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里的太阳真耀眼,比南港城那不温不淡的初夏要痛快多了。我站在楼下,公寓所在的街区人潮汹涌,飘着熟悉的螺蛳粉、酸辣粉、云吞面等各类踏踏实实的香味,我用脚指头戳了一下水泥地,嗯,肚子和皮肤的反应原来如此实在。
那他们俩呢?我逆着人流跑向旁边巷子的小店,可是哪里有两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是不是生气走了?”我垂着头,暗暗责怪刚才在小说的虚拟时空里见色起心,被凌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拖延了时间。
花溪粉的气味不是盖的,新鲜的葱花和牛肉香得硬把我的口水引了出来。我好歹也饿了一整天,索性找个位置坐下,要了一碗大大全家福,再加一个卤蛋。
但愿美食能让我从虚拟世界的沮丧里彻底走出来。
失恋已经够惨了,转去写小说寄托言志却严重扑街没人看,更可谓雪上加霜,难道是老天见我写东西实在没人看,所以可怜我,安排我跑去小说里捧自己的场?一想到长江流域以南堂堂知名才女,要沦落到自己捧自己的臭脚,我不禁悲从中来。
眼里涌起了一点雾水,大姐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海碗,一下子把我的眼泪蒸腾了下来。
“你看吧,我都说了这个馋猫约定吃花溪,肯定是饿得不行自己先吃。”
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头也不用抬就知道是孟肥兽。他们怎么现在才到?
噢,我想起来了,小说世界比现实的要膨胀得多,我虽然被凌霄拉住问长问短,可是折合起现实的时间却只有那么三五分钟,自然比他们两个喜欢站墙角根抽烟解闷的大男人要快得多。
孟肥兽还在唠叨着我,躲着人群走进来。如果我有内力,此时肯定已把手里的筷子脱手飞出去,把那该死的碎嘴家伙像烤全羊似地戳了起来钉到对面墙上。
好,下一部小说如果我还有脸皮继续写下去的话,一定把自己写成一个身负绝技的戳羊肉串大侠,把孟肥兽写成只会咩咩嚎叫不能说人话的肥羊。
我擦了一下眼泪,低头继续叼着一根面条吸着。
“悠游,怎么哭了?”是孟肥兽身后的张楚天。
我都忘他竟然也在。
一个月没联系,我已经习惯了他不在的日子。虽然说他是出差了半个月,可是我不信连好好回复一个信息的时间也没有,我发脾气说分手他也只回了三个字,“你喜欢”。我何悠游什么也没有,就是只有种,从那天起我默认我们互甩,他将从我生活里消失掉。即使半个月后他回来找过我一次,也没接他电话。
要不是下午孟肥兽把他喊来我家开门,我估计我今晚已经彻底可以把他忘掉。
“我哭关你事?分手的时候哭死了,你怎么没理一下?”我吃面讲求的是牙动嘴不懂,所以说话保持嘴型,显得更冷酷。
“那时我打算你生完气我再哄。”
我眼珠也快跌出来。我都为分手一个月伤心得竭斯底里,悲痛欲绝到那么想不开学人写长篇小说折磨自己,你特么跟我说是等我生完气再哄?好不好等我写够3000万字红过唐家三少的时候再哄?
我好歹也是写凌霄世界里商战情节的智慧型女作家,你用这么白痴的托词,是不是侮辱我智商?
我内心一下子崩溃了,为防陷落张楚天的美男计,我咬着牙低头不去看他英俊的脸。
“悠游,生完气了吗?你知道我的工作有多忙,别再乱闹了。中午肥兽说你突然要去尼泊尔,我都马上请假冲过来。”
张楚天等不到我抬头,竟然蹲下来盯着我的眼睛看。天啊,那张俊得要死的脸在我面前,深情里带了一点责备,一下子击中了我颜值控的死穴。
我尽管内心还是傲娇有种,可是脑袋已经变成稀泥,立刻缴械投降。正想骂张楚天两句便钻回他怀里,他裤袋里突然传出熟悉的手机铃声。是我的手机。
我摊开掌心,他便把手机掏出来放到我手上。我低头看了一下,没有来电显示,嘀咕着接听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奇异的电流杂声,一把怯怯的男人声问,“是何悠游吗?我是王力洪。”