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软椅上,闭上了双眼,遮住了眼中的汹涌。四周寂静无声,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说:“我必须去。”我看到了门外被风卷起的曼珠沙华花瓣,在空中飞舞着,那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带着洒脱凄异的美感,我突的感到一股久违的轻松,这枷锁,太久了。
我俯首看着殿堂下神色不一的众人,只有北棠神色如旧,眼中是对我毫无保留的信任,我心中一暖,却有着不易觉察的愧疚。
我叫夜娞,我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魔域无量帝。我曾经其实是神,纯洁无瑕的神,可我是双生莲,我的妹妹,?娟,便是另一半莲,双生之莲,一生一死,恒古不变。我本是想让她活下去的,我一直以为活下去的只会是她。
我起身,拿起椅上的黑袍披在身上,殿下的人还都跪着,我不会改变主意的,我想。我又来到了这座墓中,我难得的有几分怯意,这墓中,只有被黑色灵气包裹的冰棺,冰棺中沉睡着一个红衣女子,红得如火,灼伤了我心底深处的阴暗。
我走到冰棺前,凝神看着她,七十年了,你已经睡了七十年了。我恍然,好似又回到了当年,她一如既往,容颜不便。但我知道,什么都变了,从她死的时候,从我知道所有真相的时候。是我杀了她,我知道她不想要这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我也知道她恨我,从此以后,我夜夜梦魇缠身,孽障难除。
她叫火舞,是火中之灵,可控天下之火。
真安静呀,我看着她,突然笑了,该结束了,火舞,终于要结束了。我转身离去,收回了这冰棺的所有灵气。
“轰!”身后是轰踏的墓室,那冰棺中的女子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老去,慢慢化成了深深白骨,消失于天际间,无影无踪。
我又回到了殿中,他们全都跪着,还是一如既往的偏执,我知道他们不想让我插手大陆之战,那都是神域贪欲所招来的异魂,也该由他们去偿还。
我未再说,只让北棠随我入了房中。我看着小姑娘从来没变过的面瘫脸,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北棠,你知道我为何要让魔域出战吗?”
北棠心中有一瞬间的酸意,她大抵是知道的,“帝者。”
看着小姑娘红了眼,我叹了口气,神色望向远方,有几分追忆,“北棠,几百年了,魔域也该有个新的无量帝了。”
无量帝,一方域只出一位的尊神,真正的天地同寿。她这些年活着,孽障缠身,知己好友都在这慢慢时间中一一去世,如今几百年过去了,这魔域中,终于有了临近无量帝修为的魔,她守了魔域这么久,真的累了。
“北棠,此番与异魂之战,我虽为魔域之王,但我以前为神,那神域的子民,终归是无辜的。”
北棠抿了抿嘴,却没在说话。
“此次,我封印魔域,若我能活着或待我魔域再出无量帝,封印自会解除,你也可以安稳的度身心劫入无量。”
我走出房间,看着魔域的天,竟感到久违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