几十年,在我的地盘与我这般说话,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不怕我一刀劈了你?”两人身高差不多,此时已经几乎面对面,这男子眼睛里带着杀意,一股气势朝着关河压了过来。
关河胸口有些温热,但丝毫不动,一对眸子紧紧盯着对方,后方几人倒是没让这两人再闹,林之栋上来一把拉开,对着那男子说“武长老,这两人都是我带来的客人,无意才卷进此事,就不要再闹了吧!”随后按下了关河手中的剑,放在了桌子上。旁边几人也都过来,对着姓武的男子低声说了什么,武长老笑笑,退后半步。
正在此时,后方有人领着一位郎中打扮的老汉进了屋里,几人让开一条路,到了床边,老汉开始检查,旁边几人当下也不说话,等着结果。一会儿,老汉回头问到,“此人据我看是中毒,但毒并未攻心,但这一时半会儿,我也不能确定是什么毒,无法开药,最近可吃了什么?”林之栋回头,叫过来早就站在门口的胖子,胖子手上捧着茶壶和水杯,递给了郎中。
郎中略一检查,回头对着林之栋说“这水里有毒,可至人昏迷,但毒性并不强,这病者看病情,并不严重,但身上有伤,血气不足,我开几副药,这两天就会醒。”胖子领着郎中出了门,屋内的气氛却陡然变得诡异了起来,几人到了旁边窃窃私语,林之栋也有些沉默。
关河看着李江,心里明白,有人是不想让李江说出些什么,可是奇怪的是,既然是要灭口,为何不直接将李江毒死,而只是让他昏迷呢,又或者有什么别的原因?
屋内几人说了几句话以后,便要出门,此时一个男子脸色慌张的走了进来,到了门口几人旁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武长老和几人脸色一变,对着那男子说到“帮主知道了吗?”男子点点头。武长老回头到了林之栋旁边,低声说了几句,林之栋也是脸色一变,转头看了看李江,随后叫来胖子守着,出了门。
屋内此时只剩关河、昏迷的李江和那胖子,胖子看着四下无人,嘿嘿一笑,对着关河说到“关兄弟,你胆子真大,武长老那张脸凶神恶煞,换了我,怕是要吓尿裤子了。”关河笑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我们帮啊,叫长庆帮,劫富济贫,专杀那些为富不仁,作恶多端的坏蛋,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人。”
关河听着,也不作声,那胖子则越吹越没边,什么帮主是武曲星下凡,武长老是黑无常转世,关河只当是听故事,随声符合着,听他说着。
原来这胖子叫王招福,是附近村子里贫苦人家的孩子,受了长庆帮恩惠,后来出来闯荡,就进了长庆帮,听着听着,关河忽然开口一问“招福兄,最近长庆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长福思索半天,摇了摇大脑袋,正要说话。
门口一位男子走了进来,正是那天坐在武长老这边最末尾的人,“招福,天色不早了,到厨房给客人准备点饭菜”男子对着胖子说到,胖子点头,出了门,这男子走到桌子旁,面朝着院子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碗茶,慢慢咂了一口,开口道“我叫周思,小兄弟是?”关河手一拱“在下关河。”
周思点点头,眼睛看着外面,慢慢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李江吗?”关河走过去,坐在对面,开口“愿闻其详”,那男子点点头。
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看着院子里,眼神有些深邃,“一个月前,江阳镇一户富人,全家一夜之间被杀了干净,大火烧了一夜,过了几天,江湖上突然传闻是我长庆帮做的,三天前我们收到消息,这户人家,有一对母子逃了出来,我们便发动人手四处寻找,问个清楚,好证明我们的清白,谁知道刚刚找到,就变成了这样”。
关河这才明白,林之栋那天看到这婴儿时的表情,也明白了这武长老为何说小孩留不得了,随即开口问道“所以你们接来李江,是打算问清楚雇主是吗?那为什么不去找那商行呢?”周思摇摇头,“已经找了,刚刚传来消息,商行两天前已经被化为灰烬了”
关河面色一沉,心里思索着,这是有人布了局,不过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给长庆帮泼脏水?
周思转头看着关河,“关兄弟,我问你,你觉得杀富济贫是善举吗?”关河一愣,还没回答,周思放下茶杯,已然起身走到了院内,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迈步走了。关河有些莫名其妙,但个人性格,也不好说什么,双手抱在胸前,思索着,入了神。
”难道,只是江湖纷争,故意陷害他们,还是另有其他的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