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班主任这么严肃的一人，也开始卖起关子：“你们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班主任是个拥有地中海大肚腩的中年男士，姓廖，学生背后比较叫他廖胖子。
“老师，我们可以只听好消息，不听坏消息嘛。”
“对呀对呀。”
全班人开始起哄拍桌子
“看在你们这么激动的份上，先说坏消息吧，留着好消息给你们缓冲缓冲。”
全场安静下来：“咦～”
许柯悄悄对萧雨说：“一看就没好事。”
“坏消息就是……还有一周就要月考了。”班主任原以为会换来学生的痛哭流涕，谁知竟是：“老师。你这消息都落后了。这还用您嘱咐吗，哪个月没有月考。”
班主任极力挽回自己身为教师的尊严：“这次不一样，这次成绩下来，按照排名换座位。”
“老师，你这方法也太老套了吧。”最佳位置，是学霸的囊中之物。其余学生瞬间垂头丧气。
祁司外号蔫大胆：“老师，你还不如直接说，把我排最后。守着后门去嘞。这样死的多痛快。”
许柯回眸，翻给基友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能不给爷丢人不？”许柯一玉龙一霸怎么交了个这么个没志气的铁杆。
“说的跟你能行似的。”祁司回以白眼。
“人要脸树要皮，爷不行，但是爷不说啊。”许柯俏皮的眨眨眼。一双桃花妖灵动可人。
前方传来一阵闷笑：“得，我比你更完蛋，林思毅都笑话我了。以后在男神心里没地位喽。”
老师拍桌子：“安静！我还没说完。”正色道：“我希望小组学习积极一点，别当没事。好学生带一带底子不好的。”
“好~知道啦~”众人拉着长音。有人心里打着小九九。
“那好消息呢。”有人问。
廖胖子握拳抵唇，轻咳两声。消息不劲爆，士气先到：“好消息就是……”继续卖关子：“学校为了学生们的学业新建了个图书馆，买了两万本书。需要同学们锻炼锻炼身体。是时候发扬一下高一二班助人为乐的精神啦。”
“这算什么好消息～怎么干活的事总是我们班。”发牢骚是学生们的“良好”品德。
老师脸上不免有些尴尬之色：“好了好了，该干活的赶紧干活。谁让你老师好说话。都快去校门口搬书。”
廖胖子拍手催促。
许柯脸上有些挂不住，坐在座位上不肯动。仔细看脸色有些苍白：“许柯走了。”祁司叫她。
“你先走，我随后到。”
“行，你可别自己偷懒不带我。”
“不会。”许柯不耐烦挥手打发他。
教室空荡荡，许柯自己坐在座位上，动了动，一股热流涌出：“我去。赶的真是时候。”赶紧抽出书包，倒腾半晌也没找到姨妈垫。存着侥幸心理磨磨蹭蹭站起来，扯着裤子看屁股上。
惨不忍睹。量多直接浸透了校服裤，许柯急忙坐下用凳子挡着。抓耳挠腮的犯愁。
“咚咚咚”听见敲桌子的声音，许柯抬头。见是林思毅。急忙掩盖住尴尬：“好巧，你也偷懒哦。”
“嗯。”林思毅脸色微红，脱下校服外套。放在许柯的课桌上咬唇有些难以启齿：“系在腰上，挡得住。”
“腾”许柯脸涨的红成了大苹果，趴书桌上。她心想：“丢人丢大发了。”
“你……”闷闷地抬起头，有些问不出口。
林思毅抬起骨骼分明白皙的手，指了指后门窗户。
许柯再次趴桌子上捂着脸，闷声道：“活了16年第一次这么丢人。”在抬头时林思毅已经不见了。
许柯舍不得用林思毅的衣服，怕给弄脏了洗不掉。
许久。
教室位于一楼，“啪叽”一声从窗外扔进一个黑色塑料袋。扔东西的人只留了个瘦削挺拔的背影。落荒而逃。
许柯解开袋子，是一袋苏菲。许柯抱在怀里不停嘿嘿傻笑。
年少时的感情来的莫名其妙，且又合情合理。如春风吹过，漾动心弦。
……
“你这是什么造型。”祁司从上而下大量着许柯：“挺个性啊。”
许柯不答。把手里的空水杯习惯性，递给祁司：“热的。”
“你当我祖宗得了，偷懒不带我。倒水倒是想着我。”
“……”许柯无语。
“不仗义。”
“我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嘛。”许柯脱口而出。
“什么情况啊？”
“……”
“快说快说。”
