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上海是偏南方,相声并不常常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那书店老板的儿子常写信给他,讲了许许多多有趣儿新鲜的玩意儿,儿子说,北平的大街小巷都被一种浓郁的艺术气息所包围;蹬三轮的,小商贩,时常在干活儿的时候吆喝一两声,街上卖艺的更是熙熙攘攘,老板觉得,言洛是个机灵的娃娃,性子也率真,到了北平,必定会有一番作为。只是不知道言老爷子会怎么想,一个人要孤零零过后半辈子,觉得,亏欠着人家,老板叹了口气,继续拨算盘去了。
一路上的颠簸,让言洛有些头晕,他顾不得烦躁,而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殷切希期盼让言洛内心深处翻腾出一腔热血,他攥着手里父亲塞给他的零钱,呢喃着。向前走,当务之急,是寻一个住处,然后讨一个谋生的法子。街上十分热闹,忽然瞧见了一堆人围着,不知道在凑什么凑热闹,言洛迎步上前,“数九寒天冷风飕,转年春打六九头,正月十五是龙灯会,
有一对狮子滚绣球儿。
三月三,王母娘娘蟠桃会,
大闹天宫孙猴子就把那个仙桃偷,
五月初五五端阳,许仙白蛇不到头,
七月传说天仙配,牛郎织女泪双流,
八月十五云遮月,月里的嫦娥犯了忧愁。
要说愁,就说愁,
我唱一段绕口令儿‘十八愁’,
…………”
言洛听的入迷,周围的掌声雷动,待人家笸箩里开完杵子(收完钱)之后,打点行囊,言洛踱步走向人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先生,请受徒儿一拜,双手作揖眼神里流露出的尽是渴望和祈求。
快起来,有话好说,你先随我回家去,你若诚心,我必诚意。
言洛跟随先生,进了一道小胡同,先生摆了摆手,进了屋,言洛内心如同有一把火,在烧不知道先生是否会收下他,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管如何,必须要硬着头皮上前。“你从哪里来呀,”“我从上海过来,先生。”“上海?”“是的呀”“有地方住吗?”“暂时还没有。”“我的隔院有间空房,是我儿子的屋子,你去打点一下,先暂住在这里吧。”“那,您这算是收下我了?”“不,我只是收留你住一段时间,你还是要去找房子,找工作的,等我儿子回来,我就不留你了。”“好吧,那还是谢谢先生了。”
这几天不知为何,言诚平的生意大不如前,自从儿子走后,就心不在焉的,他时常想起自己年轻气盛时,想起那个曾许诺与他相伴一生的人。你现在在哪里呢?我来这里等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他向码头望去,天边的水波纹坚持不懈努力向前拍打前浪,尽管路途遥远,有时会遇到回潮,那也绝不放弃,想着岸边那一个小小的光亮,向前爬去。儿子啊,你是不是也像这粼波,在北平艰难度日,你一定不要放弃,爸在岸边等你。
反正也没生意,呆了一会儿去书店找老板聊天去了。“你儿子那边有信儿吗”“没有啊,这孩子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儿,总也没个音信儿,平时不是这样的呀。”“你说孩子们真是不懂事,我家那个也不知道到了北平,有没有找到个住处,咱们做家大人的就是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