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忙去传唤夏静瑶,夏静瑶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的见有人进来叫她,还以为是在做梦。待她清醒过来,倒退着道:“你,你要干什么?”
下人见她害怕,忙道:“夫人不必害怕,我只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来叫夫人过去。”
夏静瑶一听宇文狄叫她,更害怕了,她警觉的望着他,道:“王爷叫我去做什么?”
“夫人去了便知。”
夏静瑶知道王府里的下人是很有规矩的,不该说的话绝不敢多说。他不说,就算是自己再怎么问,他也是不会说的。她心中万分忐忑,又不敢不去,只好跟着那下人出了房门。
她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屋子了,这一出来,脚下竟有些飘忽,她晃了几晃,努力控制住自己,倒也没有摔倒。那下人先带她去了净池,快速的沐浴更衣,接着便将她领到了宴会上。夏静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她只是一直在心中猜度着,宇文狄是否又要折磨她。她偷眼上看,见宇文狄高高在上,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她吓的一哆嗦,身体本就虚弱,这一害怕,腿就软了,一下摔跪在地上,她忙正了正身子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宇文狄看着她,一月未见,她清瘦了许多,许是因为害怕,或是因为许久不见阳光,脸色苍白的厉害。一身绿色的轻纱舞衣,衬着她那羸弱的身躯,仿佛一片飘浮的柳叶般,让人欲伸手去接。
宴席上的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她,他们有些是在新月楼里见过她的,现在看见她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人。这名女子如此卑微又柔弱,眼中尽是恐惧,怎会是那个洒脱骄傲、自由不羁的人呢?可细看她的容貌倒确实是那新月楼的老板没错。这三殿下也真是霸道的很,那么骄傲的女子竟也被他收入府中,tiao jiao的如此听话。
宇文玉上下打量着她,疑惑的道:“三皇兄,就是她吗?”
“嗯。”宇文狄面无表情的道。
宇文玉朝着夏静瑶道:“把头抬起来,让本公主看看你。”
夏静瑶缓缓的抬起头,目光依然低垂着。宇文玉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道:“可她这样普通,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宇文掣也仔细看了看夏静瑶,他忽然想起她竟是上次出来救人的奴婢,他挑了挑眉,玩味的道:“玉儿,不要着急,她说不定会给我们惊喜呢。”转向宇文狄道:“三皇弟,是否可以叫她开始表演呢?”
宇文狄朝着夏静瑶冷冷的道:“你便开始表演吧。”又道:“若是本王觉得不好,定不轻饶。”,他加重了“本王”两个字的语气,这一句是在提醒夏静瑶:自己不喜欢什么她应该知道,若她胆敢再如在新月楼那般风骚,他不会放过她。
夏静瑶这才明白,叫她前来并不是要折磨她,只是要她表演而已,她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也听懂了宇文狄的意思,现在就算宇文狄不提醒,以她当下的心情也绝对无法那样表演。
她颔首应道:“是。”便走到乐师身边耳语了几句,回来唱道: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清醒的人最荒唐。”
乐师随着她的歌为她伴奏,那娓娓道来的曲风,那参杂者颓废和希望的歌声回荡在整个房间,唱着唱着,夏静瑶突然就想喝酒,她拿过侍卫手中的酒和杯子,边唱边倒满酒杯,唱过“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便将酒一饮而尽,再倒满,再饮尽……,反反复复喝了八九杯,歌才唱完。
除了宇文狄和宇文睿,在座的所有人都吃惊的望着她,这个看起来如此卑微又普通的女子,唱起歌来竟有说不出的味道,歌唱完了,所有人还沉浸在歌曲中,回味无穷。
宇文掣回过神来,拍手赞道:“好,确实名不虚传!”向夏静瑶道:“这歌叫什么名字?”
夏静瑶道:“《消愁》。”
宇文掣道:“好个《消愁》,果然歌如其名,唱到人的心里去了。三皇弟,你这奴婢还真是有趣的很啊,让她再唱一首如何?”
宇文狄看着夏静瑶,依然冷冷的吩咐道:“再唱一首。”
夏静瑶微醺,胆子就大了起来,她望着宇文狄,笑道:“好,那我就再送你们一首《不染》。”说着便唱了起来:“不愿染是与非,怎料事与愿违,……一壶清酒,一身尘灰,一念来回度余生无悔,一场春秋,生生灭灭,浮华是非,待花开之时再醉一回。”
唱过最后一句,她将酒壶直接拿起,张开嘴,倾斜酒壶,让酒悬空流入口中。
众人哪见过女子如此,都带着极度的兴趣看着她。宇文狄知她喝多了,微蹙着眉头道:“不必再唱了,退下吧。”
夏静瑶望着他,并未退下,反倒向前走了几步,直直的看着宇文狄道:“我再送你一首吧!”
接着便唱道:“感觉很诚恳是好事,不需要发誓那么幼稚,本以为可以就这样随你,反正我也无处可去……与其在你不要的世界里,不如痛快把你忘记,这道理谁都懂,说容易,爱透了还要嘴硬,我宁愿留在你方圆几里,我的心要不回就送你,因为我爱你,和你没关系。”
她看着宇文狄,深情的唱着,唱到“我爱你”那一句,宇文狄的心竟颤了一下。夏静瑶唱完,发现没了酒,便扭头朝侍从勾勾手指道:“再拿酒来!”宇文狄的眉头蹙的更厉害了,他起身来至夏静瑶的面前,面色阴沉的道:“不要闹了,回去。”夏静瑶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左右的摇着道:“不——要!”宇文狄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抱起,走了出去。
所有人的惊异无法言表,宇文狄竟然留下一堂的宾客,抱着一个奴婢出去,且这奴婢又是没规没距的当堂醉酒,宇文狄的话也敢不听,依着众人了解的宇文狄应该立时杀了她,可他不仅没要她的命,与她说话的语气竟是哄着的意思,还亲自抱了她出去。
宇文掣面露笑意道:“这女子确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