许柯一把抢过自己的水杯：“我自己去接。”
“哎呀，你别走啊，还没说完呢。”
刚走出教室，许柯就见一群人蜂拥而上，他们越过许柯。由于人太多，许柯隐约看到中间抬着个人。许柯爱凑热闹，她把水杯放在阳台。也跟着他们去。
“快救人！老师！快救人！”喊话的人声音颤抖，充满恐惧。
许柯歪头往医务室看，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孩怒目圆睁，脸色铁青。浑身是血的躺在医务室唯一的病床上，身体剧烈痉挛抽搐，胸膛处冒着热气的血，直喷医务室老师身上。
医务室老师没见过这种事，坐在男孩的身上，用纱布捂住冒血的伤口。吓得脸色苍白，腿打哆嗦。连最简单的止血都忘了。
许柯则直接瘫坐在地上，强烈的血腥味冲进鼻腔。令她控制不住地干呕。不知在哪冒出来的一双温暖的大手搀起许柯：“别怕。”
许柯迷茫的看着林思毅，哇的一声哭出来：“我看到好多血。特别多！医务室老师身上都是他的血。”
林思毅安慰她：“好了，别哭了应该没事。”
许柯被林思毅搀着回到教室。
班里的人都知道这两人有层关系，平常说话也挺正常。但是这么亲密还是第一次。
“兄弟，你这是梦想成真，成功泡到男神？”祁司还在拿她逗乐子。在仔细一看，竟浑身发抖，打着哭隔。：“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去！”
半晌。
“你们看见了吗！高三二班打架打死人了！”郑伟冲进教室大喊。
“怎么回事？真死人了？”班里炸成一锅粥。
“听说一把水果刀，直捅心脏。医务室老师也是惨，没见过这场面给吓晕了。医务室一摊血。”
这一听说人死了，许柯更怕了。虽说总称自己是一霸，但是总会是个女孩子。林思毅转身向后：“先请假回家吧，今天这状况肯定乱套了。”
“我……我……我好。”许柯满脑子都是那个场面。
“你看见了？”祁司惊恐。
许柯慌乱的点头。
班主任知道了情况，二话没说批准了假条。学生的身心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许柯腿发软，没办法骑自行车，林思毅的是山地车，无法载人。两人便骑着许柯那吱拗吱拗的小车子回家了。今天正好赶上许奶奶值班。顺路。
许柯坐在后座，双手小心翼翼地拽着林思毅上身仅剩的淡蓝色针织衫。凉风把衣服吹地鼓起来。看着就很冷。许柯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只觉得这个瘦削挺拔的脊背充满安全感。
“你可以搂着我的腰。”
许柯满脑子问号。
“放心，我就是怕你摔下去，受伤了这样会更麻烦。”
许柯听话地搂住林思毅的腰。默默地吸鼻子。林思毅一路沉默无言。
学校距林宅不近，骑自行车需要半个钟头，两个人便更慢了。太阳慢慢有了下山的趋势，柏油路上车水马龙，路边种的紫叶李长出了花骨朵。前面这个朝气蓬勃的少年，是许柯最喜欢的人。
许柯鼻音浓重感叹：“人的生命为什么这么脆弱。”
“不是人的生命脆弱，而是世间万物所有生灵的生命都脆弱。”林思毅安慰她：“婵在地下生长三到四年，最长可达十年，可它真正活着的时间只有两周。甚至更短。鲸鱼的寿命很长，可它死后都在为海洋做着巨大贡献。这两种生物做比较婵的一生尤其短暂。但是任何生物都是有自己存在的价值的。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多愁善感而改变。”
许柯道：“可是这个男孩子的死，是人为的啊，明明可以避免。”
“那只能归结于命运了。”林思毅是个信命的人，因为他亲眼见过一家穷人拿不起医疗费，拔了尿毒症女儿的呼吸机。那个女孩求着父母救救她的样子，林思毅一辈子都不会忘。
许柯垂眸，顷刻：“我想好好生活了，我想试一把。我可以的吧。”许柯太不自信，当她做决定是。也要问上一问，自己可不可以。自己能不能行。
“嗯。可以。”平淡的一句话，给了许柯无穷的力量。
没有谁能改变谁的命运，唯有自己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