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又要来了!
独树一帜的酒楼,点点火光晃动,华丽的建筑上有彩色的酒旗飘扬,从酒楼内传出的欢乐乐声,隐隐传来,门口有许多小厮们正在为客人引路,四周全是人来人往的热潮,不到近前,光闻声响,也可知这座城中第一大楼的风光。
“唉唉唉!子吟,聚仙楼的‘任逍遥’可是你推荐给兄弟们的,如今你想一人独吞不成?”
满地一堆大大小小的酒瓮与空坛,显示房中人群是已狂拼酒一顿,看向说话的人,我眯眼诡异一笑:“庭沂,要不咱们再来?”
庭沂赶紧摇着手,大笑起来:“罢罢罢!子吟,你的酒量,我们可吃不消,若!算上这里鞒德,容若,锡汶,在北营的长明,加上我李庭沂,有哪个是你的对手?”
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我亦懒懒望后墙一靠,轻笑不已:“瞧瞧!久不见,连酒量也不见长,白白糟蹋了我的好酒。”
庭沂举杯在鼻子下轻闻,斜眺我一眼:“你以为我们象你国舅大人一样,整日舒舒服服,什么事也不要想?我老头子早就把我按进兵部管事去了,天天想着公事未了,还有心思来喝酒,不是久未见面,邀你今日一聚,这个时候我还在兵部忙着呢!”
我有趣看他,庭沂是李郓畀老将军和朝风姑母长公主的膝下第四子,生性爽直,是我挚友,今日他邀我一聚,来的都是往年常在一起的故交。鞒德是刑部王尚书的二公子,容若是陈太傅三公子,锡汶是兵部魏侍郎的大公子,加上去了北营的长明,大家都是年少心盛,常常在一起狂饮烂醉,无所不为。不是我屡屡遇事,也不致许久不见。
“对了,子吟,俪妃娘娘这事怎么说?要不咱们几家联手上个折子?”
鞒德放下杯子,英眉一挑,低声问我。他是去岁的武状元,朝风的二妹妹虹华公主许配给了他,如今是响当当的驸马爷。听他一说,几个人皆正色看我,我一时心中颇为感动,原来他们邀我,就是为这件事情。
“不用了,这件事你们插手也没用!”我提起一个酒坛仰头喝了几口。朝风原本就是用此事要挟我出仕,旁人插手,只会更添几重麻烦,一个不好,还会连累大家。
“淫贼放肆!”
一声娇喝打断我欲解释的念头。双双?她嫌我们喝酒烦闷,自己逛夜市去了,难不成遇上麻烦了?快速贴近窗口向下一望,果然,好几个人成一个圆包围了她,旁观的人皆离得远远的不敢上前劝阻。
我嘴角隐隐有些抽动,今日与清风辞别,加之朝风的逼迫,早叫我心中郁郁不快,如今又遇上浪荡子敢在我眼皮下调戏双双,更加无名火起。举手示意按捺不住的几个人少安勿躁,提起我手中的酒坛,伸出窗外悬在空中,微微一笑,松手放开,只听得“当啷”“哎呀”两声,酒坛碎裂和人体倒地的声音让楼下一阵叫嚣:“是哪个不怕死的?敢砸我们曹三公子,有本事就下来!”
我看看众人,大家皆摇头坐下,蠢奴才!天子脚下,少不得是有皇亲权贵在四处便衣行乐,如今还有这般大胆放肆,饶是做了轻薄之事,还要报上名头,怕人不知去状告何人吗?
一会儿后,双双闯进包厢,眼中红红,我揽她进怀,轻拍示慰。双双一个娇滴滴的女儿,从小在父兄的百般呵护下,一丝委屈也没受过,如今给这些纨绔子弟轻薄,怕是心中恼羞不已,不是我及时插手,直要出手教训他们罢!
“登登登......”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冲上楼来,直扑我们门口,“里面的人,出来!”一个凶狠的嗓门在间外大声叫嚣,随即就要一腿揣进门来。温文冷淡的锡汶皱眉一挥手,门赶在被揣之前打开,可怜那仗势的奴才收势不住,一头栽了进来,摔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双双见此人狼狈样,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亦轻笑,把她推给在旁的鸣书,提起桌上酒坛,又旁若无人喝了几口,接下来,就是兴师问罪的正主子出场了罢!
果然,一个身着华衣锦服却又是一头酒水淋漓的年轻男子,脸色不佳走进厢内,看见厢内众人,不由一怔,随即皮笑肉不笑地抱手施礼:“原来是琴国舅和众位大人在呀,失敬失敬!”
庭沂冷冷一笑:“曹大人,天子脚下!也敢目无王法,欺凌少女吗!”
此人正是曹相三子曹墀,想必是回京那日看见双双美貌,念念不忘,今日见她单身一人逛夜市,觉得机会来了,这才上前百般调戏罢?
摸了一把额头上被我酒坛砸出来的血迹,曹墀将手指放在嘴中舔舔,邪气看了双双一眼:“不不不!李大人此言差矣,下官怎敢如此孟浪,只不过想请这位姑娘到府上做做客罢了,怎敢谈及欺凌二字?”
双双闻言气恼不已,狠狠就要出手教训他,给鸣书一把拉住,站在我身后咬牙切齿。我斜看她气恼的俏脸一眼,随意把酒坛高高提起,对着曹墀笑道:“曹大人,不好意思,今日是我喝多了,不小心把个酒坛摔了下去,不巧正砸在大人您头上,真是意外呀!子吟这就给大人陪个不是,还请曹大人海涵!海涵!”
曹墀颇为恼火,但也不好发作。虽说淑妃在宫中得宠,曹相也是当朝重臣,可在场之人都是权贵名门,不是皇亲就是国戚,以一人之势也还不敢太过放肆。当下狠狠瞪我一眼,拱手冷冷一笑:“哪里哪里!琴国舅多虑了,今日不过一场误会,下官告辞了!”
转身怒斥:“蠢奴才!还不快走!”说罢,狠狠拂袖而去。旁伺的奴才唯唯若若,不一会儿,连这地下躺着的那个也给扶走了。
双双见他一走,抢上前去用力一关门,“砰”地一声震耳欲聋,我苦笑:“轻点,这聚仙楼我可是老板,你把门给摔烂了,损失的可是我!”
“谁叫你要拦我,今日本来就要让他尝尝姑奶奶的拳头,那才解气!”
双双忿忿看我,鸣书只皱眉看她,我挥手示意鸣书不要动气,招手让双双坐在我身边,揉揉额头,看看众人,笑道:“好了,没得让一条狗打坏咱们兄弟聚会的兴头,来罢。再喝几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