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天台上,余秋抱着腿看着远处,大楼斜立的影子一直沿着楼与楼间的缝隙蔓延出去,虚幻而又真实。
关河靠在一旁的天台边缘上,嘴里吃着能量棒,胸前伤口不停散发刺入神经的痛楚,让他不时的皱起眉头。吃完一根,随手掉包装纸,回身一指远处,“就在那,走近了才能看见”。
关河看着有些呆滞的余秋,低声说道“走吧,下次直接去白墙那,让你亲眼看看”,看余秋有些回过神来,收拾着地上可用的东西,领着她往下走。
下天台的楼梯里,余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关河问道“我看你进来以后,我也来了,但一楼二楼一个丧尸也没有,不会有什么事吧?”
关河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她来到了顶层,确定四周没有丧尸以后,站在了电梯外等着什么。同时让余秋也保持安静,毕竟短时间自己无法进入变异状态,可没法战斗。
等了大约五分钟,一阵巨大的音乐声在楼梯间里响起,声音传遍了整个顶层,随之楼梯间传来阵阵丧尸的低吼和脚步声。
音乐声一响,关河带着余秋急忙进了电梯,电梯门关闭后,关河靠在拐角里,说道“我设置的,顶层和十五楼都有,不过顶层这个一个小时自动响”。
余秋竖了个拇指,刚要夸,转念一想,转头直勾勾的看着关河,“如果一个小时你没下来呢?”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响起,关河只是淡淡一笑,拎着武器径直出了门。
两人走在街道边缘,关河忽然问道“你可以帮我做个检查吗?”
余秋一愣,点点头“可以,但我要有专业检查的设备,很急?”看关河点头,手指着斜前方,“那里有家社区医院,走吧”。
这附近街道靠近大厦,经过两次聚拢,丧尸已经少了许多,两人小心绕过路上一些散乱游走的丧尸,看到了不远处一家社区医院。
绕到了医院后面,关河掏出军刀,只是稍稍用力一切,整个锁栓都被切了下来,不由让人感叹别人的东西就是好用。
余秋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化验室,取了点关河血液,在一旁的器械来回走动,研究了起来。
关河也不懂,就在一旁检查着自己血战得来的收获。一把不知名的狙击枪,子弹37发,一把近30公分的军刀。军刀别在腰间,自己慢慢调试着狙击枪的镜子,熟悉一下,现在这东西在关河手里,超过十米,就算对方静止不动,能不能打中估计都要看天意。
正在熟悉着,那边余秋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对着正在关河说道“你可能活不长了”。关河骤然抬起头,也是一脸吃惊,虽然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但这死亡预告来的未免也太过突然了些。
“你的各项指标完全不合常人标准,身体极不稳定,你身体里的免疫系统和病毒水火不容,染色体已经出现了崩溃的趋势”余秋指着手里的报告,一字一句的为关河解释到。
随着余秋的说明,化验室里愈发的沉寂下来,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下午,昏黄的光透过边角的窗户映在关河的脸上,连那安静的沉思都显得有些凄凉。
寂静的房间里忽然传来关河的话语声“如果再进一步变异,能不能让崩溃停止?”余秋摇了摇头“这我不太清楚,但你再变成那种样子,崩溃会加速的”。
带着模棱两可的结论,两人出了医院,关河不断思索着,自己目前的状态就像回光返照一般,完全透支生命力来获得短暂的力量,眼下已经是逆水行舟,不进则死,只是自己该如何再一步变异,是问题所在。
出了医院,两人正在朝着工地方向走去,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枪声,急促而又尖锐,明显是经过了消音处理,关河一拉余秋贴在了旁边的角落里,慢慢观察着远处。
枪声时停时有,附近的丧尸也有些骚动,远处的街道上更是出现一群群的丧尸出现不远处的街道上,如同浪潮涌了过去,绕过一个转角,消失不见。
过了大约一分钟,一阵极为尖锐的吼叫声响彻天际,之前从未听过,而且这极为奇特和诡异的声音好像从耳边响起一般,似近似远。总觉得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直冲心灵和脑海,可仔细去听又如同重锤迎头砸下一般,在脑海里不断捶打。
声音还没停,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声音随之骤然消失,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只是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除了远处升起一道黑烟,其它什么也没看到。反倒是周围的丧尸张着大嘴,朝着那附近慢慢走去。既然也看不到,加上关河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无法战斗,两人干脆回了工地。
在高高的楼宇上,余秋手指着那处冒起黑烟的街道,让关河看去。
关河趴在地上,透过狙击镜子仔细的观察着那边。
无数的丧尸把那条近六米宽的街道挤得满满当当,起码有近千只丧尸。而靠近街角的一栋三层的临街商铺正在燃烧着,上面两层已经被完全的炸毁,只留下孤零零的柱子还在原地站着,附近散落着不少被炸飞的丧尸躯体,残留的肢体混合着来历不明的血液正在燃烧。
眼睛刚刚扫过一处被掩埋的瓦砾堆,正要转开,忽然一只手伸了出来,关河急忙望去,呼吸间又一只大手随意的扒开了四周的砖石,露出硕大的白色光头,站了起来,带起阵阵飞起的灰尘,正是自己见过的丧尸巨人。
关河心里一动,手指放上了扳机,准备要拿这个漏网之鱼试试枪。
只是还没动手,四周的瓦砾里不断翻倒着,接连出现了四只变异体,加上先前出现的那只,一共三个巨人,两个爬行的怪物。关河有些吃惊,但眼前准星始终牢牢的套住第一只巨人的头颅,只要打中,说不得自己以后就少一些麻烦。
刚要开枪,忽然这群特殊的丧尸动了,巨人也脱离了准星,速度不快,一帮特殊丧尸直接从团团包围的丧尸中挤了过去,朝着自己这边奔了过来。
关河心里一紧,心里有些迟疑,难道这群家伙这么远就发现了自己?
