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倩掩嘴笑了一番,回首白了眼胖子。白眼仁里写满了你看看人家怎么就这么机灵,你怎么就这么笨。
此时正乐呵的胖子,被瞟得不明就里。他没关注什么宝物,而是正在整盘——话说沈倩是他师傅,离宽跟着家里老三管沈倩叫婆婆……那以后离兄弟就不是离兄弟,是离贤侄了!他期待着离宽叫他胖叔时候的表情。
这团宝光到了沈倩手里,就见沈倩手指晃动,带起交叠残影,按在其上。宝光如水般震荡消散,不多时便露出一物。
沈倩从离宽从手里开玩笑地把这东西要过来,其实是担心宝光中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别让小家伙心神受了影响。可没曾想它通体雪白,无甚出奇,说是插花也可,说是装酒也行的的白玉瓶子。沈倩有些想不通,既然灵台不灭也是高僧,怎么会把这个当宝贝?
离宽捂着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当自己没看见——心里暗暗惊叹:怎么会是玉净瓶啊!
但是想想也不全无道理。要不是属于南海的东西,大和尚也不会被他唬住。但又怎么会是玉净瓶!这不等于开局送神器,还不用氪金?官方是搞慈善的?
“别心疼了,还你。”
离宽接过沈倩丢过来的玉净瓶,一点也不假客气,往怀里一踹。落袋为安再说。
见离宽抱在怀里美得跟什么似的,沈倩笑得极为开心,好久没遇到这么好笑的小家伙了。“赤子心性,难得,难得!”
夸奖完离宽,还没忘白胖子一眼。
胖子酸了:就离宽,还赤子!?
胖子觉得自己不能忍,附在沈倩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沈倩听得眉目一亮,仔细端详一眼离宽,笑着说道,“小酒鬼这趟可要白跑了,你的问题,自己已经解决得很好了!”
胖子说悄悄话的声音能多小?离宽对他略显幼稚的举动表示哑然。
胖子收了扇子先告辞,也不等师傅再飞个白眼给他了。有沈倩在,离宽完全不用他担心。青州卫那面,也得通报一下。蓬城那面,人要是还没出发,就可以不用急了。
离宽与沈倩攀谈请教了些自己所遇之事。沈倩说,古佛常用一沙一世界、一叶一佛国,以小藏大的的乾坤变化之术。
古佛会在灵台修出一方净土作为根基,有成后,即便身死,只要有一丝信念不灭,则净土不灭。极其诡异难缠。
而至于离宽所经历的,沈倩没有细问,只说如果愿意,可以报备青州卫。还着重提了青州卫只记时间,不记人,让他不用有顾虑。这世界仙佛遗迹多有显现,修行一辈子没点奇遇,才是古怪。
沈倩之所以提点离宽报备,也是觉得误入古佛净土的种种情况中,最后把净土搞崩的好像没任何记录。没把这些太当回事。
沈倩又说起现如今源力修行的攀灵梯登灵台,也有借鉴古佛之处。
离宽顺着问到观想人神镇压己身的事。沈倩发现离宽竟然连破【凡】入【灵】后的基础修行都还没搞明白,随即才有些惊讶地得知这小家伙破凡入灵的时间极短,多半时间又在养伤。真正开始准备【灵】阶的修行,不过三日,还在等高升客栈的那位斩妖教习回客栈。
听得沈倩连连摇头,有些感慨地说起她沐神后向青州卫要的资料。
穆王山日前有异变,混沌激荡,小周村有人心受邪魔引发惨祸只是其一。跟着小蒋村也不太平,闹蝗灾,三尺多的蝗虫啃掉了半个村子。
穆家集能抽调的人手要么去镇压蝗灾了,要么去其他三村安排撤离或排除隐患。蓬城的大队人马,也在紧急地往穆家集调遣。
而离宽所等的斩妖教习多半是回不来了。小蒋村蝗灾初步平定后,人还没来得及完全撤离就遇反扑,那位本就出身小蒋村的教习单刀垫后,已经失了联系。
随即沈倩把观想人神的事情仔细地讲解了一番,离宽豁然明朗了眼下自己的修行之路。
虽然沈倩还想细说先贤百工,离宽也有意细听,不过偷眼见沈倩眉梢有些倦意,想来沈倩说得轻巧,可把他解救出来消耗是极大的。来日方长,于是体贴地找借口提出告辞。
离宽出门,沈倩没有起身。凭她的身份,一个小辈还不需她起身相送。要不是刚刚踏入沐神,沈倩绝无能力把离宽救出来。也是因为刚刚踏入沐神,这次强行运用神通,她最少要修养一个月,才能恢复耗损。
“咳,现在的小辈,可比你们那个时候能惹事。”疲惫地叹口气,沈倩敲了敲桌子,桌子上只剩下一个头的郑嫣儿猛得睁开眼,怨毒地看着沈倩。
“我知道你心里有恨?身被恨意吞噬,不能自拔。不过你随身带着灵台珠,是想借它解脱?”也没等郑嫣儿回答,沈倩继续说道:“舍不得你那师侄么?我可以做主保他一条命,可你要告诉我,搬山道的山门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郑嫣儿冷笑不语,沈倩抬手把食盒盖子拿过来,把她扣住,隔着盖子说道:“你还有一天时间好好想想,不然等小酒鬼到了,就不用问你了。”
笑声伴着追跑打闹声传过来,是孩子们下学要回宿舍了。沈倩起身,再次化为驼背老妪,走出门房的房间,看着这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沈倩站在门口连说,“慢点,慢点,别摔到!”
女孩子们慢下来,一个一个经过沈倩,有乖巧地轻声问婆婆好,有调皮地则嚷嚷着,婆婆你更年轻了。叽叽喳喳地笑闹不休。
离宽抱着玉净瓶,返回高升客栈,一路上看谁都像贼。全没有当初半买半送一袋子医书时的潇洒。离宽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真的很像刚下山的大傻子。
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看客栈里迎面走出来的熟人,正是他帮过点小忙的自来熟。
自来熟见到离宽,屁颠屁颠跑过来,“老大,这次你又要坑谁?没听说今天有考核啊!”
离宽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该干嘛干嘛去!”就这眼力,还想考过?离宽有些无语
进门,上楼,看见盼嫡三女。发现中厅堆满了大包小包,盼嫡房间传来欢声笑语。果然,女孩子拉进距离的最好办法是一起购物,不限年龄,不限世界。
听到声音,小求探出个头来,看了眼离宽。还是多年生活在一起的了解,小求第一时间就回头,喊道:“姐,穆先生,你们穿好衣服快来,姐夫带好东西回来了。”
“回来,别穿个肚兜就往外跑!”盼嫡把就要钻出来的小求一把拽回屋,插上门。忙乱地找东西还有盼嫡数落小求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离宽则把这一切丢在身后,跑回自己屋,把玉净瓶摆到桌子上,把路上顺手折的柳枝插入玉净瓶,期待地等了半天,发现什么变化没有。
拍拍脑袋想起来,是不是要加水。找了一圈,发现屋子里只有热水,又把玉净瓶塞回怀里下楼,提了桶冷水回来。把茶壶的茶笼取下,直接拿茶壶装了一壶凉水,往玉净瓶里倒。一壶水倒进去,玉净瓶稍显神异——不过这神异,也就到没满溢出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