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蓝天不解，灵术院考试皇上也要管吗？
六道手指轻敲桌面，“木择国此次前来主要是想和我国灵师有一场比试，以月试和升级试作为这次比试的题目，等几日后他们到达雷熹国才开始，两国灵师齐聚一堂，试验的难度将是有此以来最严苛的。”轻抿一口茶看向蓝天，“天天有信心吗？”
“有，大大的有！”蓝天扬眉，随即眼珠转了转，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是同等级的对战我就绝对有信心。”
六道伸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那是当然，木择国来参加比试的也是灵术院的学生，也跟你们一样都是三四级灵师。”现在的天天才是他熟悉的那个鬼灵精，要是没有那么多无奈的事，真想她一直保持这样。
师徒两各怀心事的闲聊着，蓝天若无其事地东拉西扯，以此来忽略心里的焦躁，这种滋味好似煎熬，想到那个正独自忍受痛苦的人，心不可抑制的疼痛收紧，无法忽略，无法不在意，很想去看看他……
但她不能去，不能再给他希望……
这种强烈想见他的欲念在和她的理智天人交战，脸上笑得一如既往，心神却不知飞哪儿去了。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他的爱让她恐慌无措，他爱的那个花神是那样美丽空灵，跟他实在很般配。
可自己呢？杀人如麻，双手沾满血腥，就算是前世今生，可差太多了，就像天使和恶魔的区别。
这样的她，要如何坦然面对他的款款情深？
脑海中被输入的那些记忆，就像别人的故事，她没办法融入其中。
故事里有着温柔却决绝，深情而固执，美好却绝望的爱情，哪怕这爱的后果是一场悲剧，故事里的他却仍然坚持，不肯放手，不肯遗忘，直至病入膏肓也不愿幡然醒悟。
这样的执着让她难以理解，放下有那么难吗？他是永生不死的神，活了千千万万年，这些事他应该早已参透才是。
明明只要遗忘过去的一切他就能得到救赎，为何不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
“天长地久”这个词在她眼里只是个笑话，别说她活不了那么久，就算能跟他一样不老不死，她也不能保证什么，时间是爱情的天敌，时间越久爱就会慢慢淡去。
遗忘这个东西，比生命还要长、还要宽、比大海还要深，还要汹涌，它埋葬一切记忆，也常常是爱情的坟墓。
曾经，只是意味着失去，而遗忘，意味着一切不存在，就像她现在这种状态，只是一千年，她就将所有的爱忘了个干干净净。
不是失去了它，而是弄丢了它，明明不久前，还将它当珍宝一样收在内心和脑海深处，久不翻看，竟不知不觉中飞灰湮灭，站在当下，蓦然回望，记忆里只剩下一片空白茫然，然后是接踵而来的恐惧，人还活着，可生命的一部分已经缺失了。
二十一世纪的人总是追求独立自主，她也不例外，做为杀手她不能倚赖任何人，十九年来她一直觉得，这世上不是谁没了谁就不能活。
人们常说爱是无私的付出，却不懂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付出被人当成了愚蠢和耻辱。
或许是怕被伤害，或许是习惯了被爱，人们总是爱得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明白。
那种纯粹至死的爱情已经绝种，别说没见过，就是听也不曾听过。
而她就是这种薄情寡意的现代人，哪怕有感觉，心动了，也会将各种因素衡量一番，她做不到他的那种亦无反顾。
想到这儿，蓝天心里自嘲一笑，这样没心没肺的她怎配得到他的爱，理智得可耻，是不够爱才能保持这样的理智吧？
果然，她是自私的，无法给予他等同的爱，也不愿跟天作对，遇到不可战胜的敌人，明哲保身是她一惯的处事原则。
既然能将这些想得轻轻楚楚，明明白白，为何还想着要去找他呢？
找他干嘛，她能帮到他什么？
他是神，反正也死不了，干嘛多此一举？
只是偷偷看一眼应该没关系吧……
六道一直斜睨着神游天外的某女，注意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心里暗自腹诽……明明就很担心，还在这儿硬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丫头这么别扭。
“天天……”
没反应。
“天天！”加大音量。
“在！”某女回神，“小六老师什么事？”
六道暗自摇头叹气，“想去就去看看吧，你对任何人都能以诚相待，为何独独对他不能好一点，为师不是要你做什么，只是你这样跟他划清界限，他会生不如死，他是神不错，他很强大也不错，可这并不说明他不会痛，你就不能把他当成昊泽和靖宇那样吗？”
“我……”蓝天低下头，再次陷入了天人交战的纠结中，小六老师说得轻松，他跟靖宇和昊泽不一样，在他面前好像所有的思维能力和语言功能都丧失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抬了抬眼皮，见六道起身离去，蓝天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在天逸居。”走出玄关的六道轻飘飘地又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嘛，某女扁扁嘴，小声嘀咕道：“我又没说要去……”
擎天居的下人不多，六道之前让刘婶去了天逸居，此时兮沙被刘婶扶至榻上，此时痛得麻木的他，一脸苍白，强劲的一波痛楚已经过去，此时他的神志恢复了清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