关河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的去向,一刻不敢放松,可惜自己现在去打运动中的物体,等于在放空枪,如若不然,凭着这把热武器,这些特殊丧尸都可以在这空旷的大路上解决掉。
眼看丧尸离自己这边不过三个街道远,关河都忍不住想要开枪了。忽然那几个丧尸在一个路口处脚步一转,直奔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去了,那栋关河与巨人遭遇的四层小楼。
眼看几个特殊丧尸一溜烟的进了小楼,透过镜子看去,狭小的楼道里几个丧尸井然有序,连碰撞也没有发生。那一路上的状态和明确的目标,有些像投奔,又或者说像被召唤。
关河慢慢挪开了眼睛,眼前的情况让他有些混乱。原先这里的已经有近十只特殊丧尸,但眼下有增加了五只,而且过了快几分钟了,没有丝毫的冲突产生,那就是说这里一定有某种东西吸引或者召唤他们过来,并且压制了他们。
原先被丧尸围困,冒冒然闯进那里,还干掉了一只巨人,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若不是逃的及时,恐怕早就成了丧尸口中的食物了。
转头和余秋交流了下刚才的事,但这姑娘大概是这两天刺激的麻木了,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反映,只是低头想着什么。
黄昏的阳光慢慢从这片城市里消失,随之是席卷而来的黑暗,等到周围的世界已经被完全覆盖时,才让人意识到已经进入了夜晚。
余秋吃了点东西之后一直不说话,拿着根笔在写写画画,好像在计算着什么,关河轻声叫过几次,看她入神,就自顾自的睡着了。
也不知是几点了,关河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翻身过来。一睁眼就发现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吓得关河急忙拿起一旁的军刀,借着夜里的微光一看,正是余秋,瞪着两个满是血丝的大眼,蹲在旁边一动不动。
还没等关河说话,余秋急忙忙开口“我找到救你的方法了,经过我计算……”关河刚开始还有懵,转而哭笑不得的听着余秋一脸认真的解释。大概五分钟以后,关河静静的听她把话说完,没有当时和她讨论交流,只是轻声的说道“你累了,去睡吧”,看着余秋挪动着有些麻木的双腿,打着哈欠走进了拐角的房间。
关河坐在原地,喉咙里有些梗塞,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她只是暂时要依靠自己,利用自己。可总有一股暖流往上涌来,鼻子也不知怎的有些发酸。他看着眼前的黑暗和虚无,第一次觉得如此疲惫,自己在一个个的世界里穿梭,像一颗棋子,不断朝着目标前进,可是他能够留下什么?
寂静的夜里响起一声低沉的叹息,悲悲喜喜,似有无数话语,只是瞬息便在这无垠的黑暗里重新归于平静。
第二天,天刚刚亮,关河靠在墙边,嘴里吃着能量棒和肉干,慢慢咀嚼着,脑子里在想着昨晚余秋说的话。这姑娘说,只有自身染色体还是基因什么的,稳定下来或者改变,才有可能吸收或消灭病毒,但成功率不超过千分之三,而且要获取的基因必须是有用的,比自身强大的,才能够让自己存活下来。
千分之三,九死一生的几率都不到,只是自己向来没有运气,也没靠过这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想到最后的救命稻草却得祈求运气,呵,真是造化弄人。
站起身来正要收拾东西,忽然往下一瞥,陡然背后一股凉气直冲头顶,血液几乎凝固。
脚下五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翻进了围墙,正朝着大楼摸了过来,而且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枪。
关河急忙闪身进来,一把拍醒了还在熟睡的余秋,交代她赶紧往上面爬,躲起来。
自己赶忙拿起狙击枪和军刀,来到边缘的墙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