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楼默还在沉睡,嘴角还泛着笑纹,仿佛在做着美梦。
渐渐的楼默呼吸变得沉重,忽然咳嗽几声,猛地惊醒过来。醒来后的楼默快速坐起,双手抱着脑袋,好像舍不得什么一样。
他迅速的转过身来,看见六寒夫人那好似睡着了一般的身体,不禁放声痛哭。直哭到天色渐明,一缕晨光照进洞来,楼默才渐渐停止了哭泣。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把师父的尸体抱起放到一旁,然后就在二人居住的山洞内挖了个坑,把六寒夫人亲手葬在了这个山洞内。
埋葬完六寒夫人,楼默来到寒铁床旁边,果然从床下找到了那枚藏戒。可此时的他并没有那么兴奋,而是直接取下,然后滴血炼化。熟悉了半晌,才把寒铁床收入藏戒,然后又跪在六寒夫人的坟前又哭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的离开了山洞,下山寻找方向,向刘家寨走去。
楼默已经进入筑基期二层三年时间了,身体状态早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了,再加上他刚刚失去了师父,更加急迫的想要见到父母,所以特意加快步伐。
走了一天多,他便远远的看到了那个小时候熟悉的寨门。正所谓近乡情更怯,他在外八年,时常想要回家,但真正到了这家门口,他竟又犹豫了起来。
“也不知父亲母亲变没变样,我变化这么大不知他们还认不认得我了。”楼默正在寨门口胡思乱想,犹豫不前。寨门里边却传来说话声,“门外是谁呀,来我刘家寨有什么事?”
楼默正在门前纠结,忽听有人询问,下意识的大声喊道:“我就是刘家寨的人啊。”
“胡说,寨子里的人我都认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楼默赶紧接着喊道:“我父亲是寨子的医生,叫楼君山。”
这句话说完,里面的人没了声音,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没过一会儿,突然大喊起来:“快来人啊,楼君山的儿子回来啦。”边喊,边向寨子里跑去,也没给楼默开寨门。
楼默弄得一愣,也不知什么意思,他抬头看了看本就不高的寨门,向前跑了几步,双脚一跃便轻松跃过。
进了寨子,楼默看向四周,虽然有所变化,可是大体上依旧还和当年一样。此时寨中无人,楼默便直接向自己家走去。
走到门口,楼默伸了伸手,但却没有推门直接进入,而是先小声的喊了几声,见无人应答,才推门而入。
吱呀作响的房门声还是那么难听,可楼默却不禁眼眶泛红,屋内陈设依然和当年离去时一样,可是都已经落满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在这间屋子里生活了。
楼默随手拉过一只木凳坐下,也不知是何情况,这时,就听见外面大家说话的声音。“刚才还在门外的,我亲眼看见,他还和我说话了呢。”
“你这小子一天净胡说,楼默那孩子是个哑巴,你不知道吗?一定是你又喝酒了,在这里胡扯。”
“嗯,肯定是的,你小子一天就知道喝,喝出幻觉了吧。”
楼默听到大家正在说他,便急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此时正有好多人聚在寨子中间的空地上,七嘴八舌的互相聊着。他便大声的说道:“大家伙儿,的确是我,楼默,我回来了。”
寨子众人听到他的声音,都急忙转头看向他,不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陌生人”。
默也感到有些尴尬,边继续问道:“各位,我爸爸妈妈呢?没在家么?”
问完这句,人群中有个男人问道:“你说你是楼默,你不是不会说话吗?还有,当年和你一起走的人呢?”
楼默被问的一愣,这些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释的清楚的,但是似乎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人们是不会相信他的,于是楼默便开始构思该如何说起。
正在这时,人群逐渐分开,一位老者从人群之中走出,看了看楼默,对他说道:“来吧孩子,到我家和我细细的讲讲这些年的事情吧。”
楼默隐约记得老者是寨子中的一位长老,具体是哪位他也记不得了,于是便走上前去,跟着长老回到住处,经过交谈,楼默才知道这位就是刘家寨大长老。
于是楼默便把这些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大长老说了一遍,然后追问自己父母的事情,而大长老也把当年楼君山夫妇留书远去之事告诉了楼默,楼默听完也不知如何是好,父母没有留下去向,这茫茫天地,去哪里寻找呢。
想到这里,楼默也不禁簌簌落泪。
大长老看到楼默难过,便劝说道:“当年你父母飘然远去,留下书信一封,不但没有留下去处,还让你在此等候,说明他们必无风险,多年寻你不得,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不如你先在寨子里住下,安心等候,没准过段日子他们便回来了呢。”
楼默一想,也只得先行住下,便点了点头,暂时先在刘家寨父母的房中住下了。
大长老把楼默在寨子里住下的事和大家说过之后,大家便开始这家送些吃的,那家送些穿的,楼默离家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回有了自己的衣裳,终于不再穿兽皮,像个野人一样了。
在刘家寨住下以后,楼默除了每天上午正常修炼之外,还在下午学习六寒夫人留给他藏戒内的功法。
除了寒经之外,藏戒内的修炼功法种类繁多,包括什么刀法、剑法、拳法,还有药学、医学,甚至连东溟域的地理、历史类的典籍也有一些,种类繁多,但都是一些基础入门的东西,并不稀奇。
可即使都是些入门知识,也足够楼默学习,因为他毕竟什么都没接触过,就像一张白纸一般。他每天不停的学习,不停的充实自己,极速的成长起来。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多,楼默依旧是上午打坐修炼,锤炼筋骨。下午去寨子外面练练拳,练练兵器。晚上就在家中学习其余的杂学。
数年如一日般努力,也让楼默进步不少。
这时的楼默已经十六岁了,在东溟域来说已经成年,虽然脸看上去还略显稚嫩,但是身体已经发育好了。
这也跟他常年的修炼有关,气质和普通的村民根本不一样,再加上他每天练拳,练兵器,使他的身材也十分匀称,没有赘肉,也没有训练过度的样子。
寨子里不少姑娘都想和他结婚,但是都被他以先等父母为理由推掉了。因为他并不想一生在这村寨之中生活,他学习的越多,便越觉得外面的世界无比精彩,他想要出去看看。
这天一早,楼默还如每日一般在家修炼,就听门外大长老的声音响起,“楼默在吧,我和你说些事。”
楼默听见大长老说话,便高声答道:“大长老请进,我在家。”
楼默把大长老让进屋子里,搬过木凳,请大长老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问道:“您找我有何事?”
