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也不客气,跟着村长就进了屋。
村长一进门就开门见山的说:“今天的事情,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来,是想问问小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的。”
得,开始套近乎了。
池母笑道:“村长,您真是高看悠悠了,她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办法?”说着掩面抽泣“能看见鬼魂也是她生气太低了,在医院昏迷了一年,想回来好好休息,谁知道就遇见了这事儿。”
人们常说,能看见鬼是阳气太少了,气运低。
村长道:“叔知道你家女儿的事,当时还想着召集乡亲们筹款的,谁知道遇上了政府来开发,这才耽搁了,现在小悠醒了就好啊。”
我呸!
池母恨不得吐他一脸口水,这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池母换上感激的表情。
村长:“或者,小悠有认识做这行的人吗?”
“她一个老师,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改作业,哪有时间去认识这些人。”池母和他打太极。
村长伸头往里面看了看:“怎么不见小悠?”
“姐姐睡觉去了。”周状林插嘴道。
池母叹气:“悠悠的身体还没恢复呢,奢睡。”
村长压住心里的愤怒,好声好气的说:“能不能让我跟她聊聊?”
池父不悦:“村长,我女儿死里逃生,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等过段时间她身体恢复了再说。”
原本池父就不喜欢这个村长,利欲心太重。
“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有村民嚷道。
池母瞪着那人:“你什么意思?我老公怎么就是外人了?”
“上门女婿可不就是外人!”有人呛声。
“你!”池母快步走过去,对着那人就是一巴掌:“有本事再说一遍!”
那妇女大怒,“你敢打我!”说着就准备去抓池母的头发。
他们是有求于人,村长当然不可能让妇女打到池母,一把把妇女推开,怒目而视:“不会说话就滚回去!”
能跟村长同流合污自然知道村长的性子,妇女胸口剧烈起伏,退了回去,恨恨瞪了一眼池母。
池母也气的不轻,她回头看了一眼池父,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村长一群人。
“我怎么觉得有点冷啊?”有人搓了搓手臂。
现在正是夏天,人人穿着短袖,屋里并不凉快,反而有些闷热。
但是,就在刚才,一股凉意蔓延在众人身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大门什么时候关上了?”有人惊呼道。
有人去拉门把却发现根本拉不动,那股凉意越来越冷。
池悠站在楼上,目光凉凉的看着村长一群人。
“你们不是想见见赵时吗?”
池悠笑了起来“他来了。”
众人看着池悠的笑,明明是一个漂亮姑娘,却让人觉得诡异极了。
听着池悠的话,个个汗毛直竖。
“谁?”
“赵时?”
“他不是死了吗?!”
几人惊恐无比,个个争先恐后的去拽门,大门纹丝不动。
一阵阴风吹来,众人只看见一团黑雾慢慢凝结成人形。
赵时还保留着被烧死的模样,皮肉被烧焦了,脓血往外渗着,眼眶流着血泪。
有些地方已经可以看见骨头,完全看不出人样。
“啊!”
有人尖叫起来,拼命扒着门。
村长也被骇住,往后退着。
这个时候可没人管他是村长,年轻的人挤在一起,力图把门给砸开。
“老东西,别碍事!”有人推开挤过去的村长。
村长被推得趔趄,正好绊倒在赵时的脚边。
“村长。”赵时俯身,对着村长咧嘴一笑。
他一笑嘴就裂开到耳后根,可以看见整个牙床,还有血肉往下掉。
村长肝胆俱裂,大叫着往后缩。
“不是我干的!”
“是周详和周群子去放的火!”
被村长提到的两个人正好在这里,听到村长的话也大声叫道:“不管我们的事,是村长叫我们做的!”
池悠撑着下巴看着他们狗咬狗。
“胡说八道,我只是让你们去给他点教训!”村长一面说着,一面去抓两人。
被点名的两人被村长抓着,又惊又怕,周详踢了一脚村长:“是你儿子叫我们放火的,事后你也知道,还是你出的注意,说让我们告诉警察那是意外。”
被踢到肚子的村长摔倒在地痛呼出声,村长儿子跑过去扶起村长,怒道:“你们想死吗?敢踢我爸爸!”
“谁管你!”
