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七种草药为三阳四阴,男子使用疗效自当相反。”岳春枫轻咳一声,正色道:“此药断袖分桃之人千金难求。”
“真有这么神奇?”艮宁均满脸不信,眼底却满是探究,那这梅茂熹那厮究竟是男是女?
见艮宁均这般神态,岳春枫奇怪的的眼神又对上了他,不忍道:“不巧,此药三阴四阳,乃女子所用。”
见岳春枫神态艮宁均知道他误会了,但也比不上梅茂熹是女子的事情冲击来的大,只草草说了句:“先生您真误会了。”吩咐丫头们好好照顾夫人匆匆往外奔去。
岳春枫望着他的背影一脸惋惜的收了药箱。
艮宁均回房后急急叫来华琼写了封信,让他亲自交给元青辞。
华琼来到广华寺时就察觉气氛不对,见莹莹无精打采在一旁石凳上坐着,“你家姑娘呢?”
莹莹被突来声音吓得跳起来,发现是他也情绪不高的指了指屋内。
华琼敲了敲门还未开口说话,屋内的茶盏就摔到了门上。
“说了谁来也不见,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这小祖宗又犯了哪门子脾气?“元姑娘,我家公子让我带了信,有关梅公子的。”
屋内没了回应,半响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元青辞醒着一头糟乱的头发,横了华琼一眼,夺过他手上的包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觉释从凉房出来刚回到屋就察觉有异,小心翼翼的燃了烛火,见元青辞坐在榻边,心中一惊,故作平静道:
“夜深了,施主不该在此。”
元青辞并未理会他的话,直言道:“梅茂熹人在哪?带我去。”
这两日心烦意乱什么头绪都没有,下午艮宁均的信在迷惘中给她破出一条口子,信中提到梅茂熹是女儿身的事她早就知道,可有件事情她想弄明白。
见她这副模样,没想到她是为梅茂熹的事而来,“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元青辞不耐烦的说:“让你带我去,问那么多作甚!”
觉释无奈叹了口气草草披了件僧衣,拿了灯笼走在前头。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谁也没主动说话一直到山洞前。
而董怡林那边让人随时关注元青辞的动向,不久后也收到了消息。
山洞里梅茂熹连日来难以入睡,听见洞外有异,拿了藏在蒲草下的匕首悄声隐匿,直到觉释吹了三声暗号,才放松了警惕从暗处走出。
元青辞上前拉着梅茂熹进到山洞深处,觉释就站在不远处看到二人相握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情绪,默默低头转身。
梅茂熹见状刻意压低声线,“男女有别,姑娘先放开吧。”
元青辞斜了她一眼:“行了,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女人了。”只是一直没拆穿你而已。
梅茂熹一惊心里闪过不安,又听她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梅茂熹刚想说话又被她打断:“你扮作男人自然是有你的原因,本小姐也不想过问。”
元青辞把华琼带上山的包裹塞到她手里:“这是艮宁均给你带的东西,我问你,你为何要躲皇上?”
梅茂熹眼神闪躲,知元青辞是可信之人,却也不敢赌,毕竟当今皇帝是她亲舅舅。沉默不语的打开包裹,拿出里面的瓷瓶放到鼻尖一闻,取一颗服下。
得不到回应的元青辞有些不耐,“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要躲皇帝。”如今她对皇帝的事格外关注,这几日冷静下来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毫无头绪。
梅茂熹回想前世,或许自己可以赌一把,在元青辞耐心快要磨尽前开了口。
“姑娘可知几月前在下为何会入京?”
“几月前咱俩八杆子打不着,本小姐哪里知道为何!”
“那姑娘可曾记得,李家二郎任职归来那日,惊了马惹怒了姑娘?”
元青辞当然记得,那日自己正和莹莹在一旁看热闹,李家二郎的马不知为何受了惊,往莹莹身上撞去险些酿成祸事。
可这和她进京有什么关系,元青辞最烦卖关子什么的了,怒道:“有什么想说便说,绕那么多弯作甚!”
“数月前,在下一直重复做一个梦。”梅茂熹垂下眼帘,晦暗不明:“梦里当今陛下微服私访到漳州符县,那时正值举办百商会,陛下就身在其中。”
“起初我只当是个荒诞的梦,但那段时间我每夜都会做这个梦,让我不得不对此留心,我托了人打听,果不其然,听闻有贵人要来参加百商会,其实商人最想的与最怕的便是与官场贵人打交情,何况是当今陛下。
梅家世世代代都是老实做生意的,我亦不想沾惹那些是非,百商会那日我便寻了借口没去。”
说了一大堆也没说到点上,元青辞又急又怒:“你那百商会与你进京又和惊马有什么关系!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梅茂熹沉默了好一会儿,回想前世——自己在百商会中结识了当时微服出巡的恒抚帝,不知何时恒抚帝对自己起了异样的心思,借着收为义子的名头,意图把她接进宫中,自此她心结难解,便时常往广华寺找方丈谈心,后来与觉衔相识,相熟,成为爱侣私定终生。
恒抚帝得知后大怒,故散播谣言,意让天下人谴责觉衔,再杀之,自己无意撞破恒抚帝意图与觉衔相约私奔,被皇帝抓回囚禁,再后来便是自己自知难逃扼制,自尽于宫中。
自己死后,觉衔一蹶不振,幸得觉释开导才慢慢好起来。
也看到前世里的元青辞嚣张跋扈,在邑京街头对任职归来的李二郎一见倾心。
元青辞李二郎成婚后数年未有所出,李二郎纳妾后李夫人怕她为难,遣她到广华寺礼佛,后与身为住持的觉释纠扯不清,二人不得善终。
当时佛教香火鼎盛,信徒众多,恒抚帝借此机会于公打压佛教,于私实行报复,以僧侣惑人心智为借口诛杀佛门众人。
在这一世不同的是,皇帝不知何故多年前便颁发了“禁佛令”饶是如此,自己也不敢拿那么多性命去作赌,且自己在邑京遇到皇帝时,他的做法与前世一般无二,庆幸的是两世皇帝虽囚禁折辱于她,却也从未强迫过她。
前世自己身为女儿身的秘密从始至终也只得觉衔与父母知晓。
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满脸通红的说:“在梦里,我去参加了百商会遇到了皇帝,皇帝对我起了占有之心。”
元青辞一时有些无语:“你可别忘了,你可是‘男儿身’难道我舅舅有断袖之癖不成!”见她低头不语,“即便有这般嗜好,与你进京又有何关系?”
所以,当初梅茂熹口中的‘不可说’就是当今皇帝!她的舅舅?
梅茂熹看着元青辞艰难的开口:“梦中也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