大长老看了看楼默,抬手示意他坐下,然后问道:“你知道两年后的东皇府纳新么?”
这话一出,一下把楼默给问愣了,他缓了缓神,答道:“我并不知,但是大长老你怎么会知道呢?难道您也是修炼之人?”
大长老笑了笑答道:“你五岁走失之时,我已经九十五岁,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了,普通人百岁已经少见,百岁后还能活动自如,声如洪钟。不是修炼过还是什么呢?再说,修炼之人本就众多,也就是这大洪山脉,穷乡僻壤,才不常见罢了。”
楼默听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大长老刚才和我说的东皇府纳新是什么意思呢?”
“东皇府每隔十年就会在整个东溟域招纳新学员,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去试试,但之后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去成。你父母已经离开十一年了,依然未归,难道你这大好青春便要在这村寨里白白浪费?还有,我年轻时听说,有一些修炼者能够透过推演,占卜特定之事。你何不出去主动寻找?恰好现在距离十年纳新之期还有不到两年,无峰山下无峰城的咫尺阵法必定会开启,所以我才来问你,要不要去试一试。”
楼默听完,眼睛一亮。当年他就想知道如何前往东皇府,但六寒夫人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没想到如今得来全不费工夫,大长老居然知道哪里有咫尺阵。
楼默兴奋的笑了几声,可有立刻面露难色,说道:“大长老,如果我前去东皇府,短时间内定然是回不来的了,这期间如果我父母回来怎么办?”
大长老听完,大笑道:“哎,你这傻小子,你不在咱们刘家寨还在呀。如果你父母回来寻你,我们便叫他们去东皇府找你便可以了呀。再说,东皇府号称第一府院,定有可推演占卜之人,到时你自可主动去寻找他们,不必被动的在这里干等着了。”
楼默听完,感觉很有道理,便继续问道:“大长老,那无峰城距离这里远不远呢?我要怎么才能去?”
“无峰城在西方,骑马大概四个月路程,赶车可能需要半年时间。但是那里已经是大洪山西部最近的咫尺阵了,要想赶得上纳新,你只能去那里。还有,无峰山上有一修炼宗派,名叫无峰派,无峰城便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去了无峰城一定不要得罪无峰派,否则咫尺阵使用不成,你可就赶不上两年后的纳新之期了。”
大长老和楼默说完,便为他准备了马匹和干粮,楼默也和寨子里的大伙儿纷纷告别,急急上马动身,前往无峰城。
楼默独自一人离开了刘家寨,骑着马沿路向无峰城奔去,这还是他第一次远行,带着他的梦想和希望。他的心里也充满了忐忑和不安,因为他毕竟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刚开始的时候楼默还很兴奋,骑着马在路上乱跑。过了三四天便觉得没什么意思,风景都是一样,每天就是骑马、睡觉。
等到走出去四十多天之后,楼默已经感觉生无可恋,前方还是没有尽头的道路,除了这匹马和偶尔看到的飞鸟,这里连个鬼都没有。
幸亏楼默小时候体验过不能说话的感觉,要不然这一路下来没人说话,好人也都变成哑巴了。
中途他也曾路过一些村寨,但是楼默为了着急赶路,也只是进去讨些干粮,并没有多做停留。
就这样楼默已经赶路三个半月,头发也乱了,身上也臭了,他心想找一个有水的地方洗个澡,要不然以这副样子进无峰城,非得叫人当作要饭的不可。
楼默边走边找,希望找个河流之类清洗一番,骑马飞奔左顾右盼,也因这一路就没遇到过人,便没有细看前路。
这时前方一条岔路突然冲出一辆马车,待楼默看见之时早已经躲闪不及,两匹马便直直的撞在了一起。
楼默被甩出挺远,但是并没有受伤,起来看向那马车。马车已经翻了,赶马车的小厮正坐在地上揉着膝盖,马车里面则传出了声音,“什么情况,怎么车还翻了呢,快拉我出去。”
楼默听车内有人,赶忙跑到马车旁边,伸手把马车的门子拉了开来。只见车中有一白衣少年,头在下,脚在上,双手捂着脑袋。
听见有人拉开了门,便龇牙咧嘴的说道:“你谁啊,别看着了,搭把手啊,把我弄出去,再这么下去我就断了。”
楼默听了,急忙伸手把白衣少年从车中扶了出来。白衣少年出来站定,赶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停的怕打身上的尘土,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叨:“完了完了,脏死了脏死了,受不了了。”
一边念着一边慢慢抬头,向着楼默说道:“多谢你出手帮我,请问你叫什么……”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楼默的样子,猛地往后一蹦,说道:“不是吧,没有这么背吧,刚才不会是拉我出来的吧。哪只手?哎呀,哪只手也不行啊,脏死了,完了,死了死了死了。啊……我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