看着乱作一团的人,赵时回头看向池悠。
“你知道是谁参与了,便让他们也尝尝你的痛苦吧。”
池悠拿出判官笔,虚空一画,凭空出现黑色漩涡,吸着那些人进了黑洞。
池悠也跟着进了去。
万春村离街不是太远,在这个小县城里,依山傍水,风景优美,还没有被开发时就有人来游玩。
他们村里有一口水井,是从山上流出来的水,水质清澈,十分清爽。
水井上边长着一看大树,由两三个人才能抱的过来,被村民称作山神树。
万春村又以果子林闻名于边城,一到水果成熟季节,就有人带着家人来摘果子吃。
这个美丽而富饶的村子被政府发现,来了几个人考察一番就定了下来。
既然要搞开发,自然要重新设计。
什么招待所,停车场,公共厕所,这些东西都要找地方建。
既然有人来玩,那吃饭的地方当然不能少,建在哪里是个问题。
要可以看见村子里的美景,又要清静。
赵时家的果园就是这么一个好地方。
好东西谁都想拥有,赵时家的园子就被村长给看中了。
一个傍晚,村长吃过饭,慢悠悠的朝赵时家走去。
赵时的父亲在干活时摔断了腿,瘫痪在床,日常生活都是赵时亲力亲为,家蓄都花在了赵父看病吃药上,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小时啊,吃饭呢?”村长步入赵时的小院子,笑的和蔼。
赵时看是村长,放下碗筷,不自在的说:“良叔,你怎么来了?”
他知道他家不好,泥砖烂瓦,村子里几乎没人会来他家玩。
村长笑着说:“没事,就来看看你。”
他又转向屋内,“你爸睡了吗?”
“还没呢。”赵时擦了擦手,跟着村长进了屋。
屋里黑漆漆的,有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村长差点吐了。
村长忍住转头就走的冲动,挤出微笑:“老赵头,身体好些了没?”
躺在床上的老赵听见村长的声音,奋力坐直,脸上的兴奋显而易见。
“村长?”
“哎哎,别动。”你一定味更大了。
村长制止了赵父想要靠近的动作,找了个凳子坐下。
“老赵啊,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村长也不绕弯子,直接说了:“就东头那块地,我想跟你买了。”
赵父沉默了会问“多少钱?”
村长伸出五个手指头。
赵父疑问:“五十万?”
村长脸色变了变,“五十万?狮子大开口啊老赵头,我是说五万”
“五万?”赵父的面色凝重,“村长别开玩笑了,那可是有五亩地的。”
“就五万”村长收了笑脸:“你们家也没人料理那些地,荒着也是荒着,卖给了我,我也好对你们照应照应。”
被村长“照应”,意思是多走后门,上面下来的政策可以优先享受。
赵时家本来就是贫困户,那些政策差不多都可以享受到,哪里需要村长特意照顾。
不过是他拿着权利罢了。
赵父不同意:“村里要开发的事我要知道,我家的地地势好,村长想要也是正常,但是,村长你这样就过分了。”
五亩地买五十万已经亏了,现在才给五万?真当他老赵是冤大头吗?
村长也不在好脸色,“你迟早会卖给我!”
说完就出去了,走到门口,蔑视的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子。
就你个残废还想跟我讨价还价,我让你一毛钱也拿不着!
就因为村长的一己私欲,老赵头家的土地要被整成停车场,补贴十万元,被村长扣下迟迟不给。
赵父本来就身体不好,听了儿子的话怒极攻心,就这么没了。
赵时想讨个说法,村长的人压根不给他出村子,甚至还会对他动手。
一个村的人,有些想要管一管,碍于村长的职权只能作罢。
一个本来好好的年轻人变得颓然,在一个喝了酒的晚上,被有心人故意伪装成自杀的模样。
被烧死时候的无助,恐惧,疼痛,恨意。
统统让这些人感受一遍。
“啊……”放火的人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一只手伸向池悠“救救我……”
当初他也是这样求他们,那些人却是万不肯伸手拉他一把。
有的人狠命打着自己的嘴巴:“我错了!我是混蛋!我嘴臭!”
在他死后,那些人说他死有余辜。
明明是别人的错,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在这些嘴里,他就是贪得无厌,他就是活该!
恨意铺天盖地卷来,赵时的眼眶通红,黑气大涨,眼看就要犯错。
“不值得。”
关键时刻,池悠伸手拉住了赵时。
那些想要他们死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赵时的模样渐渐恢复,一个老实人的样子清晰起来。
赵时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傻子,只是看上去有些憨憨的。
“谢谢。”赵时对池悠说道。
池悠对这他笑:“不客气。”
小时候,你帮助我。
现在,我帮助你。
池悠拿出判官笔,召唤了阴差来。
她的面前出现一本黑色封皮的本子,赵时被带走时,他的名字自动出现在上面。
赵时虽然是冤死,但必竟害了人,需要在地府“反省思过”才可以投胎。
所谓反省思过,就是阎爷搞出来的免费苦力。
到了合适时机,这些人就可以投胎,大多会投个好人家。
赵时走了,池悠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一群人冷笑。
自然有法律来制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