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温在商店街上找了一个不太显眼的热饮店。
停好车后，两人朝着热饮店走去。
找了个角落，明东坐在鹿温对面道：“我还以为会去档次稍微高一点的饭店聊呢——至少得有个包间吧？”
“哈哈！”鹿温不无尴尬地笑道，“我们这些一年到底满世界跑的打工仔，哪像你们公职人员收入稳定呢？”
见明东不接话，他继续说：“当然如果你愿意请客的话，我倒是听说在涉滨CBD里面有个网红店，来琥珀领之前，我的同事们还叫我去打个卡来着……”
“你不是琥珀领的人，来这种地方没关系吗？”明东打断道。
“两杯……热水吧，等下再点其他的，呵呵，”
打发了侍者，鹿温无所谓地说道，
“我脱离了共生体，至少身份上不会惹上多余的麻烦。”
“你要调查的事情有这么重要？”
明东有些疑惑，在他看来，鹿温是为了古源坊身死一事前来，不然何必要找他这个学校的宣传部长呢？
但随着几句闲聊，这个鹿温明显不是琥珀主的手下。
而且他为了某件事，竟然脱离共生体深入到敌人的阵营中来。
鹿温下面的一句话让明东有些意外：“不清楚。”
他表情诚恳，不似作伪，继而接着道：“但因为它对奥纳西斯帝国来说很重要，对我所效忠的势力而言，也是同样的。”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共生体全名共生体超联盟，是由四个完全属于人类的大国构建的联盟。
除开四大国的势力之外，其余的国家要么属于古妖的势力，要么像琥珀领一样，割让给了古妖，这些势力则被称作神恩联盟。
这也是古源坊一个弱者能被无知的平民称作神的原因——神并非指的是伟大如神，而是强调血统纯正，也即是古妖。
当然，还有小部分立场中立的地方。
包括明东诞生的第二实验室所处的安特岛（Ante Lux autem Obscūrum），也就是世人传言中的中立之地、奇迹之岛，以及鹿温辗转出发的琉赛拜疆机场，这两个地方就是全世界最大的两块无主之地。
四大国中，奥纳西斯帝国无疑是最强大的一个，就连神图这个力量体系都是其国内的第一实验室于百年前研究出的东西。
看着鹿温特征明显的脸，明东恍然道：“你是启明帝国的人？”
“应该说我原本是启明的人，”
鹿温纠正道，但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说正事，像是在敷衍，
“我们早就知道奥国这十年来一直在找某个人，而那个人的消息昨晚上传到了网络上，你说意外不意外——他竟然有着启明人的长相！这就不怪我们觊觎老大哥的隐秘了，他本来就是启明的人，是吧？”
闻言，明东腹诽道：我无父无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
可他还是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义正言辞道：
“你是说相马家的神祭？那个弑神者，”
“对，暗线告诉我们，他的名字叫做明东，还算普通的启明姓氏。”
“可你们要找明东，关我中山佑什么事？还告诉我这么多秘辛……你不会想要……”
鹿温连忙打住明东的话，摊手道：
“别那么阴谋论好吧，我虽然注销了户籍跟属地，但本质上是个勤劳勇敢善良的启明人，告诉你这么多也是为了让你便于理解我之后的打算。”
“我要向琥珀领举报你。”
“别啊！我找到他之后，你们琥珀主那边也好有个交代不是？对，你想想连琥珀主的默许了我的私心，你一个跑腿的操心那么多国家大事干什么？”
看着这不靠谱的特工，明东估计自己也逃不过这麻烦事了，但毕竟跟自己有关，他如果打入内部，优势可就太大了。
想到这儿，明东装作无奈道：“我一个学校的老师能做什么？”
鹿温神秘道：“这就简单了，刚才我告诉你的其实无关紧要，”
原来无关紧要吗！明东的嘴角抽搐了下。
“在那视频里，明东这小子表现得十分让人费解，一边对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天狗出手，一边毫不犹豫地斩杀了养育了自己十年的老人。”
“养育十年这你都知道？”
“这有啥不知道的，你的信息我都能拿到，别说一个平民了，先别打断我！”
鹿温一番讲述之后，明东也不知道作何表情，因为他的推理虽然没有抓住核心，但结论偏偏正确。
首先，通过明东暴起击杀古源坊得知，这个人至少对古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甚至可能厌恶古妖；
另一方面，不管相马夫人做了什么，明东果断反杀的举措也是让人十分费解，只能得出他生性淡薄，外人稍有忤逆，他便要出手杀人！
听到这一段时，明东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让你去跟那个疯老太婆待十天你都得血溅五步好吗？
然而接下来的话让他自己也不敢完全否定。
通过杀戮，引起围观群众的呼声时，明东没有丝毫反应，直到一个女孩喊出救救我们时，他的眉毛明显颤动了两毫米。
说到这里，鹿温嘿嘿一笑：“不得不说，这小子长得是真帅，他暴起轰杀天狗时，颇让我有种自我代入的感觉。”
明东也不知道如何评价，接道：“确实，但那个时候他正在与化作猿猴的神使战斗，难道不是战斗引起他的表情变化吗？”
“你也觉得我真的帅吗？哈哈哈！过誉了，您过誉了！不过明东那小子虽说帅气，但在眼周这一块儿，”
说着他还遮住自己下半张脸挑了挑眉，
“还是我更加有味道一点……”
要是让从心底觉得他气质过人的今出川清盛看见这一幕，不知该作何感想，好一阵自我吹嘘之后，鹿温才开始说起正事。
首先便是明东在加藤变身前后都没有特别的表示，而且这段时间的战斗并未出现过特殊的状况，他没有突然变化那张扑克脸的理由。
而且在那女孩求救后，明东居然顺势说出了“听见了吗，他们的呼声”这样的话。
这与他前后表现不符。
明东虽然有话来反驳，比如：他知道力不可敌，于是希望用语言来给加藤压力。
但在外人看来，特别是鹿温这种迷信微表情的特工看来，这远不如“人设”可信。
一个人是有性格的，而性格就表现在那些微不可查的细节上，明东有太多机会出言影响加藤了，但只在那一刻说了，这足以让鹿温确定。
“那么你的想法是？”明东问道。
“那个女孩叫做绪方由佳，很熟悉对吧？她是你班里的学生，”
鹿温点明主题，随即自信道，
“明东肯定会接触她——不，他当晚就找到她了。”
鹿温这样肯定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明东需要一个疗养地、一个安慰，一个柔弱少女的吸引力也足够了。
无论明东是真的要救她，是想要满足自己的一些期望，或者是给迷茫的自己找个暂时的使命、目标——无论如何，结果的确如鹿温所想。
明东沉默良久，他很难形容这种被人从头到脚分析的体会，最后问道：
“你要控制她？”
“不，你要知道，就连我都能一夜里完成从启明中转到琉赛拜疆，再到琥珀领的过程，奥纳西斯的人不可能没有动作，”
鹿温喝完最后一口温水，坦然道，
“我与他们的目的不同，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接触绪方由佳，然后保护她，为此需要你的协助，我不想大张旗鼓。”
“他们也能知道这层关系？”
“也许不知道吧，但他们可不在乎平民——我的意思是，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
明东借着中山佑的口吻道：“好吧，我愿意协助，至少你是领主派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