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深长叹一声,她别过眼,乱夭瞧不见她的表情,只一闪,乱夭的世界浑然崩塌,母亲应声倒下,真真正正的气绝。
她没有斩断她的头颅,没有碾碎她的头骨,她给了她最体面的死法,甚至连痛苦都没有,她本该割下她的头颅,举到大军面前,慰亡灵安息。
“母后!母后!”两百岁的乱夭,继承穆如血脉的乱夭第一次开了摄魂,她像狂犬般奔向凉薄似水的帝深,“你这个恶鬼!呀!”
帝深反手挥剑,人未动,强大的剑气直指乱夭。
“住手!”
耳边是夹带痛苦的一喝,鹿守将她牢牢到挡在身后,乱夭看见了鹿守的白骨和血,那剑气终究只斩了一半。
帝深痛苦的别开脸,只低低地说了一句,“你以为我想吗?”
鹿守回身抱起乱夭,一个结界将那蜷缩的妇孺盖住,大地上忽地出现一个大阵。鹿守的眼从未离开帝深,帝深却不看他。
“雪漫,今天这个情,我承下了!”
白光一现,大阵顺开,星河斗转,战场上,只剩魔众和火光。
他一直都很爱她。她是知道的。乱夭作为穆如王族最后的血脉,被天帝钦点寄养在琳夜大神座下,享受同天族大公主凌霜一样的待遇,且出师后将会继承穆如的领地并受天帝赏,继任北荒女帝,她是琳夜最宠爱的弟子,也是琳夜的继承人,她被视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但这一切,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她一直都知道。“大神,我穆如乱夭,这一辈子,做牛做马,都要报您的救命之恩!”
鹿守回过神来,那个亲切唤他的声音早就消失了千年,他拍了拍脑袋,“啊,不记得了!哈哈,没啥可报的,举手之劳!”鹿守转身就要走,忽地又回头,“你可知薰和去了哪?对了,你不是着急赶路吗?赶快回去吧,天黑后风大又冷,不好赶路。”
他的眉眼弯弯的,像初几的月。
风大雪大,薰和窜起天马向山下狂奔,才那么一会,师尊便派君凛出门,因此她才火急火燎地想将君凛找回,原本天马飞的挺安稳的,忽地屁股一沉,一双大手莫名其妙地环住薰和,未潇为薰和披上披风,气定神闲地拉过缰绳。
“???你做什么,又来坏我好事?”薰和忽地被未潇一拉,稳稳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这么好的马,让你骑了真是浪费,以你这种速度,得明年才能追上你的大事!”未潇将薰和脑后的帽子往前一拉,反手将薰和抱起同他面对面坐着,他的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按到他的胸膛处,这一连串熟练的动作让薰和莫名地脸红心跳。
“雪大,坐稳了。”未潇猛地一蹬天马,天马蹄疾嘶,雪花便箭似地在周遭穿梭,像光、像珠线。过快的速度抖得薰和条件反射地揪着未潇的衣服,看不见前方让薰和莫名地恐慌,她失志般地靠未潇更紧,将头埋的更低,“慢点!慢点!”她拽他拽的太紧以至于未潇的衣领微松,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冷气中。
未潇瞅了一眼她这怂样,嘴上不饶人地讽刺她,“怎么,让你几寸就进尺,扒我衣服这是想冻死我?”他的眼珠子对上她有些生气又有些怂和委屈的眼神,可能觉得不太好意思便稍稍放慢了速度。薰和耻辱地将他的衣服抚平,原本揪着他衣服的手默默地松开,打死都不可能再求他一次!
未潇身上没了她的温度,二人隔得距离有风穿梭,莫名地觉得有些冷,一朵云和一股风悄然而至,等云和黑暗过去。未潇发现,薰和正树袋鼠般熊抱着自己,他有些小得意,有些小窃喜,哪怕她睁开眼后又猛地放开了他。
天外有客,君凛回头一看,一个又红又黑有白的东西正在靠近他。
“新品种吗?打下来,指不定有惊喜!”君凛一个拳头砸在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