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一个小山村,一条经常干涸的河道把村子分割为南北,在北边山坡上住着一户人家。
屋内昏暗的灯光,闪闪忽忽,一家四口人正在低矮的粗制木桌上吃晚饭。
张成坐在小矮凳上,低着头,模模糊糊看不清饭碗里的棒子面粥,但棒子面粥真香,也顾不上去夹菜碗里有限的几根咸菜,转着饭碗圈细细吸啜着……
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正是半大小子,张成觉得最近肚子饿的非常快。
天都黑了,父母才从山上农田里回家,还要现做饭,做完饭全家在吃饭的时候,村子里已经一片寂静,也许很多人家已经上床睡觉了。
张成略微感受到自己父母的艰难,从父母疲累的面容上,从村子里小孩玩伴偶尔搬拿的干粮上,从小孩玩伴的衣着上,从邻居对别人小孩的夸赞上,从偶尔看到的小孩玩伴家的饭桌上,从父母和村里人的言谈上……太多太多……
张成还不清楚的是,张成的爷爷是前朝朝廷军中兵头小军官,青天宗的弟子,这在当朝意味着什么?
张成的爷爷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张成也仅见过两三面!
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没有天子皇帝了,一朝臣民的权力更是得到了极大扩张。
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张家父母生有两个儿子,张成也一般不吵不闹,平时听话,在这传统上以阳为尊、重男轻女的村子里,张家父母也抱有很大的人生期望,平日里夫妻二人和和气气,商议行事,从不吵架拌嘴,辛辛苦苦,种着两三亩旱地薄田,好赖饭喂饱着一家四口两个半大小子,倒也让全家父母儿子热炕头,和和美美,欢乐融融!
这一日,村长忽然派人来家里招呼,要把刚满八岁的张成带到镇上公所。
张成好奇的看着这个非常稀奇的客人,匆匆的来了又匆匆的走了!
张成家里一年到头没有客人登门,十年里未必有十个客人!
张成父亲带着张成匆匆赶往镇上公所,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反正村长通知的!
镇上公所大门前挤满了人,好不热闹,张成好奇的看着这一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张成父亲向人群打听是什么事情?好不容易,有一个人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检测灵根”。
“检测灵根?”张成和父亲都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别人不耐烦的语气是都听明白了,不懂也就没再问,只是在人群外静静侯着,毕竟村长可是通知了要来的!
静静侯了一会儿,张成和父亲忽然听到,“八岁至十二岁的小孩向前来”,“八岁至十二岁的小孩向前来”……
但张成和父亲看着人群挤不进去呀,也怕挤着别人得罪了别人!
这时,人群忽然向两边裂开一个通道,很多人都回头向后看,好像在看有没有小孩在人群外。
张成和父亲一起顺着通道走进去,看到里面已经有很多小孩在中间,大人家长们围在外边,人群拥挤。
张成和父亲像他们一样,张成大着胆子走近那小孩群,父亲留在大人群。
又静静等候一会儿,只见一直在小孩群前忙碌的两个道士模样的年轻人,拿出了一个圆盘,圆盘上刻画着什么,一个人手执圆盘把小孩的小手放在圆盘上,另一个人指挥着小孩维持秩序……
张成睁大眼睛,心里紧张的看着,静静的看着小孩群里,一个一个的小孩把小手放到那年轻人的圆盘上,然后静候一会儿又拿开,然后又走开……
张成心想,这是干什么?好像没有危险!
张成紧张的心有点放松下来,随着大多数小孩一个一个的排队走过去又走开排到一边,心里不怎么害怕了!
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镇上的小孩也有几千人!
突然,那年轻道士手中的圆盘亮起来了,发出绿色和蓝色的光芒,张成的心吓了一跳,紧张的看到那两个道士一把将圆盘前的小女孩拉到一边,并说了句“水木双灵根,皆为上品”,随之周围人群也一阵喧哗,然后又很快安静下来,比先前更加安静了。
张成看着继续向前的小孩子们,又转头看了一眼周围拥挤人群大人们那期待渴望的面庞,想起先前那两个道士说小女孩灵根时的话语心情,心里不由暗暗期待起来,希望自己也有那什么灵根。
过了一会儿,那圆盘又亮了,这次是一个小男孩,那年轻道士说:“金木火三灵根,皆为上品”,周围人群又轰动一次,又迅速安静下来。
最后,轮到末尾了,大多数小孩都在圆盘前排队过了,年轻道士示意张成也像别的小孩子那样在后面排队,张成顺服的照做,排队,随着队伍向前,把自己的小手也放到了那圆盘上,竟然也亮起来了。
张成的心十分紧张,不知是高兴还是担心,也不知道亮起来终究是好事还是坏事,也许是亮光刺眼,张成傻住了,手放在圆盘上呆愣楞的站在圆盘前也忘记了离开,脑袋里不停的重复着道士说过的话“土灵根上品,水木灵根中品,火灵根下品,四灵根”,“土灵根上品,水木灵根中品,火灵根下品,四灵根”……
这时旁边的道士一把将张成拉到一边,好像后边的小孩还推了一把,张成一晃神看到先前的双灵根小女孩和三灵根小男孩站在自己身边,而其他小孩子们都站在另一边,张成看着身边小女孩和小男孩的衣着,衣冠楚楚,衣服鲜亮,靓丽的脸蛋好似粉雕玉琢,想起来自己的破衣烂衫,不由得有点缩手缩脚,不自然起来……
检测完了,小孩子们也都散了,拥挤的人群也散去了,张成和双灵根的小女孩和三灵根的小男孩被道士带到镇公所大屋子里,张成的父亲也和几个男人跟着进屋里来。
道士先问双灵根的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轻轻说道:“林晓丽。”
又问三灵根的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答道:“赵鹏飞。”
道士转头面向张成,“你呢?”
张成赶紧回答道:“张成。”
道士说道:“恭喜你们,你们三个被金阳宗招收为宗门弟子了!回家告诉你们父母,三日后在这里集合,由镇公所安排车马送你们到东莱郡城,另外被选中为金阳宗弟子的人家,每家可获得安家费两百两银子。”
道士说完,打发三个小孩回家,张成找到父亲,跟随着,一路上心中有些兴奋有些许不安,回家来。
回到家里,才发现屋里已经站满了人,张成心里紧张,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一个村民用热情熟悉的声音对张成父亲说:“老党(张成父亲外号),这下好了,你们家发达了,儿子检测出灵根,将来有机会修真问道,得道成仙,啊!”
张成的父亲还没有回答,周围的人已经答复上了,“修真之道,悟道成仙,大机缘啊,传说万中无一的灵根,我们村镇上一下子出了三个,咱们这是风水宝地啊!”
“那可不!传说,我们这东海边很早之前就出过仙人的……”
闲聊的人群最终都离去。
张成的父母也很高兴,特意拿出钱来,到镇上熟肉店买回来半斤猪头肉半斤猪肝一斤猪血块,家里高高兴兴的吃了几天好饭,张成的父亲还专门喝了三杯酒……
张成看到父母家人都很高兴,心里面对捞什么灵根之事的担心也随之消散,有肉有饭,很快吃得不亦乐乎,肚饱滚圆,心满意足,快乐不已。
第二天,张成父亲带着张成拜别各处乡村亲戚,有家里有事忙里忙外的,有闲下来陪坐一会儿的,有热情恭喜的,有嘱咐张成“出门在外千万别眼馋别人东西,别去偷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